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想边是返身下了山口,进了寨子后想沿着这条直线往前查探一番,却是见得房屋凌乱,小道纷杂,好些个去处根本无路可行,哪像山顶上看得那般整齐?无奈之下只得作罢,心中暗叹道:“怪不得寨子中人那么多年来都发现不了,想来是没人注意到这个奇怪的现象,若是顺着这条诡异的直线寻找,估摸着能寻出些有用的线索来,何至于那么些年来碌碌无为?”想着既然靠一人之力无法完成这直线探查之事,但一家一家的来找看,总不会是什么难事,心中记得,处于直线最末,也就是南边最头的一户,就是前几日刚刚失踪的二狗一家子,到了夜里,无人注意之时,就从它开始查起。
边走边想,正有些出神之时,听得身后有人呼叫,他茫然回头,见得柳豹与柳叶叶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人,正在路道上慢慢踱着步,细看之下,居中那人不是自己多日未见的师哥还能有谁?凌霄云狂喜之下,什么心事想法统统置之脑后,一路急奔,来到阳烈光等人面前,还没开口说话,眼中已是湿润。
阳烈光哈哈笑道:“你这傻小子,师哥不是好好的么?还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喜欢哭鼻子?让人看了笑话!”柳豹也是笑了起来,倒是柳叶叶,扭头转望一旁,极力忍住笑意不发。
凌霄云用手擦去眼中泪水,有些不好意思辩解道:“要哭就哭,爱笑便笑,还得瞧别人脸色么?再说我也只是被风沙迷住眼而已,哪是哭了?”此话一出,又是惹得阳烈光与柳豹一阵开怀大笑,连柳叶叶也是忍耐不住,抿嘴一笑。
第廿七章 新的事件
两兄弟这番别后重逢,自是心情喜悦,互相唠叨个不停,似乎总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事,有说有笑往虫夫人住居缓步行去。途中凌霄云从柳叶叶稍带嗔怪的语气中得知,按着阳烈光的伤势,本是还要休养多日才能下地的,想不到他体格健壮,天生异禀,竟是恢复极快,再加他心挂自己的小师弟,见得大伤初愈,便是不听劝阻,急急忙忙下了地出外寻凌霄云而来,旁人拦都拦不住,也只能由着他了。一番话下来,听得凌霄云好不感动,瞧向阳烈光,他却乐得呵呵咧嘴直笑,一副得意神情。
行到家中,柳茜茜尚未回转,柳叶叶也不闻不问,自顾去生火架饭。凌霄云将心中疑惑与两人一说,柳豹一惊,猛地拍了下大腿,呼道:“咱们都以为是山外所为,想不到,寨内竟有如此怪事。”沉思一想,又道:“不行,这事得好好考究一番。”
柳叶叶闻言不由停了片刻的手上动作,又是继续忙活起来,就似无事一般,可这番举动,已被凌霄云看在眼里,他站起身来,行到柳叶叶身边,从怀中拿出几夜前那神秘女子留下的纸皮,递给了柳叶叶,问道:“阿叶姐,你看看这什么草药制成的?”
柳叶叶接过一瞧,放到鼻中闻闻,忽地身子一抖,手上铲子滑落到锅中,又是忙忙拾起,不好意思朝凌霄云笑了笑,才道:“这是泻药,不是什么草药啊?你从那得来的?”
凌霄云眉头微皱,疑惑道:“泻药?可我是明明中了毒了,至今没了解她是怎么下毒的?”当下将那夜的情形细说了一遍。
柳叶叶捂嘴笑道:“你上当了,那是她面中的丝巾有问题,这丝巾应该是正面有刺的,所以将你手刺破,刺中所涂抹的毒粉若是我猜得不错,乃是用一种无花果的叶子熬制而成的。其实这果叶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而是让你全身麻痹一段时辰,过了时自解,对身子无大碍,想来也是防止别人扯破她伪装的一种护身符。”拿起那纸皮对凌霄云抖了抖,道:“这巴豆粉并非它的解药,当然,将体内泻一泻,也是解毒的良方之一,所以让你误认为这就是解药。”
凌霄云恍然大悟,苦笑道:“果真是被摆了一道。”心中暗思道:“应该是了,若是身中剧毒,那女子岂会与我明说,只要拖上一时半会,我早就毒发身亡了,她何必还费口舌与我讨价还价?想来知道斗不过我,拿话诳我好能脱身,又是上了一当!”心中暗暗叹气,悔之莫及。
可转思一想,又觉柳叶叶方才举动有些奇怪,似乎另有隐情?正欲拿话再行试探之时,听得屋外梯子响动,转头一瞧,见得柳茜茜一脸气呼呼的急步行了进来。她进来后也不答话,拾起水壶狂灌一气,脸颊红扑扑的,待得饮够了水,这才开口道:“阿公也失踪了!”
此话一出,诸人大惊,不约而同齐齐出声道:“失踪了?”
第廿八章 三角塔楼
也许是声调太齐的缘故,几人喊罢又是面面相觑一番,静声半响,柳豹才又喊道:“快说,是怎么个回事?”
刘茜茜气呼呼走到火塘边,坐下后没好气道:“这几日缠得我心烦意乱,想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六神无主之下便想着去请示阿公。原本想有他老人家出面,也不至于让阿婆被翁家扣为人质,毕竟翁家还是很忌惮他老人家的,只要把阿婆保回,咱们无论如何都将事情查清楚就是,还翁家人一个交待。”
柳豹性急,已是插话道:“那后来呢?”
