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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日记(18)

午后三(时),又至会。杭县小学教员有新剧团之发起,今日在会试演,剧名《太阳毒》,寓意浅显,初学不过如是。青年团征求团员大发达,拟不日开正式成立仪式。

五日 阴闷。

闻刘大白又咯血,先嘱仁保赴病院请医。九时始出,至兴忠巷,访寿庵,因田澍霖有人专差来杭,为余姚地痞上诉事,特去接洽。又到校一转,第二部受试者仅十六人。又至省公署,访冯仲贤,询嘉兴学生事件究如何办法?又至皮市〔巷〕,访大白,神色尚好,劝其静养两个月。午后,不他出。

六日 晴。

大早,到校一转。即至会,晤陈望道,面允就本校国文教员。又便访大白,据云泽人已来诊过。返寓午膳后,四时又到校,决定取二部生十一人,宁再招,勿滥。傍晚,至教育厅,为诸暨中学事,闻陈子韶将为校长云。

七日 晴。

与香树侄,今日余亦到玉泉避静。而何燮侯昨约九时来访,恐过迟,因即至金洞桥晤何,亦为诸暨中学事。略谈,即至寓,携便用衣物,又至校一转,径赴玉泉。香树侄已为余整一室,颇轩畅,素饭亦可口;闻钟鼓诵经声满耳,不为喧。晚上,与三五住僧闲谈,风月清凉,心旷神怡。

八日 雨。

终日居玉泉龛舍,为《教育潮》撰文一篇,自思有道着语。

九日 晴。

仍有客来,文完卷,约三千字。晚,寺僧施放焰口。

十日 晴。

大早,进城,步行至岳坟乘舟。六时,至会,又至校,又至泰丰旅馆访陈望道,便至湾井弄丏尊家,不在,即返寓。午后,不他出。

十一日 晴。

上午,在校,先访大白,病稍差。后访朱硕甫,途遇,回至寓。荐张胆为宗文教员。傍晚,丏尊来谈。

十二日 晴。

七时,至清泰第二旅馆,访单不庵,又访缄甫、萍卿,不晤。至校一转,即返寓。事集,不能到玉泉去,设法向房东添借一屋避静,着车夫往玉泉,将衣物等件取回;半为经济,住三天已费数元。下午,不他出。即晚,房东家放焰口。

十三日 晴。

晨起,腹泻。今日不出,预备青年团成立大会开会辞一篇,初试白话文,付《青年周刊》。

十四日 晴。

晨,墨君来谈。八时,至女子职业学校,开校董会议。杭报载杨督军于昨日病故,因至中国银行,询润泉商会如何办法,不晤。即至教育会,四肢甚倦,即返寓。下午,不出。晚七时顷,有大雨一阵。

十五日 晴。

今日本校举行第一部入学试验,投考者三百五十余人,学额至多六十人,取舍颇为难。十时,至督署吊,文叔为招待,略谈,即出。至中国银行,与谷卿有所接洽,即返寓。午后二时,中国科学社在教育会开年会,该社国内开年会第一次,多为留美学生所组织。余亦略致欢迎词,并说及科学与学问,近来新旧之所由分。旧者,不以科学为学问;新者,亦有以科学二字离间学问之弊。余以为分类、定义、方法均非科学之要素,惟思想研究为科学之要素。嗣〔后〕,又有数人演说,无可动听。返寓,将晚。

十六日 晴。

上午,至校一转,即返寓。非高小毕业受试者,仅七、八人。午后二时,又至教育会,科学社定有名人讲演,闻有吴稚晖出席,因去听听,讵吴未到,与仲九谈青年团事,颇有掣肘之处。

十七日 晴。星期。

八时,先至瑞檀巷陈光甫家,吊其妻。即至教育会,开青年团董事会。周刊停发,大会延期,文叔不知其何居心?余耐气,始终维持。即午,宴科学社社员于高庄,共五席,济济者亦不过如此。午后三时,又返至会,童子军预备会有陈鹤琴演说。陈为我虞百官人,新自美国归来者。

晚,至缄甫处洽谈。

十八日 晴。

八时,至芝麻巷,晤冯季铭,亦为青年团事有所接洽,渠为施行细则起草员。十时,至宗文,开校董会成立会。仲恕、伯驷、雷川等先有函来,推陈柏园为会长,张萍卿为副会长,汪蔓峰为基金监,余亦赞成之而已矣!有宴,谢而返寓。午后三时,至校,取定预科生草案八十余人。晚上,缄甫来谈。

十九日 晴。

七时,到校,新生举行复试。十时,至会一转。卢督军来会亲拜,例当〔谢〕驾。少俟即报谒,未返,不晤。便至中国银行,谷清亦他出,不获谈。午后四时,又至校。新生复试成绩尚难核定,因嘱纯人再排比各项,再决。即晚,科学社在会公宴,余亦被邀。席终又要余演说,略述人才之难。须人才造事业,不可事业觅人才。三顾茅庐传为佳话,而吾国之人才遂为静,而非动。自谋进行者,为人才;三顾者,非人才;独善其身者,亦非人才。科学社之人才,可认为造事业之人才,尤望改造吾国静的人才之积习。返寓已十时。

