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晴不禁看了眼面前的青年才俊,恐怕是看对眼了。
一顿饭都是江措与那才俊在聊天,江措在国家地理杂志工作,有趣的见闻本就十分多,加上她口才不凡,连雷允晴也听得津津有味。
菜色亦是十分清淡,她本来宿醉没什么胃口,但新鲜的莼菜汤十分可口,就连佐菜的蜜汁糖藕都吃了好几块。店里奉送的茶水她抿了一口,就尝出是正宗宜兴的新茶,心想不愧是会员制的餐厅。
结账时,江措起身去洗手间,才俊买了单,回到座位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不说话都觉得尴尬,于是彼此笑笑。
这时,从不远处的抄手游廊里走来几个人,风吹得莲叶叠叠颤动,她把头发掐到耳后,仿佛不经意的抬头间,那人的眉目已撞入眼帘。
她怔了下,张口,竟是没能说出话来。
陆子鸣也仿佛很意外,从那堆人里走出来,问她:“这么巧,出来吃饭?”
“哦,和朋友一起。”她自然而然的答道。瞥见他若有所思的朝对面的才俊望了一眼,忙解释道:“是朋友的朋友,我只是……”
话没说完,他已经笑着回身,同身旁那些朋友又继续起一路聊着的话题。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她只能把剩下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抱在手里的宜兴茶叶本是清淡绵长,此刻却变得比浓茶还要苦涩。何必解释呢?他根本不在乎,解释不解释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只有她,会傻傻的因为今早他送她到酒店,而觉得尴尬,自寻烦恼。
江措从洗手间回来,瞧见她脸色不好,拉着她小声问:“你是不是又头疼了,要不要先送你回去休息?”
才俊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听到后,也十分乐意送她回去。
她摇摇头,说:“你们玩吧,不用管我,我打车就好。”
江措不放心的看着她,直到她坐上出租车。
乔佩靠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渐渐的不安起来。
中午的时候她回酒店,前台微笑着递给她一张地址:“陆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在这里等您。”
她知道她与陆子鸣的关系见不得台面,他如今和家里闹得这样僵,她不能再给他横生枝节,早就习惯了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化了妆赶到地方,会所的服务生只问了她姓氏,就将她引到这间会客室,她问陆先生什么时候到,他也并不答话。
抬手看看表,已经三点钟了,她越想越不对,刚要起身,会客室的门开了,门口的女人已近中年,但眼角的细纹并不使她显得苍老,反而增添了一种无言的肃穆。一身笔挺的藏青色套装深沉庄重,连站姿都是端庄得找不出一丝错漏。
乔佩这一拉门差点撞在她身上,刚要开口说“对不起”,却被这强烈的气场震慑到,视线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对方目光不变,面上的笑容甚至可算和蔼:“乔小姐?”
“是……”她的目光再次逡巡在妇人的脸上,越看越觉得熟悉,脑海里像是有千丝万缕的念头,可是怎么也拼凑不到一起,这样的感觉让她更加不安。
对方走近一步,并没有要与她握手的意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姓秦。今天冒昧邀约乔小姐到来,实际是有些事要与你谈。”
“是你找我……”乔佩一阵恍惚。
当那个“秦”字从她口中吐出时,那些游离的千丝万缕的熟悉终于汇聚到一起,她几乎是撑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昨晚还在新闻里看到她呢,没想到此刻,这个人,是活生生的本人,就这么近的站在自己面前!
可她很快就联想到这位秦女士的来由。她不是毫不关心时事的人,自从父亲出事以后,她更是花了心思把京里的关系都打探了一遍。这位秦女士的爱人姓什么,她不会不知道。
一瞬间,脑海里已转过千般思绪,她从恍然失神间找回自己,抬起头时,已能恢复镇静:“我想您应该没有什么好与我谈的。”
秦书兰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从头到脚,仿佛一眼已将她看透。
有一种人,生来便有令人甘于服从的气场,一言不发也能造就压迫感。不巧,秦书兰正是这种,而乔佩恰恰是另一种。
她慢慢的在沙发上又坐了下来。
秦书兰嘴角轻扬,也缓步走了过来,姿态优雅的在她对面落座。
“乔小姐是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只是僵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秦书兰见她不接话,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继续道:“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开出来,我尽量满足。”
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都窜了起来,她握紧拳头,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不需要。”
秦书兰的表情未变,仿佛她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只是继续问她:“十万够不够?”
“我不会离开子鸣。”
“二十万?”
两人的话仿佛完全搭不到一块儿。乔佩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说:“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乔小姐,”秦书兰的声音未见起伏,“你该知道我不止这一种方法。继续纠缠下去,对你没有一点儿好处。”
乔佩站住了,她觉得好笑,无奈嘴角僵硬。她当然知道,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嫁进陆家。
只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