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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真好,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好舒服,真不想起来。要不是肚子开始咕咕叫作响抗议,饿得实在睡不下去,鲁顿压根就不想睁开眼睛。
她睡眼惺忪地拿过床头的小闹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两点,她这一觉,居然睡了十四个小时。
没办法,这星期超负荷运转,折腾得够呛。也幸好遇上周末休息,否则要她以这种状态去上班,不打瞌睡才怪。
恋恋不舍地挣扎着从舒适的床上爬起来,她简单梳洗一番后,打算到楼下的小吃店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皮,再回来继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胡乱套了一双鞋,鲁顿拉开门往外走,恰好看见电梯门开,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女人走出来。
真辛苦,周末还要加班。
她还在想,就见女人径直走向斜对面的住户门前,看了看门牌,抬手就要按门铃。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脸,对女人开口道:“那里面没人住。”
连房东太太也抱怨过了,说好好的一间房,老是租不出去,看着就心疼。
“没人?”游奇静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鲁顿,将手中文件换了一边,想腾出一只手拿地址簿。
“我帮你吧。”见她不方便的样子,鲁顿上前,接过她手中一摞文件夹,抱在怀里。
“谢谢。”游奇静打开皮包,找出地址簿,翻了几页,手指在某一处,微微皱眉,“没错啊,是这个地址。”
“呃?”鲁顿凑过头来,白纸黑字,真的是这里没错,“奇怪了……”莫非已经租出去了,但是没见房东太太拿出来炫耀啊。
游奇静想了想,伸出手指,按下门铃——
耶耶耶——鲁顿惊讶莫名,还真的响了哪。
片刻后,门由里被拉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隔着防盗栏堵在门口,自上而下地打量她们两人,低低地开口:“游奇静?”
游奇静——等等,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是。”游奇静接口,从鲁顿手中拿过文件,“请问……”
才说了两个字,就见男人的手出其不意地从背后伸出来,还握着一把尺来长的砍刀。
鲁顿率先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猛拉了游奇静一把。那把刀穿过防盗栏,刀尖险险地抵在游奇静的胸前,割破了她的外套。
这么惊险的画面,以前只在电影上看到,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可以亲身经历。
鲁顿脑中立刻有无数念头闪过,最快的一种,是在那凶狠的家伙开始开防盗栏到时候,立即拉游奇静逃命奔到电梯前,才想要按,又立即傻了眼。
十四层,不至于吧?以前天天出门都能准时赶上,关键时刻怎么差了整整七层?
此路不通,立即想第二种方案,就是躲回自家暂且避避,打电话报警。不过手向下一垂,悲惨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钥匙!
老天,生死一线,人命关天哪,衰啊,怎么什么意外状况统统都在这个时候发生?鲁顿哭丧着脸,眼角余光瞥到男人已经出来,眼光锁定,目标指向她们,杀气腾腾地直奔了过来。
谁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将她这个无辜的路人甲一并做掉,不过根据电影里的情节,杀人灭口,典型定律,他应该不会放过她这个目击证人才对。
“来不及了,走楼梯!”游奇静当机立断,踢开旁边的安全门,推鲁顿进去。
好吧,好吧,也只有这条路了。虽然她很怀疑她们的脚力能不能超过那个持刀的家伙。
游奇静在男人进安全门的瞬间,突然用力,将手中的文件夹统统朝砸过去,趁着男人躲避之间,她转身,顺着楼梯,与鲁顿差半层的距离,匆匆往下跑。
“失火啦!”鲁顿一边跑一边拉开嗓门尖叫。记得一本逃生手册上说过,遇到危险,通常喊“失火”比叫“救命”来得有效得多。
“怎么回事?”窜到四层,一张不满的脸从安全门内探出来,可惜她跑得太快,就这么惯性地从别人眼皮地下滑下去。
“去报警!”游奇静隔了五步楼梯跳下,撑住那张脸维持自身平衡,顺便撂下一句话,脚下不停。
随后,一把雪亮大刀闪过,那张脸瞬间煞白,忙不迭地缩了回去。
男子向下张望,见游奇静已到了三层,他手把住楼梯扶手,越过扶手向下一跃,刚巧落在游奇静的身后,拉住她的长发,突然向后一拉。
头皮生疼,游奇静惊叫一声,向后倒下,仰躺在地。见男人举刀砍下她,她就地一翻,贴在墙角。
刀砍在地面,声音刺耳得厉害。
男人盯着已无退路的游奇静,缓缓举刀,正要给她致命一击,脑后忽然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痛楚袭来,向后摸了一把脑后,尽是血迹。他回头,狠狠瞪着举着灭火筒不知所措的鲁顿,挥手就是一刀。
鲁顿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举高了灭火筒去挡,一声铿然作响之后,她只觉得手心被什么划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松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踢到一边。
“居然敢打我?臭娘们——啊!”
