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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满满的白色。
林珑无聊地坐在病床上,玩自己的手指头。
醒来已经很久,她的脖子上仍在不断传来刺痛,明确提醒她车库里发生的一切并非噩梦,看来她被那个变态的伊藤宴掐得不轻。还好啊!骆絮还算有良心,及时赶到把她的小命救下。
可是叫他去弄个晚饭过来需要这么久吗?真是饿死了!
正在埋怨,雪白的房门悄无声息打开,骆絮总算提着个大纸袋走了进来。
“饿极了?”挑挑眉,骆絮将她满脸的强烈期盼看在眼里。
“唔,还好没饿死……”嗓音嘶哑又难听,林珑无奈地闭嘴。
真痛苦,什么不好掐偏要掐她脖子!害她连说话都困难。
“什么死不死的!”骆絮脸一沉,走到床边伸手赏她一个爆栗。
“哦!”林珑哑声呼痛,愤怒地瞪他。
懂不懂什么叫善待病人啊?她现在很虚弱好不好!就算他救了她,也不代表有权虐待她!
“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骆絮一边嘲笑一边抖开大纸袋,把里边的东西取出。
哇,好香!林珑马上忘记生气,被浓浓的食物香味吸引了过去。
嗯,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正是适合她这个病人的流质食物呢!看起来骆絮准备得不错。林珑连忙把抱枕垫到背后坐起,准备开饭。
“喏,吃吧。”把皮蛋瘦肉粥递给林珑,骆絮在床边坐下。
“唔……谢谢……”用沙哑的嗓音表示感谢,林珑立马开吃。
粥很香很美味,可惜她喉咙痛得要命,只能小口小口慢慢,害得饥火中烧的她更饿。
好不容易了大半盒下去,才稍稍缓解了饥饿感。嗯,粥熬得又香又稠又够味,很有家的味道呢……
“啊!”停手,林珑忽地瞪眼看向骆絮。
“怎么?很痛吗?”骆絮马上皱眉,伸手往她脖子摸去。
“不是啦……我这么晚没回家……”老妈会不会当她失踪?然后心急报警?唉唉,她真是个不孝女,居然只想着吃忘了打电话,希望老爸老妈千万不要太担心。
“放心吧,我已经打过电话到你家。”骆絮收回手,淡淡安慰。
“哦?”林珑迟疑地望他一眼,再望一眼。
平常老妈对她的私生活就好奇得很,成天打探她有没有交男朋友,这回听到有男生帮她打电话……
骆絮看住她的眼,轻笑,“伯母很亲切、很热情。”
“OH,MY GOD!”林珑翻翻白眼,哑声惨叫。
身为人女,她当然知道自家老妈是什么德性,恐怕是亲切热情地盘问了一遍骆絮的祖宗十八代吧?
完了,要被这坏蛋嘲笑到死了!
