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正在拿钢笔写字,忽然笔尖一顿,一滴浓墨就洇在纸上。
“房子已经过户到她名下,她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不过……她最近在做什么,很缺钱用吗?”
“需要我去查一查吗?”
“不,不用了。看着她,只要她别玩什么新花样就行。”
挂了电话,陆子鸣将被墨渍洇染的这张纸揉了,又重新铺过一张新的。只是才下笔,又忽然想起什么,拨了个电话到证券交易所:“帮我查查一个叫乔佩的户头,最近交易了哪些股票。”
对方答应将表单发到他的邮箱。隔了片刻,手机发出提示,果然收到一封新的电邮。
他用电脑打开,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一长串股票名称和交易数据,瞳子渐渐紧缩。
雷允晴从韩沐辰的公司出来,和江措分手后,独自打车回家。路上,出租车司机师傅打开了车内广播,比较好笑的是,收听的是经济台。
到了年关,各大上市公司的年度报表预测纷纷出台,由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不少大盘股爆出业绩亏损的可能,整个股市放眼过去就是一片惨绿色。
雷允晴听着收音机里股评们沉重的语调,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本来股市大跌是在她预料之中,这场博弈足以让乔佩输掉全部身家。可是此时,她却感受不到一点胜利的快感。也许是因为韩沐辰的事对她来说更加重要吧。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倒了大霉,带来的影响远远比不上自己身边的朋友出了事重要。
下了车一回到家,雷允晴就在考虑怎么向陆子鸣开口。毕竟他昨晚已经义正言辞的表示过自己不会插手管这件事。
她正坐在床沿上考虑,陆子鸣不知何时已推门进来,看见她穿着外装,脸上略带妆容,于是问:“今天出去了?”
“嗯。”她随口答着,心里仍然在思索。
陆子鸣倒未在意,随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洗澡了没?怎么不换衣服,待会要下去吃饭了。”
她还是点头,望着他,好几次欲言又止。
陆子鸣像是发现了,回过头问她:“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雷允晴几乎就要张嘴说出,硬是咽了回去,生硬的摇了摇头。
陆子鸣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人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了,忽然又回过头问:“要不……你陪我一起洗?”
雷允晴还没反应过来,差点又要说“嗯”,突然回过神来,嗔了他一眼,陆子鸣已经哈哈大笑着闪了进去。
雷允晴依旧愁眉不展。突然目光落到陆子鸣换下的西装上。
听见浴室里响起水声之后,雷允晴站起身,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找出手机,再调出通讯录。
她记得陆子鸣那位在审计署工作的同学的名字,在通讯录里应该能找到。
通讯录是按字母顺序排列,那位同学姓孙,应该在后面了。手指飞速的下滑,通讯录一页页拉上去,滑过字母Q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不意外的看到乔佩的名字。
她应该想到陆子鸣会把乔佩的号码存下来。只是一个名字,也代表不了什么,删了才真的是心虚。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调出了近期通话记录。
最近的几条通话记录里并没有乔佩的名字,她舒了口气,随意的又往下翻了翻,忽然在一个礼拜前的通话记录里看到一条熟悉的号码。
只是一串数字,并没有记录来电人的名字,可是因为这个号码今天下午她打了无数次,所以已经牢记于心,这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怎么会与陆子鸣联系?
雷允晴百思不得其解。
她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正要把陆子鸣的手机放回去,忽然看见上面跳出收到新短信的提示。
雷允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觉得随便看别人的手机是不好的,可是发信人的名字上,那刺眼的“乔佩”二字,还是让她手指僵了一下。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雷允晴慌忙将手机放回原处。
有点不开心那是难免的,通话记录里显示乔佩已经很久没与陆子鸣联系了,怎么会在今晚这个时候忽然发短信来呢?她有点后悔,没有连短信收件箱一起看看,也许他们一直在用短信联系。可是一转念又觉得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恬不知耻,偷窥了别人的隐私似乎还不知足似的。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像极了电视里演的怨妇,每天想尽一切办法的去抓住丈夫出轨的蛛丝马迹,可是被她抓住了又怎样?结果还不是更令她心碎。
不过她现在头痛的不是这个。
卫生间的门开了条缝,陆子鸣探出个头:“老婆,我忘了拿吹风进来,递给我一下。”
她机械的站起来,在梳妆台上找到吹风,递给他。
他伸出一只赤口裸的胳膊来,蜜色的肌肤上挂着水珠,她有点愣神,在他接过吹风的同时,一把拉住她,将她也扯了进去。
雷允晴还没来得及挣扎,他的吻已经如期而至。
浴室里热气氤氲,他把她压在潮湿的瓷砖上,温柔的吻住她,唇齿缠绵,十分流连。
她的脸被蒸汽涨红,过了许久,几乎快要窒息了,他才放开她,用湿漉漉的手指在她脸上摸了一下,戏谑说:“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这么轻易就让我得手了。”
他竟然还很得意。
可是雷允晴却没有心情和他说笑。她身上的衣服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