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吴晓娜极力掩饰着内心的高兴，故作严肃的对周猛说道：“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
周猛耸了耸肩膀：“没什么，想和你聊聊！”
吴晓娜笑了笑：“聊？聊什么？”
周猛眨了眨眼眼睛：“你还欠我一顿饭，记得不？”
吴晓娜点了点头：“记得，还你就是了。”
周猛大度的一挥手：“不着急。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吴晓娜推了推眼镜：“什么事？”
周猛一字一顿的说道：“上次我踢球受伤，给我包扎伤口的是你吧？”
吴晓娜看着周猛，没有回答周猛的问题。
周猛继续说道：“那个白白的卫生用品也是你的吧？”
吴晓娜的脸一下子红了，这种反映，根本不用回答，周猛也明白了。
周猛不再说下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吴晓娜。
吴晓娜的脸更加红了，根本不敢看周猛，而是把头低了下来。
周猛拍了拍吴晓娜的肩膀：“害什么羞阿，事情都做了，现在却不好意思了。
你这人真奇怪。“可是吴晓娜还是不好意思抬头，只是低着头在那里，不说话。
周猛觉得太好玩了，又拍了拍吴晓娜的肩膀：“喂，你这样我怎么和你说话阿？你是不是喜欢我？”
吴晓娜不动了。
身体好像僵硬了起来。
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周猛。
她没有想到，周猛这么直接。
那一刻吴晓娜的心是十分矛盾的，她确实喜欢周猛，可是她却觉得周猛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水中月，镜中花。
她从来没有认为周猛会喜欢自己，甚至都不认为周猛会留意自己。
可是周猛突然的到来，而且是扑面而来，着实让吴晓娜有点经受不住，更何况这是种，这么直接的问题，吴晓娜已经是无所适从了。
周猛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着吴晓娜的回答。
吴晓娜却一直低着头，不作声。
终于，吴晓娜好像一下子下定了决心的样子，猛地抬起头，两眼透过眼镜，直视着周猛。
周猛被弄得一愣，不过没有躲开吴晓娜的目光。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三秒钟，吴晓娜还是败下阵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慢慢的点了点头。
周猛只是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看吴晓娜窘迫的样子。
没想到，现在吴晓娜居然真的点头承认，喜欢自己了。
周猛的心，也渐渐认真起来。
面对着吴晓娜，周猛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如果吴晓娜是认真的……
周猛意识到了这一点，恐怕这玩笑是开大了，自己到底是不是也喜欢吴晓娜呢？
想到这里，周猛一下子站了起来，看了看吴晓娜，径自走开了。
吴晓娜看着走开的周猛，心中更是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周猛在想什么？
为什么自己点了头，周猛却走开了。
她很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可是她的理智和矜持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吴晓娜渐渐恢复平静，偷眼觑看周猛，可是周猛已经不再看她了。
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的心，在这一时刻，都是混乱的。
周猛再像该不该爱，这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件事，因为有刘冬妮的存在，这是两件事。
而吴晓娜在揣摩着周猛的想法，可是这样让她更加纠结，她的问题也是该不该爱，恐怕和周猛在一起，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挑战。
因为她们根本就是两类人，可以在一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尽管今天吴晓娜鼓起了勇气承认了喜欢周猛，可是周猛的表现真的让吴晓娜感觉很是失望。
接下来会是怎么样呢？
阳光照进教室里，周猛的影子落在吴晓娜的桌子上。
恐怕这一刻，两个人之间只有这点联系。
年轻的心，这一刻都变得纠结，恐怕只有自己才能读懂自己。
也只有自己才能让自己放开怀抱。
才能让自己做一个决绝的决定。
晚上，周猛回到寝室。
天还没有全部黑透。
周猛抽了一根烟，可是驱散不了心中的惆怅。
就不停地在地上转来转去的走着。
于大志端着饭缸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饭，看见周猛的样子，说道：“你干什么呢？不吃饭，晃来晃去的。给我都晃迷糊了。”