愤然瞪一眼骆絮脸上坏坏的笑容,林珑努力瘦肉粥,就好要把骆絮的笑容全部掉。
“还有,我跟伯母说,今晚你不回家住了。”继续,骆絮用清淡的声音在林珑耳边投下猛力原子弹。
“你……你说什么?”林珑呆住,嘴巴忘记合上,一勺刚刚含进去的皮蛋瘦肉粥可爱地自由下落至床单。
“怎么,经过这样的危险,你以为回家就会没事?”骆絮语气平静,好心提醒。
林珑怔怔看着他,不做声。
没错,她不会幼稚到以为伊藤宴就这么放过了她。手里的肉粥还在散发热气,可林珑忽然觉得没了半丝胃口。
“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一定没事!”骆絮温和地笑笑,顺便提起手掌拍拍她的头,就像在拍一只可爱小狗狗。
神情轻松,他好像一点也不怕伊藤宴会找到医院里来。
“哦……”林珑傻傻点头,居然忘了表示抗议。
现在,她只能指望他了。
指望面前这个可恶的、随时随地散发着清香的坏小子。
老天保佑,骆絮陪着林珑在医院病房里度过了一个夜晚。风平浪静、无灾无难。
第二天去学校,林珑脖子上仍缠着老大一圈纱布,用来遮掩那些青青紫紫的难看掐痕。这种特殊“装饰”引来了无数人的好奇目光,要不是有面容冷淡的骆絮护驾,估计林珑已经被询问的口水淹死。
课室里,骆絮坐在后排冷冷盯视前方。焦点,是一头乌黑长发的莫栀子。
很好,在引来伊藤宴伤害林珑之后,她居然还敢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间课室里!更可笑的是,方才莫栀子居然还同几个女生一起过来询问林珑的伤势,那一脸无辜简直是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
莫栀子,你不会在这课室里坐多久了!骆絮在心底淡淡冷笑,等待着时间到来。
……
课后,学生们一窝蜂地拎起书袋往外走。
“莫栀子。”骆絮快走几步,挡在莫栀子身前。
“啊,骆同学!”莫栀子抬起脸,看到他时眼里似乎有光亮一闪而过,露出欣喜期待的神色,“请问骆同学找我,有什么事?”
莫栀子欣喜的眼睛很美丽,看起来一如在期待约会的纯情少女。
可惜,骆絮并非第一天认识她。所以骆絮只是淡然一笑,道:“你不知道什么事?那好,跟我来吧!”
同立大学,四号楼天台。
风声呼啸,架设着各种管道的水泥平面显得有些粗犷。林珑立在围栏边,看着莫栀子跟随骆絮走近。在她身旁不远,还有看上去散漫慵懒的秦湛。
“咦,林珑……”莫栀子一脸的欣喜在看到林珑时化作了茫然,再夹杂一丝丝的失望。
“哈,你居然还敢来?真是不要脸!”林珑生气地瞪她,嗓子还是有些嘶哑,所以没法痛痛快快骂人。
“就是啊!看来有些人的胆子确实很大。”秦湛笑着点头,朝莫栀子做个鬼脸。
“我……我怎么了?”莫栀子看看林珑,再转头看看秦湛,一脸茫然。
骆絮走到林珑身边,冷冷问:“莫栀子,伊藤宴是你什么人?”
“他……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们怎么会知道他?出什么事了吗?”莫栀子喃喃回答,小心地询问。
骆絮不耐烦地打断她:“够了,喜欢演戏的话回家演!我们已经见过伊藤宴,所以你不必再白费力气!”
眼前的女人真是有够讨厌,做了那样的事居然还满脸委屈,好像受欺负的反倒是她!
“宴?你们见过宴了?可是……可是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莫栀子眼里泪水隐隐,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急急道:“宴对你们做什么了?天哪!难道林珑的伤……”
抬手捂住唇,莫栀子惶然地张大眼,怔怔瞧着林珑落下眼泪。
那眼里有不信、有难过、还有无辜。
林珑张张嘴,却又迟疑地闭上。不会吧!为什么莫栀子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作假?难道真的是错怪了她?
难道,她不知道伊藤宴伤人?
“够了吧!受伤的是林珑,你哭什么?要不是你,伊藤家族的人怎会来同立,又怎会对林珑下手!”想起昨晚林珑失去知觉那一刻,骆絮握紧双拳,压抑怒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宴会从日本来到这里,还伤害了林珑。我代他道歉好不好?真的对不起!”发丝纷飞,莫栀子哭泣着向两人鞠躬道歉。那深深弯下的腰肢带出日本民族的礼节,也带出像模像样的歉意。
“你,真的不知道?”林珑快要搞不清楚状况,迟迟疑疑地询问。
“是的,我不知道宴会来,我只在网络上跟他说过……说过喜欢骆同学,然后失恋了而已……虽然有提到林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莫栀子原本柔美的脸上布满泪痕,狼狈又难过。
“是么……”半信半疑地抬头,林珑看向骆絮。这样伤心流泪又后悔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吧?