还以为这回死定了,结果看见先前一刻还凶神恶煞嚣张的男人顷刻像只皮球沿着楼梯滚下去,趴在二楼的楼道上,那把刀,不偏不倚插在他手臂上,血流出来,他呻吟不止。
警报解除,鲁顿才松了一口气,却见游奇静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灭火筒。她有些不解,开口问道:“喂,你干什么?”
“正当防卫。”游奇静一边回答她一边举高灭火筒,很冷静地松手。就见那只肩负重大使命的灭火筒骨碌碌地滚了下去,撞上侧躺在地的人的额头,一声闷响之后,行凶者翻了个白眼,彻底昏死过去。
鲁顿当即目瞪口呆。
好狠!
“手被利器割破,打了破伤风针,没什么问题。”医生仔细看完透视照片,“刷刷”地在医疗单上签字,托了托眼镜,抬头看鲁顿,“腰部扭伤,所幸不严重,这两天不要干重活——像搬东西之类的。还有,最好也不要跳对腰部负荷太重的韵律操或拉丁舞……”
拉拉杂杂的一大串注意事项,听得鲁顿头昏脑涨。等医生走后,鲁顿才揉揉太阳穴,看看被包扎起来的左手,又摸摸腰——
感谢神哪,一场浩劫之后,她还完整无缺。
“对不起……”坐在一边的游奇静开口。她还好,只是崴了脚,不如鲁顿伤得严重,“无端把你牵扯进来,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鲁顿摆摆手。都是那个杀手不好,再说,这么惊险刺激的事,一辈子也难遇到一次,当是自己免费体验好了。不过,仍是有些好奇,她忍不住问游奇静,“那个人,是你仇家吗?”
是仇家吧!二话不说,提刀就砍。由此看来,过节不算小。
“不算仇家。”游奇静摇摇头,“我是律师,最近接了一宗案子,现在手头上掌握的一些证据,对我当事人控告的人非常不利。”
“你是说,是雇人行凶?”鲁顿咋舌,“大白天就敢这样?”
“狗急跳墙。对某些人来说,没什么做不出来的。”游奇静微笑,“我们算是患难之交了。我叫游奇静,不知贵姓?”
“免贵姓鲁,鲁顿。”鲁顿一边下意识地回答一边冥思苦想——游奇静,她敢肯定,绝对在什么地方听过类似的名字。偏偏大脑在这一刻短路,怎么也想不起来。
“姐!”
惊呼声忽然传来,吓了她一大跳,连带脑海中的搜索也自动结束。抬眼之间,一个人从门外冲进来,抱着游奇静上上下下地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无虞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抬头与她打了个照面,一脸很惊奇的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鲁顿脸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难怪会觉得耳熟,游奇静、游奇动,两姐弟嘛,名字当然相似。
“你们认识?”观察他们两人的反应,游奇静有些意外。
“当然认识。”游奇动回答,见鲁顿很隐忍的模样,想起昨天舞会上的事,就想发笑。不过幸好他记得此刻的重点不在于此,细瞅了一眼游奇静抬高放着的脚,他略有责备,“怎么搞的?接到电话说你出事,我心跳都超负荷了。”
游奇静笑笑,曲起手指弹他的额头,“乖小弟,这回可是来真的。要不是鲁顿,你现在就只能来认领我的尸体了。”
“这么严重?”游奇动愣了一下,“跟你这次的案子有关?”
