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得正酣之际,猛然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簇火球在人群中炸开,端是地动山摇,泥沙飞溅中,只见火球闪过之处,地中显出一个大坑,坑旁聚满无数残肢断臂,仍有不少人在地中翻滚哀嚎不止,甚是痛苦不堪,整个沙滩上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硝味。
这声爆响一起,炸得场中相斗双方皆是昏头昏脑,半响回不过神来,过后良久,才听得一人朗声道:“计天岳,你身为州府六品带兵千总,却吃里扒外,反叛本官,罪责不小,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处置?”
众人循声望去,见得洞口处,一肥胖之人手持火把,火光映得其面凶相狰狞,身旁摆着着一黑黝黝的双轮事物,形似马车,却又无马牵引,一个粗长的铁管架在双轮之中,此时管口正对着场中诸人。
此人身后,仍立着双排弯弓搭箭的弓弩手,箭尖铮亮,已在弦上,只待这人一声令下,便是利箭出弓,射向沙滩地中的群众。
那将凌霄云众人救下被这人称作计天岳的人纵声长笑,笑音高亢深厚,震得洞壁回响,笑声一停,指着那深坑喝道:“张佐宇,你自命爱兵如子,平素以善人自居,可如今却将这火炮对着自己人开火,如此不顾同僚死活的凶残之人,怎配我计某人替你卖命?”
张佐宇面露苦色,长叹一声,道:“为成大事者,这些细节也是顾不得了,身为兵者,效命沙场,该做出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计天岳“呸”了一声,骂道:“咱们身为兵者,如今所作所为,可配上这个兵字?对着无辜民众下手,登堂入室大肆抢掠****,可有官样,可有兵模?”
张佐宇仰天长叹,面露苦意道:“计大人,你可误会本官的一番苦心了。”语声稍停,面容一整,厉声道:“既然在场各位都是明白人,本官也犯不着再和计大人打哈哈了,直话直说了吧!如今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道可行,一是继续做回那千夫之长,二嘛……!”说到这故意停下话音眼神徐徐扫过场中诸人不语。
计天岳谓然一笑道:“二嘛就做那无魂的野鬼,是也不是啊,张大人?”
张佐宇嘿嘿冷笑两声,道:“果然是个明白人。”
计天岳面色一沉,接话道:“我俩本是吃着朝廷俸禄的人,对大清朝自认是忠心耿耿,如今大人如此作为,倒使计某人有些糊涂,这忠于大清和忠于大人到底有甚区别之处?难道大人就不是大清朝的官?莫非……”他言下之意清楚明白得很,莫非你是想要造反另立山头?
张佐宇对于他话中之意如何听不出来,又是冷笑数声,语气充满讥讽问道:“大清朝?你认为这世上还有大清朝这三个字么?”
计天岳嘿嘿冷笑道:“张佐宇,你真想要造反?如今道听途说而来的谣言,岂能当真,大清朝岂是你说垮台就垮台了的?要我相信,除非拿出官方文牒来让我瞧个明白!”
张佐宇话锋一转,也不答他所问,只是厉声道:“别人反得我如何就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