“你说谎!”骆絮盯着莫栀子,断然不信。
“我没有!如果骆同学不信的话,我可以让宴来作证的。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林珑啊!”莫栀子急切地瞧着骆絮,一边慌乱地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不用那么费事啦!他不是已经来了吗?”秦湛轻轻一笑,忽地往天台另一端看去。
林珑吓了一跳,马上靠向骆絮抓住他的手臂。
不要怪她胆小,她实在是被冷血无情的伊藤宴吓怕了。
“好一个天台陷阱,竟敢用我的栀子娃娃做诱饵?”黑衣飘飘,伊藤宴果然自一堆银色管道后走了出来。扫过三人,冰冷的眼神落到莫栀子身上时,流露出一丝温柔。
“哥哥,原来你真的来了!”轻呼一声,莫栀子急急奔到伊藤宴身边,拉住他的黑色衣袖,“哥哥和他们说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害林珑的!你快跟林珑道歉吧?”
“道歉?”伊藤伸手轻抚她脸上泪痕,冷笑,“不管怎样,只要是让栀子流泪伤心的人,都该死!既然栀子喜欢那小子,就让我来帮栀子去除所有障碍,不好吗?”
“哥哥,我喜欢他,可是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莫栀子眼泪汪汪,难过地看向骆絮。
“完美!真是完美无缺的演技!”骆絮实在忍不住,嗤笑出声。
好感人的兄妹情,做给谁看哪!
“骆同学,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莫栀子伤心欲绝,埋首到伊藤宴胸前低低哭泣。
伊藤宴抬起手,缓缓将莫栀子搂紧,温柔安慰:“栀子娃娃,不要哭呵!你这样流泪会让哥哥心疼的。难道忘记当初离开日本时,你曾向我保证过,不轻易哭泣的吗?”
“是的,哥哥。”莫栀子伏在他胸前,轻轻点头。
“呵,原来也是日本伊藤家的人,难怪这么厉害!”盯一眼莫栀子,骆絮嫌恶地皱皱眉,道:“莫栀子,你一再诉说自己无辜,可是作为伊藤家的一员,难道会不知伊藤家族是如何翻脸无情的?难道不知你面前这个人的嗜血本性?你在他面前一再诉苦流泪,不过是想激起他为你杀人的冲动吧!”
“真是卑鄙!”得到骆絮的提醒,林珑恍然大悟。
是啊,莫栀子和伊藤宴是一家,怎会不明白说出被情敌击败的后果?像伊藤宴这种恶人,除了帮她杀人还会有怎样的解决方法!
还好她命大,没被掐死。
“嗯,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秦湛很夸张地连连点头,做虚心受教状。
“不,我没有!”莫栀子猛然抬起脸,慌乱地瞧着骆絮摇头。苍白的脸色、闪烁的眼神却明白昭示出心底的翻腾。
骆絮不屑再看她一眼,只是牢牢盯着伊藤宴。
伊藤宴慢慢把莫栀子推到身后,冷笑道:“骆絮,你以为有了姓秦的小子保护就万无一失了吗?”
骆絮摇摇头,淡然道:“那又如何?难道你想在这里杀人么?”
“杀人又怎么样?既然栀子娃娃喜欢你,那我就把你送给她好了。死人做成的礼物,更持久更听话呢!”伊藤宴微微眯眼,冰冷的笑意里透出浓重杀气。
伊藤宴的实力,的确很惊人。
现在天台上虽然有秦湛,但是结果会如何,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测。
“哥哥不要啊!如果你杀了他,那我在这里就没有喜欢的人了呢……”伊藤宴身后,莫栀子的嗓音响起,细细软软。
“放心吧,如果没有喜欢的人,那就跟哥哥回日本好了。栀子更喜欢日本、更喜欢哥哥的,对吗?”伊藤宴身上杀气微微敛去,转头回答。
“可是……”莫栀子的话语显得有些迟疑,居然开始认真考虑了起来。
林珑毛骨悚然,愣愣瞪着莫栀子。
依旧是娇嫩容貌、依然是晶莹眼眸,可是……可是为何会变得这样邪恶?世上竟有这种人!刚才还说喜欢骆絮,现在却可以眼睁睁看着骆絮死?
