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赏金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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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谋权篡位

咔嚓,唦……咔嚓,唦……咔嚓,唦……

雪白的A4纸像是等待行刑一般沉默地竖直在打印机入口处,凶猛的打印机毫不客气地把它们一张张吞下,然后快速搅拌嘴嚼,吐出杂志校对稿。可怜的彩色墨水瓶在旁边不断地往上吸,刚被加满就被吸干。干涸的黄色瓶在呼喊着救命,打印机没有半点理会继续摆出吞噬一切的架势。

白纸经过打印机的玷污后,堆叠在出口处,可怜巴巴地等待别人认领。岁七和猫酱轮流把校对稿带走,用红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圈圈画画之后,把它们交给雨宫,然后继续下一轮校对。

雨宫左手像弹钢琴一样,手指拉开很大,从尾指到拇指指尖控制了整个键盘。有时三个键有时四个键,左手都独立码住所有的排版快捷键。右手抓住鼠标,光速地移动,仿佛是在玩《穿越火线》或者CS之类游戏,右手手臂带动着鼠标大范围滑动。作者的画稿裁好尺寸,细致地灌入杂志的固定版式内。

他左眼看着校对稿上文编标出的修改地方,右眼看着电子文件对应的方位,间或用眼角瞄一眼电脑上贴着的编排表。他口中含着一支铅笔,把已完成的版式在编排表上划去。他眉头紧锁,眼睛眯缝成一条线,额头上滴着豆大的汗水。猫酱把校对稿放在他桌面的同时,用手帮他擦一下汗水。

每当一个作品排版完成,他都帅气地把头从左往右一甩,口中的铅笔在编排表上相对的作品位置划上重重的一横,表示完工。头发会带着汗水挥洒到显示器上。淋漓尽致地耍帅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排版。

邱月拿着笔在数位板上左描右涂,妙笔生花,风生水起。新作品的LOGO标题在画面上栩栩如生,杂志封面跃然纸上。一会儿调亮度,一会儿调饱和,一会儿调色感,经过细微的调整,一张漫画图仿佛有了3D效果。

她不断调试之外,头部会左右摇摆,时而左侧看图的阴暗,时而右侧看图的对称。慢慢把本来颇为空洞的封面图,堆放得饱满起来。把图重心放在封面的中心,周围事物调微弱,封面的冲击力萧然而生。

她尽管设计得漂亮,但是岁七总是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提醒着“你还有两个企划页!”“你还有两部作品灌版!”在又要时间又要质量的具贪婪性资本市场里,别人的催赶和自我要求是并存的。

岁七时而需要安静地审阅校对稿,时而要穿梭于编辑部内外解释各种修改,时而要与画手交流……急速转为安静,安静马上转为急速。他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境,他开始走路的时候突然安静,审阅稿的时候突然急速。仿佛灵魂在现实中无法跟上合适的节奏,总是慢了一拍,俗话说的不在状态。

最适合的做编辑的是双子座,因为他们永远可以存于精神和人格分裂的状态。

岁七把第一次、第三次的校对稿整理出一份完全正确而且没有修改痕迹的杂志校对稿,这份稿非常重要,称之终审稿。岁七拿着终审稿交给总编室,总编室检查,然后封面和企划版会交由更高的领导(余总)审阅。

晚上岁七拿到需要修改的终审稿,和一个无法通过的企划页。

经过,三个小时的拼搏,文件可以传到冬冬处。

第二天早上,雨宫说出了一句让岁七惊讶的话:“岁七,文稿好了没?”

“什么文稿?你不是已经排好,下厂了吗?你没事吧?”

雨宫咬了一口早餐的三文治,说:“是下一期文稿,你别忘了,下一期又要下印了?不要咱赶得那么急吧……哈哈。”

岁七把头撞在编辑部的墙上,是啊,又要开始下一轮的战斗了。

猫酱双手举起说:“救命啊,能不要这么忙么……喵还想今天团购一些牛肉干。”

雨宫眼睛发亮,“牛肉干,批准你买,记得请寡人吃。”

猫酱把雨宫手上的三文治塞到后者口中,说:“吃!你就慢慢吃!你帮我写文稿,好不?”

雨宫被塞住嘴巴无法吭声,摇摇头。

猫酱哼一声,“那就是啦!没时间团购了!开工!”

