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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参差前世听佛音(2)

虽然如此,但废墟上的点点滴滴依然可以看出它曾经的大气和美丽,斑驳的佛塔,残缺的佛像……这些掩映在茂密森林中的陈年旧物,稍加翻新,依然可以映射出它们的光芒。

3.通往安稳的路

一个华人的身影在大成王朝的夕阳中,留下了长长的影子。他叫郑信,祖籍在广东澄海。他的父亲飘洋过海来到暹罗,娶了一名当地女子并生下了他。因父亲早逝,郑信被王朝的大臣收为养子,后成长为王朝的将军。

缅甸大军压境之际,郑信率军顽强抵抗,但却遭到了后宫的投诉,投诉他开炮时不通知后宫,让她们受到了惊吓。昏庸的国王不知轻重,狠狠地训斥了郑信。郑信感到已无力回天,便带兵突围,此后一路招兵买马,再次把缅甸人赶出国土,成为吞武里王朝的开国皇帝。可惜仅仅15年后,这个华裔皇帝就死于宫廷内乱,吞武里王朝随之覆灭。

郑信的亲信昭披耶节基登上王位,开启了拉玛王朝时代,一直延续至今。

拉玛一世深知传统和信仰的价值,开始着手使饱受战争摧残的人们恢复自信。他将佛像从阿育塔雅搬到曼谷,再让建筑师们将建筑物设计成阿育塔雅时期的风格。然后他把古城中幸存下来的能工巧匠聚集在一起,让他们设计、建造了曼谷城中首座佛堂普拉开奥寺,目的是为请入玉佛。

同时拉玛一世更加关心王国边境的安全。在他统治期间缅甸的包铎帕雅王就发动了一系列的战争,交战双方动用了泰缅战争史上人数最多的军队。还未等缅军发动大规模进攻便被泰军逐一击退。此后,缅甸开始卷入英国殖民统治的纷争中,暹罗获得了稍许喘息的机会。

孜孜不倦地推行文化复兴,是拉玛一世最让人景仰的地方。他责令专家考察和搜集那些支离破碎的历史,但遗憾的是,阿育塔雅时期毁灭的文化并没有因此得以恢复。

到了拉玛二世和拉玛三世统治时期,重新恢复了阿育塔雅的艺术和文化。作为一位艺术家国王,拉玛二世在位期间修缮和新建了大量的庙宇,其中最着名的就是郑王庙。后来这座寺庙又被拉玛四世扩大翻修。

完工后,国王命令工匠们扔掉凿具,目的是让后人不能复制他的作品。

拉玛二世早在即位之前就已经是着名的诗人。他的经典之作《拉玛罕恩》,即泰文版的印度古典叙事长诗《罗摩衍那》,是在他统治时期才完成的。拉玛二世还在宫中雇请箜和乐箜古典剧舞蹈团演出他的作品。此情此景与当年阿育塔雅时代的宫廷极为相似。拉玛二世还重新与西方建立友好关系,允许葡萄牙人在曼谷建立第一家西方大使馆。

拉玛二世在位期间国家日渐繁荣,曼谷的规模也开始扩大了起来。

拉玛三世统治期间,则继续向外国人敞开大门。中国的瓷器不断涌入当地市场,使这一时期的庙宇可以用瓷片当做装饰,包括郑王庙。但是这种时髦的做法并没有延长他的寿命。拉玛三世是个非常虔诚的佛教徒,欧洲人形容他是“苦行僧”。

由于好莱坞的鼎力相助,拉玛四世(1851~1868)成为了暹罗最着名的国王。拉玛四世曾在名为《国王与我》的小说中被描写成轻浮浪荡的暴君,这与历史事实相距甚远,他不仅不放荡、不残暴,相反,他是第一位愿意了解西方文化与科技的国王,他的王朝被描述为新与旧的桥梁。

拉玛四世是拉玛三世的弟弟,即位之前有27年出家修行的经历,这给了他一个难得的机会去游历四方,在平民中生活。他学着用巴利语诵读佛经,又学会了拉丁文和英文,而且他也能通读两欧的文学。

在修行时,拉玛四世还钻研了历史、地理、科学,尤其是天文学。

即使身为寺院的住持,他仍不失为一位改革家。他还建立起一个新教派——达玛尤提,如今这个教派的和尚可以从他们身上穿的棕色长袍辨认出来。

拉玛四世认为只有现代化才能把暹罗发展到与西方并驾齐驱的状况,才能减轻西方人的敌意。为此,1857年他派遣第一个使节出使英伦,并与法国、美国建立友好关系,除了修改法律制度,设立法庭以接受百姓诉讼外,他也是暹罗史上第一位允许百姓晋见和接近的国王。拉玛四世十分重视英语教育,从新加坡聘请英国人安娜·李欧诺之担任宫廷英语教师,这也是小说《国王与我》的主要背景。拉玛四世还俗登基后虽有后妃35人,子女82人,但是却绝非小说中的浅薄、暴躁之人,事实上他是一位杰出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并深得人民的爱戴。