天哪!变态,真是变态透顶了!
林珑又恶心又害怕地抱紧骆絮右臂,颤声道:“怎么办怎么办,那个变态要杀我们了!他那么厉害……”
呜呜,她才十九岁,花好月圆,一点也不想死啊!
“胆小鬼!”骆絮斜睨她一眼,没好气地低骂。
“哼,难道你一点不害怕?”林珑对着伊藤宴,有强烈的心理障碍,克制不住地全身发冷。
“怕什么!”骆絮无所谓地摇摇头,上前两步,迎着伊藤宴站定。
而在他身后,秦湛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只是笑着旁观。
“你?”伊藤宴有些意外,冷笑,“怎么你很想死吗?”
很显然,在他眼里,清瘦优雅的骆絮实在不是对手。
骆絮挑眉轻笑,“既然是和我有关,那当然就得由我解决。”顿了一顿,面容忽地变冷,道:“伊藤宴,如果你今天赢不了我,那就带着她滚回日本,永远不要来中国!”
当然,也永远不能再来伤害林珑!
“这是挑战么?那如果你败了的话,要怎样?”伊藤宴冷笑,很稀奇地瞧着他。
“如果我败,就从这里跳下去!”清清冷冷,骆絮的手指往天台下指去。
空中风声呼啸,骆絮所指的方向,正是十六层高楼下的水泥地面!
由此望去,地面遥远而苍白,在渐渐涌起的暮色下透出股灰暗气息。
“你疯了!”林珑哑声大叫,脸色发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骆絮。
骆絮不回头,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注视伊藤宴,清秀俊雅的脸上是属于挑战的傲气。
“好,如你所愿。”双手相击,伊藤宴低低而笑。
自己跳下去的话,就不用弄脏了他的手呢!
“骆絮!”急得跳脚,林珑拔腿就要冲上去,可没想到竟被秦湛一把拉住
“放心吧,没事的。”秦湛闲闲地拉牢她,笑着准备看戏。
“疯了,你们全都疯了!”林珑挣不开秦湛的大手,绝望低呼。
这是什么世道啊!高大强壮的秦湛在一旁看观战,竟让白面书生一样的骆絮去打架!
天哪,骆絮打架的样子……能看吗?
不会像沙包一样让人练拳击吧!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
转眼间,激烈缠斗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就明明白白回答了林珑。
黑色的那个当然是伊藤宴,身躯高大又矫健,挥手投足间满是劲力,一拳拳都是打向骆絮胸腹要害。
可是……可是蓝色的那个……
“不会吧!”林珑不敢置信地张大嘴。
那个身形敏捷的、手脚灵活的、像利剑一样锋锐的少年……
是骆絮?
汗,原来骆絮居然也会打架,而且身手还非常不错!
“加油,小心啊!”嘴里不住喃喃低念,林珑焦急的心稍微平稳下来,转而紧张地观战。
虽然她不会打架,但看看还是会的。
伊藤宴的力量很惊人,仿佛是只充满斗志的豹子,凶狠地往骆絮身上扑击。而骆絮,则更似一管强风里的修竹,左冲右绕,总是能够轻松自然地避开。
“怎么样,骆絮很厉害吧?”低笑,秦湛在林珑耳边轻语。
秦湛的语气中,似乎透出一丝骄傲。
呵,他当然要骄傲,因为骆絮就是在他的影响下去学跆拳的呢!如果没有这两把刷子,作为地产商之子的骆絮,又怎么敢离开守卫安全的骆宅,一个人独居在外?