二十日 晴。

甚热,秋老虎来矣!八时,到校,核定复试新生,计正取六十名,备取十七名。即出,访吴静山、蔡谷清,为青年团事。午后四时,青年团开董事会,议决办事权限,团长为赘流。荀伯宴西客,余往陪,略坐。仍至教育会,散会已七时。

二十一日 晴。

晨,乘早车赴沪,寓振华旅馆廿七号。午膳后,小卧。四时,至江苏省教育会,晤沈信卿。此来本为江浙协进会事。荀伯、墨君须明日来沪,约廿三日九时集会,即别。返振华,电招弁英,未几,即来谈。又本校毕业生叶金、葛其升将赴法留学,过沪,亦来晤。

二十二日 晴。

迟至六时起,尚寂,素面为早食。步至大马路五云楼,啜茗。八时,永安公司始开门,进购物数件。返旅馆,提早午食,小卧,候胞妹来。四时,雇马车,同至半崧园游览,合摄一影。仍返振华,弁英亦来,至品香楼大餐。后,又至天蟾舞台观剧。十一时出,知荀伯、墨君已到,振华无室,不知寓何处?

二十三日 晴。

晨,墨君即来,知在大东旅馆。余先至贝勒路,访朱隐青(华盛顿里五号),昨有约而不候。九时,至江苏省教育会,协谈及午,亦无具体办法,即在该处午餐,后即返。五时,访岳母,出,至大东旅馆晚餐。同游天韵楼。

八月二十四日 阴历七月晦,地藏王诞日。

上午,仍至西门江苏省教育会,稍有具体的讨论,拟刊行公民教材。

返振华午膳,四时出,至成德丰,探悉陈春老病稍痊可,在杭误传也。即晚,招朱隐青、池宗署在品香楼叙谈。

二十五日 晨有雨。

七时,乘车返杭。下午,至会、至校一转,职员多不晤。

二十六日 晴甚热。

上午,在会,青年团事掣肘,不可为。下午,至校,核定续招第二部生十五名。五时,出钱塘门(已拆去),径至西湖罗苑(新建哈同花园),赴姬佛陀之召。八时返,黑暗几不可行。

二十七日 晴。

附小今日开课,先送乐儿去。八时余出,至萍卿处,商谈会务。即至会,又至校,关于教课事有所接洽。返寓午膳后,不他出。

二十八日 晴。

八时,答谒新任杭县王吉檀,不晤。便至教育厅,谈诸暨中学及镑余出洋考察事。十时,至校。因乐儿已开课,故午膳仍携来校共食,并设一床。芭蕉梧桐,窗外有声,颇具幽致。四时,至教育会一转,即返寓。晚膳后,内子不快,恐有疫气,即嘱女佣用白兰地擦其手足,渐和。明日拟请医生打针,以预防也。

二十九日 晴。

八时,与乐儿同车至校,问校医,已出。即赴弥勒寺临时防疫院,招杨君同至寓,诊治内子,知非虎列,心安;手足仍稍麻木,令略饮白兰地,以助兴奋。余即在寓,午膳后,天气烈热,不愿他出,为倪静庵书扇面三张。

三十日 晴。

晨,钱兆复来谈,藉悉学生情形。九时,先至会,接洽明日开团员大会。又至校,由寓送午膳。开课在即,时疫未更,秋暑过烈,实不相宜。

下午有云,傍晚大雨一阵。俟稍霁,至浙江银行,赴何敬安之约。归已九时。

三十一日 阴。

上午九时,至会,开第一次评议会,报告前届交代情形及进行计划。

返寓午膳后,二时又至会,开第一次团员大会。余述开会辞,说明青年团的性质。晚餐在会,冷食宴。自七时,演新剧《肉券》为余兴。余早归。

九月一日 上午晴。

八时,至校,略谈,邀胡公冕、潘端甫至西湖先烈祠,与故杨督军追悼会。十一时开幕,行礼。甫振铃,闻幕内哭而手狂拍不已。张暄初入劝,遭大骂,盖杨督军之妻也,闻者多非之。秩序有演说。先时,暄初要余敷衍,略谓:浙江舆论对于杨督军,认为治军严肃,治躬亦严肃,一则为督军之本务,一则为人生之本务。十二时散会。返寓午膳后,天雨,不他出。

今日涨儿亦入学。

二日 大雨。

八时,到校。下午五时,返寓,不他适。腹稍塞。天气已寒。

三日 晴。

八时,至芝麻巷,访季铭,不晤。即便往飏伯处,接洽山西参观团及镑余派出洋事。顺至皮市(巷),访大白,病已可,再调养一月,授课稍迟不妨。又至教育会,中庐、光甫均不在,即至校。午后,禁止朽息。四时,至中国银行,与谷卿谈多时。晚餐少食,服泻药以舒之。

四日 晴。

八时,赴故督署吊丧,行礼毕,即出。至会,与光甫接洽备文致教育厅,请补助山西教育参观团经费一千元,定额十五人。至校午膳后,执笔撰文,肢倦,不果。第三期《教育潮》今日出版。香树侄自玉泉归来,宿于此。

