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要提问的读者是谁呢?……嗯,那边各位,黑框眼镜的小男孩。对对,是你!”
“欢迎天凌奕来到广州啊!我很喜欢《星辰》,很喜欢你的画风,你故事里面总是有一种力量,支持我们面对学习上的困难。所以我要问的是……你有想过放弃画画吗?你是如何屈服的?”
天凌奕低下头,手捂住嘴,像是陷入思考当中,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游子轩在旁边圆场说:“画画是一个艰苦的创作过程,天凌奕肯定是遇到很多困难才有这样的成绩。”他看了一下天凌奕,只见她还是没有想回答这一题的意思,他便说:“我们问下一题吧……”
天凌奕慢慢抬起脸,用手扶了一下游子轩的手臂,说:“不,还没有回到刚才这题呢。”她站起身,离开高脚凳,走到舞台中间。她看着台下注视着自己的几百双眼睛,大家都在等待她的回答。现场很安静,天凌奕只听见自己扑扑扑的心跳声。
“今天可以说是重游故地了。我小学二年级就已经很喜欢画画,但是在这里发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那一年我六年级。那事之后,我讨厌这里,讨厌画画,讨厌一切。我无法拿起画笔,无法面对画板。我甚至连画展什么的都绝对不会看。这种状态维持十年。在台湾的十年,我看到街上的画笔都会全身发抖,看到有人在路上画写真,我都会马上呕吐。”
众人惊讶地看着天凌奕,无法相信这位貌美的漫画家会有这样一个痛苦的曾经。
“六年级的那件事成为我的阴影。十七岁的生日会上,一个同学送给我一份礼物。我打开一看,是一张他亲手画的画。我当场就发狂地把那张画撕碎,然后躲在厕所里呕吐了一个多小时。这位读者问,我有没有想过放弃。是的,这时我就已经放弃了。并不是我主观意识地去放弃,而是不得不地生理障碍似的迫使我放弃。”
排队中的读者忍不住问:“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屈服的。”
“我考上的大学是商业管理专业的,在毕业之前一年,我在找工作。但是那段时间非常神奇,每到深夜或者睡觉的时候,我都对这个未来抱有恐惧。每天到晚上的时候我就精神紧张起来,也老是失眠。看心理医生说,这是焦虑症。因为我对未来出去社会后的事情没有把握所以引起的。其实此时我爸已经给我安排了一个公司,待遇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我还是非常焦虑。
“这种莫名其妙的焦虑症,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医生叫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不要对未来想太多。可是什么是我想做的事情呢,我更加焦虑。当我想着不去想太多的时候,我恰恰正是想着。一切的彷徨终止在一个夜晚。那天晚上,我翻开了小时候的箱子。那个小木箱十年了,我都没有去碰过。这天是实在太无聊和不安,所以打开了这个箱子。看到箱子内的东西之后,我内心突然平静了,感觉人很踏实。”天凌奕流下了眼泪,游子轩连忙递上纸巾。
天凌奕抽泣了两下之后,擦了擦眼泪,低下头,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说:“箱子里面有我小学用过的文具、课本和……他送给我的一只画笔和一封临别时他写给我的信。我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那个属于我们俩的约定!信里面再三叮嘱,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慢慢,我感觉到这些物品传出一股力量,让我安静并且为之奋斗的力量。那一刻,我想我自己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不再为未来彷徨。”
天凌奕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短小的画笔,双眼深情地看着它,说:“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成为漫画家,一定要成为漫画家!一定要有自己的单行本!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童年梦想,这样才对得起在等待我的那位小男孩!我抓紧这根画笔,去克服所有的障碍。一开始,我是闭着眼拿着笔在画纸上乱画,后来我重新找到信任感。克服了呕吐头晕的事情。每当我,太难受,我耳边都听到那小男孩在鼓励我!我心中总是传来他追着我爸的车子,他在后面喊着:‘别放弃梦想,那是我们的承诺!’的声音。”
天凌奕哭不成声,在台上双手掩面。
全场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天凌奕慢慢地抬起头,说:“不知道这个男孩在哪里?!这次回来大陆,除了创作漫画作品之外,我想找回他!我们曾经约定过,我画漫画,他帮我编辑出版。但是现在,他还没有出现,我的第一部作品都已经面世了,他没有出现,他违背了约定了吗?!还是只是我一个人把这事情当真了,他已经忘记得一清二楚了。我重新拿起画笔,转到了台湾师大美术系。每次遇到创作考试之类的难题,我都想起他。是他一直鼓励我走下去,他给予我力量。这股力量让我顺着自己心的方向去做。梦想、约定和未来都是创作漫画,所以我异常坚定,每天画画训练十三个小时,不眠不休地去练。一开始是模仿,后来有了自己的风格。”
台下的读者粉丝大声问道:“这段经历是不是也影响着《星辰》的内容!”