“是哦,他怎么变成超人了?”如果不是超人,又怎么会这样厉害?人帅、功课好,居然连打架也一把罩!
这种人怎么会让她碰到啊!真是瞎猫碰到……
啊呸呸呸!她不要当瞎猫、骆絮当然也不是那个那个!
一阵胡思乱想,天台上的两个人影忽然跃开,静静对峙起来。
危险的、充满压力的对峙。
“哥哥……”天台一角,忽然传来莫栀子充满惊讶地低呼。
林珑的眼神原本全部放在骆絮身上,打量他上上下下毫无缺损后,大大松了口气。现在听到莫栀子的呼唤,不由向伊藤宴看去。
咦?他……受伤了?
伊藤宴的脸色苍白到怪异,在满身黑衣中显得格外刺目。那头幽蓝的发丝略显凌乱,在风里飘扬。
而他的嘴角,正有一缕缕艳红的鲜血流淌下来!
鲜红与惨白,让人触目惊心。
“哥哥,你要不要紧啊!不要吓栀子好不好!”莫栀子猛地冲上前去,抓着伊藤宴手臂大叫。
伊藤宴僵立许久,才开口:“你,赢了。”
他视线的方向,是站在他对面的骆絮。
“不错,我赢了。希望你遵守诺言,永不再踏入中国一步!”骆絮的语声轻而淡,却透出一股坚定无匹的力量。
那是决胜者特有的自信!
伊藤宴垂下眼,注视伏在自己身上担心哭泣的莫栀子,低声道:“栀子,和哥哥一起回日本吧?”
“是的,哥哥,我们一起回日本。”莫栀子带着满脸泪痕抬头,唇边绽出一缕温顺笑容。
伊藤宴点点头,拉着莫栀子,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胜负已定,没什么好说的了。
“骆絮,你好厉害啊!”看着伊藤宴走下天台,林珑欢呼着快步向骆絮奔去。
呵呵,坏蛋打跑了,天下太平了!
“啊!”欢呼未落,难听的、带着嘶哑的尖叫在骆絮倒下时响起。
刚才还站得笔直从容的骆絮,竟然在林珑面前一屁股坐倒在地。
“骆絮!”变调加走调,林珑爆发的鸭公嗓在天台上回荡。
“鬼叫什么,我还没死呢!”奋力抬手,抹去涌出唇角的一缕血渍,骆絮困难地开口骂人。
“你你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啊?”心惊肉跳看着骆絮唇边擦不净的血,林珑的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
呜呜呜……他不是打赢了吗?怎么血吐得比那个坏蛋还多?
“放心吧,只是内伤而已,把污血吐掉再休息两天就没事啦。”秦湛仔细看了看骆絮神色,笑着安慰。
看来伊藤宴并不是好惹的,虽然骆絮刚才拼着一口气没把血出来,现在却是撑不住了。
“只是内伤而已?”林珑瞪着秦湛,头大无比。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啊!拿内伤当感冒还不如?
“笨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下去!”满嘴血腥气,骆絮厌恶地皱眉。
唉,真是好久没尝到血的味道了呢,一如从前的讨厌!
“对对,下楼送医院!”林珑含泪抬头,“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抱起来哪!”
支使的对象是秦湛。
很不爽地咧咧嘴,秦湛低笑,“抱他?又不是女人!”
于是,在林珑的杀人目光中,秦湛很用力地一把抓起骆絮,并且加上一句:“快走啦,别装死!”
