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景瑞已经要下车去帮她提行李。
他叫住了他。景瑞一脸不解的仍坐在驾驶位上。
一根烟吸到末尾,嘴里就有些发苦了,他随手掐了烟,说:“开车。”
景瑞一边倒车,一边迟疑的问:“那少奶奶……”
话音未落,雷允晴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丢下行李向他们走来。他再次厉声命令:“开车!”
景瑞踩下油门,黑色奥迪从出口处绝尘而去。后视镜里的人影在几秒钟内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遥远模糊,最终消失。
陆子鸣打开车窗,掏出烟来又点上一支,才没抽两口,又拧熄了,问:“韩沐辰最近在干什么?”
景瑞正在开车,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不由转过脸来,怔了一下才答:“您说他的公司?”
他停了一下,掌心捋过眉眼,深吸了口气说:“下半年的审计又要开始了,找人盯着点,多关照他的公司。”
景瑞眉毛一颤,小心翼翼的点头:“我知道了。”
这“关照”自然不同寻常。
到了下一个红灯的路口,陆子鸣说:“你先去办吧,车子给我。”
景瑞不大放心:“您去哪,我先送您吧。”
“车钥匙给我。”
他再次下令,景瑞当即从驾驶座上起身。
他忽然又说:“办的干净点,别让人知道。年关我要看到一份‘漂亮’的账目报告。”
年关正是各大机构发布审计报告的时候,这一报告发布后,股市通常都会产生巨大波动,又恰逢年关,许多公司为了给股民在新的一年里增加信心,都会“人为”的使这一报告好看些,于是各种假账、空账内幕频频爆出。
景瑞瞥了一眼他的脸色,见他虽然面色平静,但五根手指早已攥得发青,于是愈加小心,说:“是。”
景瑞走后,陆子鸣打出左转向灯,在路口掉头,随手按下了车内广播。不知哪个电台,DJ正用玩笑的口吻说:“最近是失恋高发期”,并翻来覆去的讨论本市的离婚率如何直线增长。
他有点粗暴的按下静音按钮,发现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大度,可以容忍她和别的人在一起,可是亲眼看到的时候,才原形毕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一想到任何人有机会从自己身边抢走他,他就恨得简直要发疯。
他锤着额头,慢慢平复心情。等他抬起头看后视镜的时候,只看见一辆货车划过超车道斜冲了过来,车子仿佛失去控制,擦上了护栏,又继续横过来,货车上的玻璃哗啦倾倒下来,车辆碰撞声不断。
陆子鸣一惊,连忙急打方向盘,仪表盘上的指针猛的一跳,他感觉车身被什么剧烈的一顶,视野内的景象倏的晃动起来。
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极近。
救护车刚停下,立刻就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拆装好单价疾步走来。货车司机伤势很重,血肉模糊,不堪入目,陆子鸣靠在车旁,皱着眉摆了摆手:“没有,我没什么要紧的伤……”
身边的医护人员着急了:“先生,车祸中看似没有伤口,但震荡很有可能导致内脏的伤害,你的车子撞得那么厉害,我看您还是上医院检查一下。”
他皱着眉打量现场情况,交警正在紧张的勘察事故现场,已经将路段封锁,但还是有不少路人在拿手机拍,不多时恐怕记者也会赶来。一旦被这些人的担架抬回去,不知要惊动多少人能。他可不想这点小事还被家里人知道,不然奶奶又不知该怎么罗嗦他。
护士问他:“要不要帮您打电话通知家里人?”
“请帮我通知——”他说到一半又忽然停住。因为第一个想起的人是雷允晴。
可是立刻他又觉得不应该让她担心,尤其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接着又想起他们还在冷战,她恐怕也没空管他的事。
他揉了揉眉心,对那护士说:“对不起,我打个电话。”
最近他的手机可谓多灾多难,刚被他砸坏了一支,新的这支在车祸中总算侥幸逃生,只刮花了一部分。
他背过身,拨通景瑞的号码,没多久,景瑞就赶到现场,事故处理并不麻烦,责任并不在他们,只要依循手续帮助交警做一些口述笔录即可。只是车牌比较特殊,入了档案恐怕有些麻烦。
陆子鸣低头向景瑞吩咐了几句,把现场的事交给他处理,自己则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医生建议他住院检查,给他打了剂肌肉松弛针,他没多久就觉得全身麻痹,昏昏入睡了。
车子蜿蜒进市区,经过最繁华的市中心,雷允晴一抬头,就看见昔日工作的写字楼。
忽然想起张可在MSN上跟自己提到的事。
不由敲了敲韩沐辰的椅子背:“哎,停一下,我下去办点事。”
江措扬起脸看她:“怎么了?要等你吗?”
“不用,你们先回去,行李帮我一起放到你家就行。”
她已经推门下车,站在高耸的写字楼下,往来都是都市忙碌的白领精英们,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合群,仿佛身上还带着度假归来的悠闲气质。
她在楼下的西饼屋买好了蛋糕和咖啡才上楼,前台的女孩子换了一个,已经不认得她。见到她,微笑甜美,问她找谁,有没有预约。
她说:“请帮我转接策划部经理助理张可。”
那女孩说:“张经理已经离开策划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