“聪明。”游奇静很赞许地拍拍他手背当奖励,试着活动脚,还是使不上劲。想了想干脆一手搭在他的肩头,借力站起来,“来得正好,外面的警官要给我做笔录,你扶我出去,可以由我的口述中得知内中情节有多么精彩。”
“你还有心情说笑!”对她调侃的语气,游奇动虽有抱怨,也自觉地揽住她的腰,承受大半重量。
“为什么不?”不理会紧张兮兮的游奇动,游奇静转过脸,冲鲁顿点点头,“鲁顿,回头见。”
“好。”目送他们出了房间,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鲁顿百无聊赖地站起来,在病房里来回走动,权当散步。
第三十六个来回,走到门口,冷不防一个人拐进来,害她闷头闷脑地撞上去,出了好大一个糗。
差点被反弹回来的身体被扶住,她摸了摸鼻子,一路望上去,结果,看见了商磊。更没想到的是,商磊见是她,居然笑起来,“鲁顿,真的是你。”
什么叫真的是她?鲁顿疑惑地看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去划价结账,见有你的名字。”商磊言简意赅地解释,左右看了看,见病房里只有鲁顿一个人,“游总他们呢?”
“隔壁,录口供。”鲁顿很老实地回答,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们老板的姐姐,遇上很大的麻烦了。”
“是吗?”商磊的反应淡淡的,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一样。他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瞥了一眼鲁顿包扎后的手,“医生怎么说?”
“一大堆,不好说,总体意思就是没什么问题。”他的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既然他都已经坐下了,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于是,她就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
“鲁顿,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做工作总结。”商磊转过脸,与她面对面,脸上的温和笑容弥漫。
“有吗?”鲁顿佯装漫不经心,很随意地反问他。
不料商磊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出其不意地问她:“那只灭火筒,是你从楼道里弄出来的?”
“什……什么?”他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怎么毫无预兆地就转到了这上面。
“我和游总不一样。”商磊一副很乐意答疑解惑的样子,“他听到游小姐出事,电话听了一半就抛下,急急往医院赶。身为一名合格的助理,我负责地听完了余下的电话内容。”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听说,那个嫌疑人额前脑后被开了两个血洞,不是一般的惨。”
“我只是砸了他的后脑勺而已。”鲁顿小小声地解释,“他拿刀要砍游小姐,我实在是别无选择了……”
商磊做恍然大悟状,“这么说,是游小姐下的狠手了?”
“喂喂,我没有说过哦。”这话她绝对没提,“是你自己猜的。”
“当我猜的好了。你当时,为什么不自己先逃呢?”从警方的描述中,他着实佩服她的勇气。敢在那种生死关头,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地去对付一个手持利器、体重一百八十斤的杀手,以卵击石,没散掉她一身骨架,算她幸运。
问这个问题,纯属好奇,没想到,她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好一会儿,终于给了他一个答案:“我比较有除强扶弱的传统美德,那时候要是先跑了,会很对不起自己的良知……”
“以这种思想,你能活到今天简直是个奇迹。”沉默片刻,商磊很感慨开口。除强扶弱,她当自己是希瑞还是超人?“你难道一点都不怕自己莫名其妙被杀了?”
