只见门框的正上方贴着一张黄色的纸条,我觉得有点奇怪,正欲将它扯下来看看……
“大哥哥,”一旁的枣儿突然拦住了我,“这是用来镇宅的,不能撕下来。”
“哦。”我于是就将伸出的手放了下来,由于当时是晚上,那张符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估计这东西可能是枣儿在什么寺庙里求来的,只是我没有见过此类的符种而已。我又抬头望了望,依稀辨认出这符好像不是用来镇宅的,但也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
进屋去之后,我就开始为枣儿的母亲看病。虽然我对岐黄之术算不上是有多高的造诣,但打小就作为爷爷的跟班也耳濡目染,懂得了一些药理方面的知识,算半个郎中倒也不为过。我揭开盖在那妇女头上的被子,想看看她病得怎样了。
只见这妇女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可能还没到四十岁,面容虽无半点血色,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她当年的绝代风华。想必她年轻的时候定是位美女,不然也生不出像枣儿这样漂亮的可人儿来,但为何会沦落到这种田地,说实话我很好奇。不过她的脸色的确黑得吓人,整个脸盘子都是乌青色的,且双唇紧闭,一副不醒人事状,另外连她的头发都变得枯黄而毫无光泽。依我看这病大概是阴气噬体所导致的,现如今病入膏肓,已药石无灵,究竟能否治愈,我这心里也没有底。但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驱走她身上那邪性的东西,如果我坐视不理,这妇女长此下去铁定会因为阴气缠身导致阳气尽失而死。
我替她号了号脉,发现目前脉像尚显平和,不由得暂时放下心来。看来刚才那“邪灵”被我这么一折腾,今晚是不会来纠缠这妇女了。其实我现在想不明白的还是这娘俩怎么会惹上这东西,难道就是因为她们都有“鬼眼”?
鬼眼其实就是阴阳眼,很多人将鬼眼、天眼、天眼通以及阴阳眼统称为一类,混淆而谈,其实都是错的。虽然这些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都能看见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不过还是有区别的。阴阳眼其实分为“阴眼”和“阳眼”,大家一般都会认为所谓的“阳眼”就是我们正常人的眼目。其实不然,阳眼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的,阳性属性的眼就是“天眼”,而阴性属性的眼则是“鬼眼”。这两眼一阴一阳,即为阴阳眼。阳眼能看见白天人们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是说具备天眼的人能看透阳世上的事物,例如有些具有特异功能的人能看穿色盅,那此人就具备了天眼通的功能。但是“鬼眼”又不同,它恰恰相反,只能看见一些阴性的东西,例如鬼怪之类的秽物。一般来说,阴阳眼并不是人人都具备的,拥有这项特异功能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极其难寻。有阴阳眼的人大多都是与生俱来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眼会慢慢消失。因为小孩的灵台较为净澈,心无杂念,所以就能看见某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而长大以后,则会沾惹上世俗的尘埃,灵台随之也会变得浑浊不堪,以至阴阳眼慢慢消失。另外阴阳之眼其实也是可以“练”出来的,一些气功大师就能通过一系列的功法而人为地打开天眼。
阴阳眼大多都会遗传下来,也就是说如果父母都有阴阳眼的话,那所生的小孩也会出现打开天眼的情况。且一般男的开阳眼,女的开阴眼,也就是所谓的鬼眼。
据我所知,开阴阳眼的办法莫过于两种,一为先天的,一为后天的。然而这对母女肯定不是后天自己给打开的,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都是先天遗传的。但这也很难说得通,因为他们是倒着来的,别人都是先开后合,而他们却是因不知明的原因使得合上的“鬼眼”突然打开了。这鬼眼一开,所见到光怪陆离的东西就多了,特别是晚上,尤其是在这坟场附近。这类东西大多晚上出来游荡,倘若它知道你看得见它的话,十有八九就会来找你的麻烦,这或许是她们娘俩时常被邪灵侵扰的原因。
而我现在手上也没有工具,这次出来带了几张爷爷的符,以备不时之需,但都在旅馆的旅行包里,拿来化水之后给枣儿的母亲喝下去,应该能祛除身上的阴气。我拿过香案上的朱笔在他们母女俩的额头上画上了符印,这印是暂时用来遮住她们鬼眼的,现在只能让他们撑过今晚,明天我再来想办法。
本以为枣儿会死命留住我们的,但这小妮子很是不简单,说让我们回去歇着,她自己一人照顾母亲就可以了。
从枣儿屋里出来后,我和浑牛就往凉山旅馆的方向走去,枣儿拿着火把送我们走出了好远才回去。
回到旅馆后,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我那只旅行包,想找出爷爷的那张驱灵符。
终于,在我把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后,包的底部正放着一叠黄色的符纸,这些符我生怕弄坏了,都用塑料口袋给包得好好的。我大喜,随即把那符从包里拿了出来,急忙打开了塑料袋……
可等我打开手中的口袋时,却傻眼了,只见手上的这叠不是什么“驱灵符”,而是“镇尸符”,就是用来贴在棺材板上用来防止死人尸变的那种!估计是我走时匆忙,来不急细看就将爷爷桌上的这一叠符给装进包里了。
“完了!”我拍着额头说,“我他娘的给拿错了。”
“错了?”浑牛凑过来看着我手上的符纸,“你那是什么眼睛,吃莴麻菜了,符都没看清你就往包里揣?”
