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宾客的恭贺声中,在响彻天际的鞭炮声中,云沫衫坐上了那辆长长的轿车,踏上了坟墓般没有爱情的婚姻殿堂之路,然而为她开道的却是她母亲的棺木!
云家里众人看着离去的车队,还恍如隔世,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陷入了寂静之中。温岚眼中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挽着云山的胳膊昂首挺胸,一副女主人的骄傲模样,云山刚才的笑容瞬间不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默默低头,眼中有来不及挥去的一抹湿润。
他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云沫衫自小到大的片段,然而他猛然发现,这些片段中有她们母女的,有她和兄长们的,有和仆人的,可是不管是欢乐悲伤,这些片段中没有他,没有他这个父亲!
一时间,一股悲凉的悔意萦绕心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痛,这一刻他才猛然回首,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和自己的女儿变成现在这般水火不容的呢?他还记得,当云沫衫那小小的软软的婴儿身体刚被他抱进怀中的时候,他是喜爱的,是满心骄傲的,这是他的女儿,云家千百年来第一个女儿,可是什么时候,他们父女越走越远了呢……
怀着不同的心思,云家众人也坐车来到了举行婚礼的教堂,去见证这场隆重婚礼,去见证被他们一手推向绝望的云沫衫,去见证被他们不择手段毁了一生的云沫衫!
晴朗的天空在新婚车队缓缓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忽然阴霾,沉闷的天气忽然刮起了阵阵寒风,天空中,忽然降起了鹅毛大雪,大雪纷飞,点缀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装素裹,仿佛这不是一个结婚的日子,而是一个奔丧的日子。
在队伍最前面那口棺木上,雪花已经落了薄薄一层,这样喜庆的日子,突然间风云骤变,凝重的气氛在车队间流淌,众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而这场婚礼,也注定为世人所记住,也许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带着已故已久的亲人棺木的婚礼了吧!
教堂,神圣而庄严的殿堂,上帝福音的殿堂,见证了一场又一场浪漫感人婚礼的殿堂!
故欧设计的教堂空间很大,可以容纳几千人,高高的塔尖设计让教堂里的棚顶非常高,长长的红地毯一直从门口铺到神父的十字卓前,两边都是做礼拜的桌椅,上面此刻除了第一排右边空着外基本是座无虚席,在走道的两边每隔一米就有一对举着丘比特之箭的小天使花树,整个气氛热闹洋溢而又充满神圣。
当云家众人落座右边第一排和天濑家众人点头致意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来,所有人回头看去,只见那敞开的大门外,门外飘落着鹅毛大雪,逆着光慢慢走进来两个抬着什么东西的人,然而,当越来越多的人看清了那两个人抬着的东西时全都惊呆了!
为什么会是……棺材?
这是婚礼,不是葬礼!这俩人走错地方了吧?
可是没有人出声提醒两人,云裂和云野一人左一人右用他们那强壮的臂膀,毫不费力的抬起母亲的光幕,不用任何人加手,就他们二人足矣!这棺木对他们来说本来不算重,可是在他们心里却重如千斤,一步一步,皆是沉稳,神情严肃,一直到了牧师面前,他们才将棺木稳稳放在地面。
“牧师,能为我的母亲祷告么?她已故十几年却被人无情的从墓地中抬出,请用您虔诚的信仰与神沟通,让我们的母亲的灵魂得到安息吧!”云裂清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思念和恨意,对着已经一脸震惊的老年牧师说道。
“我的孩子,你的孝心会感动上帝的,我愿意为你的母亲祷告,主啊,请怜悯你的孩子,让那万恶的罪根远离他们,让这母子的心都能得到安宁,愿上帝带领孩子们走出恨意,得到快乐,让孩子们的母亲得到安息,阿门!”善良的老牧师手中拿着圣经,虔诚的呢喃。
整个教堂,除了牧师那虔诚的声音,再无其他任何杂音,就连那些宾客都忍不住为这样的一幕而虔诚祈祷。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姓,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今日的饮食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世态,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当老牧师念道祝祷文的时候,下面坐着的人们凡是信上帝的皆是不约而同的起立,闭目跟着念祝祷文。
这种场面,一时间有种叫做庄严神圣的气息在流淌,而下面站起来的人几乎是全部!就算有的人不会念,但是被这份感动和庄严所感染,他们也都有着一份感动在胸。
云家人已经被气得一佛出世而佛升天了,云老爷子气得拿着拐棍的手直哆嗦,终于,在众人不解这到底是婚礼还是葬礼的时候,象征着结婚的乐曲响了起来,众人再次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子走在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身边,一步一步走在红地毯上,隔着一层头纱,人们看不清那女人的面容,但是那女人身上传来的浓烈的麻木感人们却清晰的感觉到了。
而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人们却看清了。
一头修剪的有型的短发,苍白的脸上挂着病态的美,睁着空洞的仿佛没有灵魂的大眼睛,消瘦的脸上依稀可见他健康时的英俊不凡,那身礼服穿在他身上都略显宽松。
推着他进来的人却很奇怪,一个穿着罕见黑色麻布长袍的老人,老人一头花白长发,白须白眉,脸上总给人一种模糊的感觉,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