周猛看了看于大志：“我晃死你！”
说完继续晃来晃去。
于大志撇了撇嘴：“哼，这家伙的内分泌越来越失调了。”
周猛没理于大志，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没有全黑，天气很是闷热。一丝风都没有。
地面上反喷出白天大地吸收的热气。
周猛抹了一下留下来的汗水。
心中的郁闷加上外面的热气，周猛很是难受，甚至有点晕眩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周猛来到了小饭店的门前。
小饭店的门敞开着。
老头光着膀子坐在门口，一手端着茶水，手里还摇着个大蒲扇。
看见周猛，老头大叫起来：“猛子，嘿，猛子。”
周猛抬头看了看老头，勉强地笑了笑，又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
老头笑着说道：“干啥去？又翘课了？”
周猛停住了脚步，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干啥去，无聊！”
老头笑了：“无聊？喝点小酒就有聊了。来吧！”
周猛没动地方，还站在原地，看着老头。
老头说道：“冰镇啤酒，加上小菜，绝了！”
“冰镇啤酒！”周猛听到这个，感觉浑身上的细胞都跟着收缩，好像感受到了那股凉气。
心中一下子不那么烦躁，也感到凉快了不少。
脚不由自主地向小饭店走去。
老头也好像打了鸡血，一下子跳了起来。
跟着周猛进了屋子，打开了电扇，一阵风在闷热的屋子里面刮了起来。
周猛坐在了正对着电风扇的凳子上。
老头拍了周猛一下：“我去弄两个小菜，马上回来。”
说着又从冰柜中拿出两瓶啤酒：“自己启，别客气，先喝着，凉快凉快。”
周猛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瓶啤酒，绿绿的酒瓶，上面满是白霜，还散发着凉气，那样子真是诱人。
周猛咽了一口唾沫，启开了一瓶啤酒，倒在杯子里面。
白色的泡沫溢出了杯子，流到了桌子上。
周猛端起杯子，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周猛感到一股冰凉的液体冲进了燥热的身体，跟火热的肠胃产生了剧烈的冲击。
让周猛感到一阵灼热。
可是接着这种灼人的感觉就被冰凉代替了。
周猛感到浑身上下的温度都降了下来，说不出来的畅快。
周猛又喝了一杯，这回不仅感到浑身上下的冰爽，而且心情竟然也好了起来。
有一种通透的感觉。
老头端着两盘凉菜出来的时候，周猛已经喝光了两瓶啤酒。
也脱掉了上衣，坐在那里傻笑呢。
老头把菜放在桌子上，又拿了几瓶品酒给自己也倒上了对周猛说道：“别光喝酒阿，吃菜，都是凉菜，爽口着呢！”
周猛傻笑着，又喝了一杯。
老头看着周猛的傻样，说道：“怎么了？心里有事？又为情所困了？”
周猛又是嘿嘿的一声傻笑：“困，又困了。”
老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周猛，嬉皮笑脸的说道：“嗯，你小子长得高大英俊，现下又是年轻，确实应该很抢手。”
周猛又喝了一杯酒，没有说话。
老头吃了一口菜，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烦的，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很抢手。”
周猛听了老头的话，差点没喷出来。
老头看了周猛的样子，自己也笑了：“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当年我也凤华正茂，帅得很。
有很多女生喜欢我！“周猛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问道：”那你呢？你喜欢谁？“
老头眼望着远处，好像进入了回忆之中：“我？我都喜欢！那时候和我在一起的姑娘多了。
我就游走在他们中间……“周猛打断了老头的回忆：”可是你现在怎么是一个人？“
老头回到了现实中间，深吸了一口气：“报应，都是报应。那时候的我春风得意，现在就孤苦伶仃。
所有的都过去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谁，可是什么都晚了。
现在也没有当年的心气。
呵呵，就这样吧，孤独终老。“这一瞬间，周猛感到了老头的落寞，平时疯疯癫癫，喜欢胡说八道，的快乐的老头，这一瞬间没有了，只剩下孤独寂寞的老头。
周猛好像看到了自己老了时候的样子。
竟然感到一阵害怕。
虽然老头没有明确的说明他当年的情况，可是周猛可以感觉到，当年的老头真的和自己差不多。
周猛知道自己该觉醒了。
这一晚，周猛和老头都喝多了。
这一老一小一直喝到了半夜，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是周猛在最到之前，做了一个决定，或者说是两个决定，是决绝的决定。
周猛醒来的时候，马上就要上课了。
周猛来不及洗漱，跳下床就往教室跑。
当周猛气喘吁吁的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上课铃声也响了起来。