“秦湛,我要杀了你!”林珑大大心疼,可惜骆絮还要靠他扶下楼,于是只好暂时放过他。
接下来几天,林珑和骆絮当然是双双请假,窝在医院里好好养伤了。骆絮养内伤,林珑则是养过度尖叫又痛又哑的嗓子。
S市第九医院的设施不错,花园里绿化繁茂、风景优美。
两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少男少女坐在凉亭里,闲聊打发时间。
“喂,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打架的啊?为什么以前我不知道呢?”清秀少女林珑很八卦地张大眼,认真询问。
“从小开始学的,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没打过你!呵,难道你很想试试吗?”骆絮轻笑,不怀好意思地眯起眼。
“当然不要!”开玩笑,他连伊藤宴都打得败,估计一拳就把柔弱娇嫩的她给打趴下!
“是吗,那真可惜呵!”骆絮懒懒地靠后,手里拈过一朵将开未开的艳红玫瑰,凑到鼻下感受淡淡花香。
看他很享受花朵香气的样子,林珑又冒起一个疑问:“真奇怪!像你这种人怎么会喜欢调制香水呢?”
这个问题,林珑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香水是一种千变万化的东西,可以随意调制出无数种类型。”提到香水,骆絮的表情变得更放松,看住她的双眼显得更明亮,微笑着解释,“想想看吧,通过香水,你可以随意控制身边的一切,包括空气、包括别人的心情!这是多么让人迷醉的一件事呵!”
所以,他会选择香水,作为此生梦想。
“是吗?那你以后会成为调香师吗?”歪头细看骆絮映着花朵的清俊面容,林珑开始想象置身于一堆精致香水瓶中,身着雪白衣衫的骆絮。那样的他,会是很认真、很引人的吧?
“会!”骆絮非常肯定地点点头,眼神探向花园深处,“我以后会到法国进修,一定要成为全世界最出色的调香师!”
“呵,那我就预祝你成功啦,骆大师!”林珑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忍不住吐吐舌头。
“好啊!你敢不信,嗯?”骆絮马上做出一副凶恶状,冲林珑挥挥拳头。
“啊!我信我信我当然信!”林珑吓了一跳,连忙一个劲点头。
这个人惹不得,有暴力因子的啊!
“哼,算你识相。”骆絮很满意地收回拳头,然后反问:“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林珑眨眨眼,望着骆絮迟疑了一下。
“猪头!不会连以后想做什么都不晓得吧!”骆絮没好气地笑骂。
“谁说的!人家以后会当一个出色的摄影师啦!”林珑不服气,连忙反击过去。只是方才不甚坚定的语气,却显出了她心底的犹豫。
如果在从前,她的回答必定是没有半丝犹豫。
可是现在,当遇到了骆絮之后,她的梦想依然是摄影吗?
“呵呵,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骆絮低低一笑,打击某人。
“你说什么啊!”怒瞪,林珑不高兴地咬牙。
“好吧,那就祝贺你的梦想早日实现!”骆絮笑着,把指间扣着的红玫瑰往林珑面前递去。
花瓣艳丽、如丝如缎,绽放在骆絮修长有力的指掌间,分外引人,如同绽放着鲜丽色泽的某种魔咒。
“你……”林珑顿时脸一红,犹犹豫豫地看着玫瑰花,不知该不该接。
这人什么意思啊!难道不知……不知红玫瑰的含义么?
就这样轻率又随意地送她一朵,真是太讨厌了!
“呵呵,胆小鬼!连朵花都不敢接吗?”骆絮挑挑眉,两眼注视林珑,等待。
“接就接,谁怕谁啦!”被他明亮的目光所逼,林珑一赌气,伸手飞速抢过艳红花朵。
然后……僵硬地握着,不知该把花放在哪里。
天哪!她居然就这么接过来了?
红玫瑰……爱的誓言呢!
林珑的脸,一下子比玫瑰花瓣还要艳红。
“怎么,后悔了?”瞧着她满脸不知所措,骆絮轻笑。
恼羞成怒,林珑低叫:“笑什么!这只是代表梦想的而已,又不是……”又不是代表感情的!
骆絮好心情地点头,勾起唇角,“嗯,梦想就梦想吧。”
虽然,他和她彼此皆知,并不止梦想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