拉玛四世最热衷的是研究天文学,这是导致他死亡的直接原因。

他在夏宫和吞武里的山坡宫殿的观象台,成功地计算和预测出了一次1868年的日全食。许多对此表示怀疑的人都跟随拉玛四世到泰国湾东南岸观看。当月亮把太阳的整个光芒遮挡后,欧洲和东方的天文学家都发出赞叹的声音,这使得国王赢得了人们的更大尊敬。但就是这次旅行,让他染上了疟疾,享年64岁。临终前他嘱咐大臣传贤不传子,但大臣们仍推举年仅15岁的朱拉隆功王子为五世王。

拉玛五世在登基前就受到了完整的现代化教育,18岁时出访新加坡、雅加达、印度等国。20岁亲政后开始了暹罗史上的第一所“王子学校”和给平民百姓就读的“玫瑰园学校”,而这之前,僧院是暹罗唯一的学校。

拉玛五世更是破天荒地册立皇后昭娃帕彭喜为摄政王,他任用英国人为财务顾问,美国人为外交顾问,法国人为法律顾问。

具有远见卓识的朱拉隆功还着手改革宫廷礼仪,结束了古代三拜九叩之礼,甚至允许官员们在上朝时候坐在椅子上。他逐步废除农奴制,取消了徭役法,改为直接征税,创造了曼谷王朝空前的富有。

对外关系上,拉玛五世不得不对西方列强作出一些让步,放弃部分国土以保暹罗不被外国殖民者的铁骑践踏。1883年,法国入侵了安南,英国于三年后吞并了缅甸,而暹罗则像个三明治一样,被夹在中间。

拉玛五世统治后期,暹罗放弃了大约12万平方千米的土地,让泰国的和平与安定得以延续。

在其统治期间,他曾两次游历欧洲,时间分别为1897年和1907年。出访的结果是他兴建了一个坐落在大皇宫北部的杜喜宫。在杜喜宫,他举办宴会、化装舞会,自己亲自下厨烹制美味佳肴,都是典型的皇家风味。有了拉玛五世多年的改革,暹罗国家经济繁荣,农民生活富裕。

他筑铁路,办邮局,改进公共福利制度和行政制度,启动了泰国的现代化进程,被人民尊称为“国父”。

1910年,拉玛六世(1910~1925)继承王位,开始他的统治。他毕业于牛津大学,受西方思想影响较深。第一条改革措施于1913年颁布,要求臣民使用姓氏。由于泰国人一直没有氏族,家谱对暹罗人来说更是闻所未闻,不过,国王认为如果没有姓氏,是不文明的表现。在乡村,拉玛六世为数百个家族取父系的姓。为了方便记忆,他简化了祖先冗长的字头。

拉玛六世在文学上有很高的造诣,他通过自己的文学素养,用小说和戏剧等方式颂扬泰国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以此培养人民的爱国意识和热情。他甚至用笔名撰写散文,宣扬国家的盛德。

“一战”爆发后,暹罗保持中立,但在战争后期加入了协约国。他派出了一支远征军去法国作战,以确保暹罗进入国际联盟。红底白象的泰国国旗得以在凡尔赛同别国的国旗一起飘扬。但是大象却被人们误认为是一种家禽,这件事让国王的自尊心大为受伤,他决定改变国旗,将国旗改成红、白、蓝三色相间的条纹,这三种颜色分别代表国家、宗教和君主。

拉玛六世比较奢侈,在他统治期间,很快将拉玛五世积攒下来的财物挥霍一空。由于兄长早逝,帕恰迪波(拉玛七世)被推上皇位。他毕业于伊顿公学,虽然他贵为国王的弟弟,但他从内心来讲,根本就不想当统治者,只想当一名普通士兵。但是,他无法选择。当他当上皇帝后,就强调政府要抓经济和政府内部的效率。与他哥哥不一样,他试图通过大幅削减官员和皇室费用来压缩公共开支。帕恰迪波的经济政策效果加上与日俱增的对外贸易税收,对付赤字显得绰绰有余。

在拉玛七世统治初期,泰国的通信条件由于无线电设备的使用而有所改善,邓慕安机场开始被当做一个国际空运中心启用。在他统治时期,暹罗义修建了工艺美术部、国家图书馆、国家博物馆。它们到现在仍然存在,是泰国文化最重要的保藏所。

拉玛七世对待政务非常勤勉认真,如何改善人民的福利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他意识到政府的高效运作越来越需要受过国外教育的人士参与。可是他也感觉到,就整体而言,泰国人还没有接受民主思想的准备。1927年,他公开宣布,在民主最终引进国内之前,人民必须首先被灌输政治意识。