“怕,当然怕。”天知道她当时怕得有多么厉害,但是,总不能因为害怕,就有理由放纵自己见死不救吧?“而且,也不能说是莫名其妙。至少,我知道那个人要杀的是游小姐……一把尺来长的刀,他当自己杀猪宰羊啊,有够狠的……”
她实事求是地叙述自己当时的感想,表情认真,令商磊好气又好笑,却又觉得她的讲述很有意思,不想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突然,一阵奇怪的响声传来,鲁顿忽然住嘴,看了他一眼,飞快地垂下眼帘。
这个声音,有点熟啊,像是在某种状态下,自我发出了警告信息——
“咕噜……”
又是一声响,鲁顿的头垂得更低,手按在腹部,连耳根也红了,
原来如此——这一回,商磊算是明白了。
“我不知道,原来医院的饭菜也这么香。”
鲁顿狼吞虎咽的吃相,引得医院餐厅内的人纷纷侧目,唯有商磊镇定自若,望着桌上一大堆的空碗碟,面不改色。
“唔……”鲁顿含混答应,埋头继续专注眼前的食物。香不香她是不知道了,只是觉得吃下去之后,空空的胃在满足地叹息。这也难怪,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她的味觉神经恐怕早已麻痹,不会在乎食物的美味程度,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还要什么?”见她已经开始喝最后一碗汤,商磊粗略估算了一下——只用了十分钟,她就干掉了所有的东西,可见饿得很彻底。
“谢谢,不用了。”一大碗素汤,顷刻间被她喝了个底朝天。不满了很久的胃终于偃旗息鼓,不再对她这个主人抗议不休。
“害怕吃多了,再撑坏肚子,又要进医院打点滴?”没忘记他们初次见面她打点滴的理由,商磊开起玩笑来。
“我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鲁顿撇撇嘴。这人,怎么八百年前的陈年旧事都还记得?“那次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对她的措辞很感兴趣,商磊还想继续发掘她的小秘密,却看见游奇动正从她的身后走过来,便住了口。
“我说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人影。”游奇动望着一桌子的“盛况”,啧啧出声,“原来是有冤大头报到,跑来海吃海喝了。”
“口供录完了?”见鲁顿抿紧了唇不说话,商磊开口问游奇动,权当发言人。
“差不多了,只不过警官还想找鲁小姐谈谈。”游奇动瞥了鲁顿一眼,又看看商磊,手一指,“我说,这一顿,你打算如何处理?”
“是我私人请客。”商磊回答,“游总,不会找你报销的。”
“算公账吧。”游奇动摸摸下巴,“鲁小姐危急时刻助人一臂之力,我好歹也要所表示,请你吃饭,也是理所应当。”
鲁顿迅速扫了他一眼——他是故意逗她,还是说真的?哪有人这么表示谢意的?虽说她根本就没计较要什么报答,但是吃到最后,主人家才露面,还很“大方”地算“公账”,也亏他好意思。
“我看,差不多了吧?”游奇动敲了敲桌子,“鲁小姐,那就请你……”
“我饿了。”鲁顿瞪了他一眼,“法律没有规定必须要饿着肚子录口供吧?”回敬完毕,她不等他说话,就自动举手,高声叫道,“再来一份大盘炒鸡!”
算公账是吧?好,她就吃给他看!
赌一口气的结果是为难了自己。胃痛、胃酸、胃胀,这种感觉,令她想起了一种很著名的胃药广告词。
这个周末还过得真是没有水准,两天时间,一天用来惊魂历险,一天用来安抚自己的身体。
胃部又是一阵抽搐,虽没有上次来得猛烈,但也不轻。她现在只想喝粥,除此之外,其余一概免谈。
淘米,加水,搁在电磁炉上慢慢熬,然后自己缩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千篇一律的肥皂剧消磨时间。
电话铃响,鲁顿从沙发里支起半个身子,有气无力地开口:“喂?”
“鲁顿吗?依云哪。”电话那边瞬间传来路依云风风火火的声音,“我才到家,一看新闻,说昨天你住的那幢楼里发生了杀人未遂案件。你有没有看到?好惊险的。”
“我当然看到了。”鲁顿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自己外出畅游得欢,到现在才把她记起来,“而且我很不幸恰巧就是报道里面被追杀者之一。手破了、腰扭了,不过命大,托你的洪福,还没有挂掉。”
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刺得耳膜生疼。鲁顿忙不迭地把电话拿开,隔着一手臂的距离还能听见路依云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待在家里别走,我马上就过来……”
电话立刻被挂断,连她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鲁顿摇摇头,换了几个台,从沙发里爬起来,走进厨房,粥还没有熬好。她懒懒地又走出来,挑了本杂志正要翻,却听见有人敲门。
这么快?她愣了愣——依路依云与她家之间隔着的距离,这种速度,恐怕只有坐飞机才能赶来吧?