五日 晴。

八时,至校,请校医施血清预防针于背,并不痛。着手撰《改革师范教育的意见》,上午得千余言。膳后,仍倦卧。四时,返寓。子新自闻堰来。

六日 晴。

甚热。今日故杨督军出殡,仪仗必多,城外乡人特来观者甚众。内子等亦往西园,每座须洋四角。九时,余至会,又至槐音别墅士绅公祭处一转,即返寓。报载灵榇出发下午四时;拟去城站一送,以尽地主之礼。

三时特往,早已开去。

七日 晴。星期。

九时,至教育会,开评议会例会,推举山西代表,至用票选,而蔡寓仁、徐晋卿当选。十二时返寓。午膳后,不他出。

八日 晴。

上午,在校。二年级补试修身,题为《理想的自我》。交《教育潮》稿一篇《改革师范教育的意见》,约四千数百字。午后四时,至女子职业学校开校董会,为筹款事,设法分担。要人家的钱,实在困难!沈尹默来函,又来催孔德学校的捐。

九日 晴。

有阴云而闷。晨,上虞王伯稚来谈,为惩办地棍事。十时,到会,接洽数事。至校午膳后,又倦卧。起,即返寓,写扇面两张。

十日 阴凉。

八时,与乐儿同到校。巡视,促整洁。阅补试卷,赶毕。下午四时,至会,洽商青年团进行方法。又至中国银行慰拜,因昨晚大火,该行以宇坚得免。

十一日 晴。

自八时至下午四时在校,琐事无足记。五时,附属小学集各级任教员开会,余提出数事:

(一)师范附属小学应实行动的教育,已由全浙教育会议决。本校实为发源,因特别注意。

(二)自本学年,本校添办第二部,关于教生实习增多,宜先事预备。

(三)《校友周刊》决自本月发行,凡本校毕业生之在附校者,分担发行之责。

(四)注音字母,一月内附校各教员,应一律研究普及,实行教授。

十二日 晴。

七时,到校。学生李锡澍上学期因事停学,略有不名誉嫌疑,全体同学有拒意,不得已暂令退学。香树侄在玉泉患痢,且肺病已深。李弘一来邮片,谓万一命终,勿令出寺,为他了一生之大事。究未剃度,何堪不问!因即快函寄哥。余又因事不能去访,先着车夫仁宝一走,复称病稍痊。姑俟寄哥回音。四时,与乐儿步行返寓。秋露已浓,剪盆蒲以消遣。

十三日 晴。

九时,至清泰第二旅馆访郁文,不晤。即至会,改革师范教育议案已付印,亲自校对。至校午膳。四时,偕乐儿返寓。

十四日 晴。

上午,在寓拟始业式训话稿,不他出。午膳后,即至校。自一时至三时,开专任职员会,解决上学年升级落第〔事〕,成绩均主从宽,概予通过。

自四时,又开全体教职员会,余提议体育改进方法,尤贵教职员自身作则。即晚,例有食事,余稍不适,散会即返。晚上有小雨。

十五日 晴。

八时,至校,行始业式。训话大旨:改造纯洁无私为纯洁有公;纠正纯洁空空,防止青年的冲动。九时,至西园埠,内子约候同往玉泉看树侄病,已起坐,不至如弘一之危告。将午,返岳坟,在杏花村便膳后,顺至公园游览。即由第五埠登岸,至长生桥畔,看临渊居地,内子称羡,无力经营为惜。余别,赴教育会。五时,返寓。寄哥与树侄妻同已到杭,慰以不危,然其心已痛且苦矣!明日接树侄来,再商。

十六日 晴。

八时,到校,余担任本校修身〔课〕,本不列时为便利,仍各级假定一小时。今日授四年级哲学。后集各级长,说明修身教授之办法,注重问答。返寓午膳。树侄已来商决,令其妻同住白公祠调养。傍晚,同寄哥至湖滨,顺过教育会一转。晚间,宋知方来谈。

十七日 晴。

上午,在校,又授修身二小时。返寓午膳后,与寄哥同至西园,雇舟下湖,为树侄觅寄处,仍决居白祠。惟器具无所有,明日须着人部署也。

树侄媳今晨令其返驿,略整衣物再来。

十八日 晴。

今日不到校。嘱仁宝及舟子庆云搬物,又令往玉泉看香树,并通知其明日去接。午膳后,余即至会,与沈仲九谈,请其暂代大白。又至白祠安排。横聚楼虽小,凭栏一望,胸襟怡然,洵却病处也。

十九日 晴。

八时,到校,本拟补课,李次九谈起省公署房屋事,将为第四师范所得,宜即力争。因出,至会,至荀伯、墨君处接洽。返寓午膳后,香树侄媳自驿过江来,带女佣一人、小儿二人。寄哥与余暨内子、满女等,同送至白祠。即在该处晚膳后,泛夜棹,湖平如镜,灯影如林,长在杭州,此景亦不多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