周猛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于大志：“靠，你小子怎么不叫我？”
于大志气哼哼地说：“没叫你，就快拿大喇叭在你耳边喊了。
你就是不起来，我有啥办法？“
周猛哼了一声，揉了揉脑袋，想想自己是喝多了，昨天半夜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也不能怪于大志。
周猛坐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
于是开始执行自己的决定。
周猛的决定就是，写两封信。
一封是给刘冬妮的，是一封绝交信，这样就可以和刘冬妮分手了。
另外一封是一封求爱信，是写给吴晓娜的，周猛坚信，吴晓娜一定会答应的。
用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周猛才完成了两封信。
一向以为自己的文笔不错的周猛，这次却颇有些为难，难的不是写什么，而是怎么写。
而且曾经一度周猛想要放弃，心中对于刘冬妮还是有些不舍的，可是最后周猛还是坚持下去了，下午第二节课，周猛终于把两封信装进了信封里。
周猛也如释重负了，好像干了一件十分沉重的体力活，有些虚脱。
一直等到了晚上放学，周猛才回到寝室，那信交给了同寝室的刘冬妮同班的同学，让他交给刘冬妮。
又跑回到了教室中，把给吴晓娜的那封信，偷偷塞到了吴晓娜的书桌里。
做完了这些，自己才跑到了校外去，在街上游荡起来。
天彻底的黑了，周猛今天不想喝酒。
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雨，那雨丝落到身上，很是凉快。
周猛也感到很舒服。
站在街边，抬头看着天上落下的雨丝，在昏黄的路灯下，好像一根根银针，划破昏黄的夜空。
周猛突然想起了冬日的夜晚和刘冬妮一起在街上看雪时候的情景。
心中竟然生出点点的不舍。
这时候，周猛发现自己的症结，是真的和刘冬妮有了感情。
或许就像老头说的，他天生就是一个情种。
雨一点一滴的打透了周猛，头发和衣服都紧紧地贴在了周猛的身上。
水流顺着头发向下流走，流到衣服上。
水又在衣服的下面，周猛的身体上向下流动。
周猛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些水流下去的轨迹。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得周猛突然又想起了孙皓，心情马上转换了。
可是那还是痛，不过是换成了另一种痛。
终于，雨水把周猛身上每一寸都弄湿了，周猛晃了晃头，让思绪坚定起来。
既然已经作了决定，为什么不去坚持呢？
周猛深吸了一口雨中的空气，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
这时候，传呼机竟然响了起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雨夜，很是刺耳，周猛一震，摸向腰间。
上面是一排数字。
不知道是哪里的电话号码。
周猛皱了皱眉头，心中是十分的倦怠，并不想回电话。
可是没过多久，传呼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原来的那个号码。
周猛顺着路肩向前面走去，心中想着，如果走到市场的口，真的有公共电话亭，就回电话。
走出去不远，传呼机又响了起来。
周猛也被弄得很烦躁。
猛地一抬头，前面竟然真的又一个小卖店开着，幽幽的灯光下，真的有“公共电话”四个字。
周猛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小卖店的门口。
一部肮脏不堪的电话机就摆在不甚明亮的灯下面。
周猛抓起电话，拨了传呼上面的号码。
一阵嘟嘟声之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谁打的传呼？”
“是我，猛子，我是冬妮！”周猛有些意外，可是马上又响起来自己是把号码告诉过刘冬妮的。
“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的信我看过了！”刘冬妮的声音有些黯然。
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周猛听到话筒里面传来的刘冬妮沉重的呼吸声，接着就是低声地啜泣。
周猛的心中有些不忍。
终于还是周猛又说话了：“看过了，你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就这样吧？”
刘冬妮也止住了啜泣，小声地说道：“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面对刘冬妮的疑问，周猛很想找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
刘冬妮等了很久，周猛都没有说话，突然说道：“是因为小雪吗？”
周猛一惊，没想到刘冬妮会说这样的话，赶紧说到：“不是，没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