“我不是走得急嘛,”我将那叠符纸扔在了床上,“这可怎么办啊!”
浑牛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会不会在你包里啊?”我突然想了起来,“说不定在你那包里呢?”
“我那包里头?”浑牛猛地护住他那只包,“嘿嘿!我这里面没得!”
“真的?”我不信。
“那你来搜,”说着浑牛就把手伸到了他那包里,掏出了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藏到了背后,然后才把包扔了给我。
“你那背后,藏的是什么?”我接过浑牛的那只包问道,心想这死胖子该不会把我那符给藏起来了吧?
“那是不是我的符?”我问他道,“老牛你该不是想藏着我的符,明天好一支独秀,帮那枣儿母亲看病,然后抱得美人归吧?”
“你那是裤裆里放屁,想(响)到岔路上去了,你牛哥我是那种为了美女不要兄弟的人吗?”浑牛拿着那红布包成一坨的物件在墙上敲了敲,只听得“嘣嘣!”的两声。“这是你那符啊,这是我爷爷的,被我偷拿来了。”
我一听那声音是硬物敲击的声音便也不再理他了,随即埋头在浑牛的那只旅行包里翻找了起来。
但几分钟后我还是绝望了,我连浑牛那大裤衩都翻出来了,可这只包里面一张纸也没有,更别说有那“驱灵符”了,看来的确是我给拿错了。
“我说没有吧?”浑牛拿过包又把那红布包着的东西给塞了进去,“一定要那符才行?”
“那可不!”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会画那啥子驱灵符不?”他收拾好那包朝我问道,“你自己画也可以啊!”
“画我会画,”我想了想说,“可我‘道行’不行,这东西要画得越多才越灵验,我爷爷都有一甲子半的功力了,一定要他画的才行。我画那符最多只能镇个猫灵什么的,要是鬼怪邪灵的我可就没把握了。”
话虽这样说,其实我还是想试试看自己画的符到什么境界了,打小我就跟爷爷学这些东西,当我还光着屁股的时候就会拿着笔涂鸦画符了,爷爷甚至还说过我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但我这心里还是没底,怕自己画出来的符不灵。不过我倒可以试一试,听爷爷说过,这画符也是有门道的。一般画符的时候,大多是用朱砂,因为朱砂能有镇宅避邪的作用。但就画符的“颜料”而言,也分三六九等的,寻常用的是朱砂,但用公鸡血来画效果就要好上一些,而最好的则数童子眉,也就是童男血,因童男之血属性纯阳,用来画符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童子眉我这儿现成就有,用来画两道也未尝不可,我下了楼从老板娘阿史莫那里借来了黄纸和毛笔,然后拿刀把自己的手指割破,再蘸着我的血画了三道。看来明天就用这东西了,行与不行到时暂且一试。
画好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好像割得深了,弄了好半天血才止住。止住之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也不知道现在枣儿她们母女俩怎么样了,这忙一天也挺累的,我于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可有的忙了,上午我打算还要去村里走走,下午则要去枣儿家。我顺便把浑牛也给拧了起来,虽然他一千个不愿意。
下楼后,才发现阿史莫已经准备好早饭了,正等着我们下来吃,他说昨天晚上我们睡得晚,今天不好意思叫我们,让我们多睡点。我笑了笑,和浑牛也不再客气,坐下来就吃,吃饭的时候我又七拐八弯地把话题扯到了那黑竹沟上。
“大姐,你把那黑竹沟说得那么神秘,”我喝完了碗底的那一口米粥,咂了咂嘴,“那进去的人真的没有能出得来的?”
“有哇,”阿史莫又给我盛了一碗,“你别说,我们村还真有一个人敢出入那黑竹沟,而且毫发无伤,我们都觉得很奇怪。”
“谁啊?”我急忙问道,心想谁有这般能耐?但她的回答却令我差点嚼着舌头。
“枣儿,”她说,“她就曾多次进出过黑竹沟。”
“什么?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