天凌奕可爱地笑了一下,说:“是的。首先里面三个主角都有自己肩负的使命,有着自己的梦想,接着他们之间有约定。他们在努力创造的便是改变整个城市的未来。这间接来说,就是我的所有状态心情。”
全场掌声雷动,大家都被天凌奕的话所感动,这仿佛就是一份坚贞的爱情。
门外的岁七被警员压制在地上,警员对着岁七的脸挥出一拳,重重地击中岁七的脸。岁七嘴角吐出鲜血。七妈跑过来拼命地推开骑在岁七上面的警员,警员用力的甩开七妈,七妈被猛力撞到跌倒在地上。
“妈!”岁七侧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七妈,“你没事吧?!”岁七用猛力推开警员,跑到七妈身边。只见七妈面无血色,脸上还有几块青紫色的淤血。岁七扶起七妈的头,问:“妈,怎么了?”
七妈有气无力地说:“从小到大,我都身兼父职,要保护你!但这次看来,是你保护我了!儿子,你长大了……”
“妈,你别这样说啦!”岁七指着那个警员说:“你怎么能对一个女人动手啊!”
警员喘着气:“你们是在拒捕!懂吗?这是违法行为!”
岁七的眼睛闪出锐利的光芒,他愤怒地盯着警员说:“我们又没有犯法,你抓我们干嘛?!你别本末倒置!在场的各位都能够作证!”
警员冷冷地哼了一声,说:“跟我斗,本来就是死路一条!”
岁七听到“死路”两字,放下七妈,然后一跃而起,他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眼前的这位已经不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他不值得尊重。岁七甚至觉得自己肩负起教训这种人渣败类的责任,如果自己不出手就没有人敢教训他。他这种人在世上只能是搞乱平民百姓的生活,扰乱社会秩序的其实是他!岁七一右勾拳打到警员的下颚,然后踢出一脚,正中警员的小腹部。
岁七没有等警员反应,他已经拉住警员的手,双手用力一拖。“啊!”警员惨叫一声,撞倒在地上。岁七的眼睛像火一样燃烧!
此时有两位警员赶到,把岁七拉起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岁七愤怒地吼道:“他横不讲理,没有说明理由就说要拘留我们,然后还动手打我妈和我!你看我妈还躺在那里呢!”岁七说得眼泪水都飙出。
两位警员问:“但是我们看见的是你打他!请跟我们回去一趟吧!带走!”
岁七大喊:“你们这些只会拿我们纳税人钱的狗官!”
岁七左右被人夹住,慢慢地拖拉到一辆警车里。此时现场的人开始起哄,有人大声痛骂警察无能!有人大喊没有天理!大家围着警车,没有让它离开人圈。
开车的警员狂按喇叭,但是人群就是不散去。
人群越围越厚,越来越多人加入其中。有人大喊:“不能把这小伙子带走!他是无辜的!一个有孝心的孩子,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呢?!”
人圈越围越窄,甚至有人贴住了警车。
警车进退两难,这种状况僵持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位警察感觉群众的压力太大了,无法逾越,便决定放下岁七。他们考虑到毕竟岁七也没有做什么违法事情,只是跟警员有些身体冲突。
警车门被打开,岁七走出来,现场的人们欢呼呐喊!岁七来不及跟大家说谢谢,一个箭步走到七妈的身边,问:“妈,怎么样?”
七妈微微一笑说:“没事,没事。很好。你快进去吧,签售会等着你呢!”
岁七擦着激动的眼泪,把七妈安置在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坐,他说:“你在这里歇一歇,我进去看看签售会怎么样,待会儿出来跟你回去!”
七妈闭上眼睛,轻轻地点点头。
岁七快步走过整个新华广场,踏进新华书城门口,他在大堂前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