她有些惊讶地去开门,结果发现,门外站着的人,不是路依云而是商磊,
她顿时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现在的社会治安也太差劲了吧?闲置的房子住进了杀人犯,咫尺之隔她居然毫不知情;现在更夸张,居然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就找到她家。
“我查了医疗卡,希望你不要介意。”
先斩后奏,她还有说介意的余地吗——等等,她还没有同意他进门。
见商磊已经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根本就没有询问她这个主人家的意见。没办法,鲁顿只得关门,跟在他身后,心里揣测他今天上门的目的。
“一个人的环境,还不错。”商磊转身,瞧一直盯着他瞧的鲁顿,半开玩笑,“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会是昨天吃多了的后遗症吧?”
“谁说的?”鲁顿逞强嘴硬,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又胃痛的事实,很没面子的。
商磊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药,也不多言,直接递到鲁顿面前。
死鸭子嘴硬。亲眼见她与游奇动斗气,吃到最后撑圆了肚子,连走路都困难,不胃痛才怪。
什么东东?鲁顿接过,看清包装之后,一张脸当即垮了下来。她的演技真这么差劲,居然预先被他戳破,送她胃药,而且好巧不巧,正是她之前想到的那个牌子。
不至于这么体贴入微吧?他这不是存心要她下不了台阶吗?
“据说疗效很好,你大可试试。”
好吧,反正她也是怕痛的人,三番两次进医院扎针打点滴,还真不好受。既然有人义务送药上门,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分上,她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好了。
“你今天来,是专门给我送药?”她一边拆包装一边试探性地问商磊。
“不。我来看你,顺便送药。”商磊回答得很爽快。
鲁顿愣神。拜托,有必要这么直接吗?他这么说,她会产生很多的联想;更何况,商磊本身就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先吃药吧。”
她的心跳跳,胡思乱想之间,只听见商磊在耳边跟她说话,也搞不清状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鬼使神差地倒好水,将药片服下。
“吃饭了吗?”
她下意识地开口:“我在熬粥。”
“白米?”商磊已走进厨房,揭开盖子,拿锅勺搅了搅,忽然问她,“有荷叶吗?”
“要荷叶干吗?”入秋时节,连莲藕都已经下市,到哪里去找新鲜荷叶?
“做荷叶粥,很好吃的。”他回答,将锅盖合上,顺道关了火,转身瞧站在门边的鲁顿,“荷叶的清香融进米粥,很有味道——想吃吗?”
“听你这么说,应该很不错。”她这个人,一向很务实,“但是遗憾得很,这种季节,恐怕找不齐制作的原料。”
“不一定。”商磊慢慢朝她走近——不是她诽谤,他真的是在用很蛊惑的语调在跟她说话,“我们出去逛逛,说不定真的有。”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一口否定。超市讲究物美价廉,哪家愿意大亏本,花费数倍来保存过季的荷叶?入不敷出,谁会这么傻?
“你不去,怎么知道?”商磊坚持,毫不退让。
奇怪了,怎么没发现他还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呢?鲁顿想了想,找到一个很正当的理由来推拒:“依云待会还要过来,我得等她。”
话音才落,电话铃就好像跟她心有灵犀一般催命响起来。
她走过去接听,还没开口,就听见路依云气急败坏地在那边叫:“有没有搞错,又堵车?我都换了几条路线了,怎么还在堵——喂,鲁顿,交通系统大瘫痪,我被堵在路上了,前后无路,掉头都困难。你别急,再等等,我马上就过来了……”
她一点都不急。拿着听筒,鲁顿看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商磊。
“你的朋友看来一时半会是赶不过来了。”商磊的反应,是直接走到大门前,拉开门,挑眉,朝她伸出手,彬彬有礼地开口,“而我的请求,只不过是占用你至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不会不给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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