1931年的世界性经济危机影响了暹罗的稻谷生产。拉玛七世降低了黄金价格,希望带动泰铢兑换英镑的贬值,不过,政策出台得太晚了。

政府不得不降低了个人收入,并压缩军事费用。军队官员与官僚阶层对此颇为不满,他们认为升迁是应得利益,却未实现。

1932年,在拉玛王朝150周年纪念庆典上,各种谣言和猜测蔓延。拉玛七世是最后一位代表着泰族皇室尊严、主持皇家加冕大典的君王。然而两个月以后,一场军事政变结束了泰国君主的专权统治。

政变由人民党发动,是由一个受外国人教育的智囊团组成的军事和平民团体。

他们在只有几辆坦克、70个人的情况下便发动政变,占领了有利地形,抓了几个王子、王孙当做人质。得知这个消息时,国王正在度假胜地修养。为避免流血事件,他接受了临时宪法,结束君主专制统治,但继续在位。

从那以后,泰国君主立宪制变成了人人敬仰的制度,也成为泰国继续稳步发展的象征。

1934年,拉玛七世以健康为理由退位,同时他也放弃了指定继承人的权力。内阁成员将王位交给了阿南塔·玛希敦,也就是后来的拉玛八世。对政府来说让一个9岁的、在瑞士求学的小孩子当国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1935年阿南塔·玛希敦被泰国政府选为他叔叔的继承人。

由于国王年幼且在瑞士求学,议会便指定三位训政大臣作为他的代表。1938年,13岁的拉玛八世首次以国王的身份与他的母亲和弟弟普密蓬·阿杜德一起回到泰国进行短暂的访问。1945年,他获得法学学士后,虽然这时他没有任何执政的经验,但是他为了平缓战后华人与泰人之间的紧张关系,访问了曼谷的中国城。这一举措很快让泰国人接受了他,赢得了人们的好感。

西方观察家们认为,拉玛八世不想做国王,而且他的统治时期也不会长久。1946年,英国驻东南亚的长官路易斯·蒙巴顿访问曼谷时这样描述拉玛八世:“他是一个‘怯弱、近视’的小男孩,他狭窄的肩膀和平平的胸脯上挂满了华丽的饰物,总的来说是一个可怜、孤独的人。”在一个社交聚会中,蒙巴顿写道:他太紧张,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高度。我很想靠近他,以便在他昏厥时扶住他。

1946年,拉玛八世打算回瑞士继续在洛桑大学法学博士学位的前4天,有人发现他在王宫寝室中中弹身亡,拉玛八世之死至今依然是一个谜。他的弟弟,也就是普密蓬·阿杜德继位成为国王。拉玛八世从被选为国王直到去世也从未正式加冕,他死后,他的弟弟追加他为正式国王。

继任国王普密蓬·阿杜德是拉玛九世,至今已在位63年,是当今各君主立宪制国家在位时间最久的国王。泰国是多妻制国家,然而普密蓬国王终身一妻,为历世君王及王储中所仅有。他宅心仁厚,体察民情,精通水利,恩泽广被,深受国民爱戴,在泰国人心目中有着崇高的地位。

普密蓬的学识过人。他喜欢演奏钢琴和萨克斯,曾经与世界着名爵士乐大师杜克·埃林顿、莱诺·汉普顿等人同台演出。“他是全世界最酷的国王”,汉普顿在1987年出版的泰文杂志《你好》上发表的文章中写道。

普密蓬国王还是快艇和风帆好手,曾代表泰国参加国际快艇赛得过奖牌,还曾驾风帆横渡泰国湾。他精通7门外语,绘画与摄影均达到专业水平。截止到20世纪末,普密蓬国王获得全球各大学授予的名誉学位达136个,这使他成为世界上拥有名誉学位最多的人。在君主立宪制日渐式微的时代,像普密蓬这样受人尊敬的国王,已经不多了。

在普密蓬国王统治泰国60年的历程中,泰国共发生了19次政变(其中13次政变成功),20位总理相继组建了48届内阁。不过,普密蓬国王总是能以平和的心态接受这一切,并总是在危急关头出来解决问题,帮助泰国人民度过劫难。

如今,在泰国的大街小巷,普密蓬国王的头像随处可见。在每一部电影开始之前,电影院里的观众都需要全体起立,向银幕上的普密蓬国王致意。而在地铁站,即使是在交通最繁忙的上下班时间,人们经过泰王的头像都会停下来致意。泰国的电视台和电台,每天都会播放国歌。

在泰国人民心中,普密蓬不是神化的君主,而是民主制度下人民的国王。作为泰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国王,普密蓬国王被泰国人民尊称为普密蓬大帝。尽管泰国在一些时间段颇为不稳定,但有了这位国王,人民还是有了心灵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