刘茜茜“呸”了一声,骂道:“哪曾想,阿公整日闭门不出,无论如何叫唤,他就是不出来,我迫于无奈,便是闯门而入,见到的就是一座空屋而已,他早就不知去向了。”言罢又是恨声道:“气死我了,如今内忧外患,他倒好,跑哪地躲清闲逍遥去了?”
柳叶叶眉头微微一皱,出言道:“阿茜,怎么能这么说阿公?也许他老人家一时有事出门去了,不在家而已!”刘茜茜冷哼一声,也不再出声说话,自顾坐着生闷气。
凌霄云忽地大声道:“带我去你阿公家瞧瞧!”双眼炯炯,紧盯着刘茜茜。
刘茜茜抬起头来,与凌霄云磨光相接,颇为疑惑又是为难道:“这……?”
凌霄云跟随着刘茜茜与柳豹,沿着寨中石道七拐八折,竟出了寨子,上了山路钻入一片密林之中。阳烈光本想一起前来,却被柳叶叶劝住,说是伤势初愈,不宜多走,反正也见凌霄云无事,就不必跟着来了,也不知怎么的,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是对柳叶叶的话语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逆。
这片林子生得全是参天老树,枝叶茂盛。凌霄云才入林子,便觉眼前一黑,如同入夜了一般,所幸有的地方尚有些日头余光透过枝叶缝隙之处照射下来,再加耳听前边两人的脚步之声,还依稀勉强认得了路。行了甚久,只觉眼前一亮,林中竟呈出一大片平整的空旷之地来,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幢形状怪异,俱用庞大石块搭建而成的塔楼。这塔楼占地极大,下宽上窄,底部宽广,往上渐小,到了顶端只剩尖尖一角。塔身也只有三面,总之无论从何角度来看,这塔楼都呈三角之状,与一般建筑式样是大大的不同。塔楼不但式样古怪,连构筑也大违常理,除了一座大门之外,上上下下再也找寻不到窗口之类的采光之处,想来里边定是黑暗之极。
凌霄云忖道:“难道这里就是柳家族长的居住之所?长年累月住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生活的?”
此时塔楼大门前正站立着十数个肩背长弓,腰挎器刃的青壮男子,想必是在此值守之人,领头的正是那名称做阿牛的汉子。此时见得几人从林中钻出,忙是急步赶来相迎,对着刘茜茜与柳豹施完礼后,陪笑道:“姑姑,不是才离开么,怎么又回来了?”
第廿九章 古怪的摆设
柳茜茜没好气道:“怎么?又想盘问?”阿牛连称不敢,忙是让至一旁。柳茜茜领着两人径直行到那大门处,双手猛力一推,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起,那两扇本是紧紧闭合着的朱漆大门缓缓朝里分了开去,一股霉腐之味与浓重的药味参合而成的奇怪味道顿时扑鼻而至。
柳茜茜与柳豹一前一后行了进去,凌霄云却不急着跟随,而是绕到塔后,往高处行去,行到一定高度,驻足往下观望,这一瞧之下也是大抽冷气,这塔楼所在,正是处于那条诡异直线的顶端,也就是靠北面的最后一所居处,与南面最头的二狗家遥相对望。
凌霄云心中吃惊万分,暗思道:“这么说来,从原先到现在,处在这条直线上的人家,已是全部失踪,就连柳家族长也未能幸免,难道真如柳茜茜所言,是妖魔鬼怪搞的祸事,不然怎么连身手高深莫测的柳老爷子也身受其祸?”心下间也不由信了几分,摇头叹气不已,这地上五镇是尸物作乱,想不到山上也是如此,只不过却成了鬼怪为祸。
思虑中,见得柳豹从那塔楼里快步出来,四下找寻一番,见到了他,便是招手让他下来。凌霄云收回心思,抬步奔到柳豹身前,听得柳豹一脸诧异问道:“你怎么跑那上边去了?不是说好要来看看老爷子的住所吗?”
凌霄云勉强一笑,也不答话,走进了那黑不隆咚的塔楼之中,见得柳茜茜沿着石壁走动,正给嵌挂在石壁中的油灯添上灯油,然后引燃了油灯,随着壁中油灯相继燃起,屋中大亮,凌霄云将屋中情形瞧得清楚。
只见屋中摆设的家具奇形怪状,多为树根为基,依着树根形状打造而成,各种家具无一样是形状相同的,看起来就像一群正在张牙舞爪的奇异之物。除此之外,地中随处摆满坛坛罐罐,有大有小,显得极为杂乱无章。塔楼居中处,摆有一床榻,说是床榻,因为这是个菱形木制品,然后将上边刨平,此时摆着一竹席,尚有一竹编硬枕,否则怎么瞧都瞧不出那是床铺。
不知怎么地,凌霄云自打踏入这屋中起,就一直感觉心底极不舒服,觉得颇为压抑或是一种本能产生的恐惧之感,至于为何产生这种奇怪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柳茜茜自点燃所有的油灯后,便待在一旁不出一声,静静的瞧着凌霄云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凌霄云见得此塔楼除了建造特别、家具古怪之外,里边也实在瞧不出什么异样来,唯得叹了一声,缓步行了出去。
柳茜茜随后跟出,眼神中掠过一丝的嘲讽之色,冷冷道:“可瞧出什么来了?”凌霄云摇摇头,此时他根本无意柳茜茜的戏谑之言,心中早转到那横穿寨子两头的神秘直线上了,这条直线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何处在这条直线上的人家,每到月圆之夜,便是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