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了顾行楚只是受了些轻伤无性命之忧,但这无端惹上的一条性命却是让几人脸上都被愁云笼罩。
“去,打电话回公司,让律师团立刻赶到成都。”余漫正思索着这事情上的一些蹊跷,突然被梁美慧推了推,得到吩咐后,明显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戴娆,被梁美慧抓个正着,立刻躲闪着眼神,拿手机打电话,心里却在嘀咕着这种本来该由特助办的事情怎么会让她干。好在顾行楚有时也用她手机打电话,所以一些公司重要的人事电话她手机里都有存,如果这节骨眼上找不到律师团电话不是就太悲催?
她有意走开上厕所,意料之中,果然钟凡也跟了出来。
拐角处,她将钟凡截了下来,倒是吓得毫无准备的钟凡着实一跳,“你怎么知道我……”
“先别管这个。”余漫打断他的问话,“我问你,你来成都前知不知道你哥只是轻伤?”
“你不知道?”钟凡理所当然反问。
余漫立刻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好容易才缓和了些情绪,再问,“来这儿前,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只知道他受了伤?”
“戴娆只说哥他在医院,倒没说是因为什么事。人命的事,也是刚刚才知道。漫漫,你不是应该……呃,没有别的意思。我看你刚才脸色发白,觉得你很担心我哥。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是太关心我哥,反倒更关心自己是不是最后知道这件事,你对我哥……究竟有没有感情?”
余漫额头挂下三条黑线,愤愤捏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他没感情?我就是对他太有感情了,才会被摆了一道,担惊受怕了一路,傻傻从北京到成都就当了只横跨大半个中国的超级猴子,让人欣赏个够。”
钟凡有些看不懂她,“你说你对我哥有感情。可现在他很可能会惹上命官司,我怎么就没瞧出你有一点担心?你就不怕哥他会坐牢?”
“坐牢?干嘛要坐牢?”余漫疑惑,“他不是正当防卫?还是对方先动的手,他还受了伤哩。没起诉对方已经是够仁慈,干嘛要坐牢?难道人家来刺你,你因为怕坐牢就傻愣着让人刺?再说,又不是行楚把他打晕的,是那个人自己撞到桌脚才昏迷不醒,和行楚有什么关系?”
“你……”钟凡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几次张嘴,却都吐不出一个他认为比较能反映他眼下真实心境的词儿,反问,“你平时也是这样不把我哥放心上,没心没肺的,他就由得你任性?”
“我怎么没把他放心上了?”余漫立刻恼了,“我每天把他伺候的跟大爷似地,被欺负的奴婢一样,这还不算把他放心上?我这是对他绝对的信任。信任,钟凡,你懂不懂?我相信他会平安无事,就算真的有事凭他的手腕他的本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把他送进监狱。更何况他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就算那个人真的死了,那也不是行楚的错,是那个人自找的。他活腻了要死也不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把自己埋了,却来找行楚晦气,害的行楚受了伤,整个顾家鸡飞狗跳,为什么还要行楚去坐牢赔命?”
钟凡脸色一变在变,等到她最后一个字说完,脸色已经铁青,看着余漫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与痛惜,“小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竟然这么漠视一条人命?就算是他活该,他自找,可却也是一条人命,死在哥的手里,这条人命就一定会记在哥的账上。
你以前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善良的连只流浪猫都要专门每日里拿饭食去喂,现在去了一条人命,你却……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视人命为草芥?竟然还说出那种让人死远些的话?以前的你,究竟到哪儿去了?还是,这就是你这一两年跟着我哥学到的?他对你所谓的感情,就是把你从一个热心富有爱心的单纯女孩变成现在这样连人命都轻贱的偏执女人?”
“吵什么吵,还怕整个医院的人都不知道你们那点关系?”梁美慧的怒斥突然在两人耳畔响起。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之间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激烈争论。
余漫不服气,可也不敢再做些让梁美慧反感的事,转过头去,鼻孔朝天,摆明了对钟凡的话十分反感兼不屑。
梁美慧怒容难掩,胸口剧烈起伏。这才多大会儿,就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钟凡,你跟我来,我有话说。”随后,她瞪了余漫一眼,“行楚找你,还不进去?”
余漫嘴巴撅的老高,白了钟凡一眼,快步朝病房赶去。
进去的时候,警察已经离开,只留下顾行楚半靠在床头抱胸瞅着她进门。
她关上门,也不急着过去,只是靠在门上,下巴昂着,一副老不高兴的样子,侧着头不看他。
两人无声对峙一阵,最后还是顾行楚先服软,挪了挪身子,拍拍身旁空出的小半个床位,“过来。”
“就不过去!”余漫突然恨恨的拒绝,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颇有气势的盯着顾行楚,气的不清。
“余漫,你发什么疯!再说一遍,过来!”顾行楚习惯了余漫的逆来顺受,突然之间很有些不习惯这妮子的叛逆,一股邪火涌上心头,一时没忍住就吼了出来,发现余漫立刻红了眼又有些后悔,柔和了语气,“兔宝过来。”
“你不是说我发疯吗?”余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到床前,随手抓起他身后的一个枕头砸他脑袋,一边哭一边锤,“如果不是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我犯得着朝你发疯?你妈是这样,戴娆是这样,钟凡是这样,就连你也是这样。你们都当我是受气包,看不起我,只知道捉弄我,气我,骂我,吼我,难道我就不能也任性一次吗?坏蛋,坏蛋,都是坏蛋……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