此时岁七早已坐在电脑前制作新一期的编排表。

咔嚓……唦……咔嚓……唦……

新的一个星期开始,凶猛的打印机继续吞云吐雾……

星转云移,日月交替。

编辑部的画面如同电影快进一般播放,上班下班加班,上班休息加班,休息上班加班。岁七的剪影快速地在编辑部闪动,雨宫和邱月每个镜头都相似地坐在电脑前。在画面中最突出变化的是猫酱的衣服,不断地切换切换,每快进十秒她就会换一张衣服。

忙碌在电影快进中显示得淋漓尽致,岁七跑出编辑部,回到编辑部。然后自动回放,他在编辑部的门口进进出出。《苹果动漫》半月刊分为上下两刊,上刊已经推上市场,读者回馈良好。下刊制作完成,能够准时发行。

杂志销量数据通常只有公司的管理层才知道,这数据属于公司机密。如果数据差,它可以虚张声势来吸引各地代理商和广告商。如果数据优良,它对员工的心态形成落差,一本杂志5块,销量为十万,编辑自己减去成本,自己的工资也才是毛利的十万分之一。如此这般的诸多因素,销量成为永恒的行业秘密。

半月刊发行后第二个月,岁七在发行部忠叔处打听到,杂志的单期销量是二十五万册,环比增长百分之二十五,这月与上月销量增长1.5倍。达到预期目标,岁七异常平静,因为这只是让杂志能够存活下来,证明了杂志所具有的存在价值,但岁七还没有足够的筹码去要求公司把筱柳主编聘请回来。

就在此时,公司让岁七去开会!

“你说什么?去会议室开会?”岁七瞪大眼睛,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发抖。

“没错!现在来吧!”对方是余总秘书的声音。

众所周知,星期三早上的各部门员工是最自由的。大家想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此时全公司的管理人员都会到会议室密闭开会。这个每周例会被视为公司的高峰会议,散会之后,只要看走到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谁是这次会议的胜者,谁是败者。甚至有人研究,这一天中午特别多人出去吃饭,有一群是要发牢骚的,有一群是要讲八卦的,更有一群是愉悦庆祝的。

会议后,每个部门都会有大动作,仿佛擦去周一的懒散和周二的疲惫,全身心投入会议定下的项目中。周四开始,各部门都要创造一点特殊的业绩,等待下周会议上报告。

高峰会议只有部门领导人才能参加,听说有时社长也会出席,这样会议就要开到下午2点多。筱柳离开之后,《苹果动漫》就淡出高峰会议,编辑部里没有提议要参加,余总也把这部门放任自流。为什么突然让岁七去开会呢?

岁七轻轻地走到会议室门口,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看见十几双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岁七,室内安静得能够听见众人射出的眼光声。门开了一条缝隙的时候,岁七就开始观察会场的环境。墙壁上如同政府机关做法似的,挂满了奖状、锦旗和余总与政府高级官员的合影相片。长形的会议桌中间放着两盆牡丹花。第一张空着,桌子两边坐满公司管理人员。很久之后岁七才知道,会议桌的第一张椅子为什么空着,因为那张被称为“第一把交椅”,社长来开会的时候坐的,所以这椅子长久空缺。

余总坐在第一把交椅的左手边,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岁七尴尬地站在门口,没有人说话。余总咳嗽了一下,用低沉地语气说:“在最后的那个位置坐吧。”

岁七慢慢地走过众人身边,因为《苹果动漫》的公司内部工作基本是岁七负责,所以与这里的大部分公司管理人员也有接触过。他熟悉不过的就是忠叔,但自岁七进来,忠叔一直面无表情,神情严肃。

岁七坐下后,偷瞄隔壁的一位同事,他低着头看手机。岁七看到他的手机界面应该是……在炒股!那是股票的曲线图?!这位是网络部的总监。

岁七心情突然感到轻松,这些会议也不是大家都那么认真,他偷着乐。

突然他听到余总大声一吼:“岁七,你知道你迟到了吗?”

岁七奇怪,这不是刚刚才让我到这里开会吗,一接到电话我就来了,怎么会成了迟到呢。他正想张口解释,但余总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余总说:“以后你每周三都应该来这里开会!准时9点钟!晚一分钟扣一百块!在座的各位一样,人人平等!”

什么?岁七傻了眼,这是什么东西啊,自己根本就不想来这里开会,现在被不情愿地拉来了,却被告知要扣钱,这是荒谬至极。岁七正想提出自己不参加,但又被现场的气氛所压制,没有说出口。

“这次就不算,以后记得!”

岁七觉得余总锐利的眼光看着自己,只好点点头。

余总说道:“这次《苹果动漫》半月刊很成功!大家应该多多学习!”

岁七微微地瞄见张朴宏反着白光的眼镜!

余总接着说道:“岁七以后就是《苹果动漫》的负责人,主编!大家有什么事情就找他!”

众人点头称是。

“纳尼?你说什么?”岁七站起来,大喊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