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归晚想了想,张嘴还想问什么,见他闷葫芦似的,便作罢。
刚才,他眼里凌厉的杀机,不容侵犯的森然,确实吓着她了。不由自主想起密林里他挥剑斩杀那十几人的一幕。
“我以前看见过你杀人。”她突然说。
“说出来,不怕我杀人灭口?”他脚步放缓,语气也温暖许多。
“杀吧,反正你神秘兮兮的,我知道论文治武功,我不是你的对手。”柳归晚耸耸肩,轻松回道。
南歌眼底的戾气消失无踪,转身面对她时,又是满眼笑意,还有一身无法忽视的俊逸倜傥,高贵清华。
他伸手在她发顶使劲儿揉了几下。
“什么时候长大?快快长大!”
“干嘛?”他前言不搭后语,让柳归晚一时迷惑。
“人长大了,心眼也跟着长,心眼大了,人就更精明了!”南歌笑着说,眼底的宠溺无法让人回避。
发觉他在逗弄自己,毫不犹豫,柳归晚抬脚,照着他屁股就揣了下去!
背后似长了眼睛,南歌一个侧身,就躲过那一脚,然后,一把握住她手腕,仍旧慢悠悠地朝前走。
柳归晚见小诡计失败,撅着嘴巴,跟在他身侧,狠狠瞪他。
手被他攥着的感觉很舒服,他手心干燥,温暖,熨帖得她的心也跟着暖起来。低头,很介意地细细打量自己的小身板,比原来那副身体确实瘦了许多,矮了许多,拿现代人的时髦话说,现在的她就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孩子,小萝莉。
“归晚,那次吓着你了吧?”他犹记得,她盯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地的血迹,苍白着脸的样子。
“你早就知道我在偷窥你杀人?”她问。一切在意料之中,似乎又在意料之外。
南歌没正面回答,幽幽说道:“现在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是不是?”
柳归晚没说话,南歌也没说。
二人就这样静默着回到家里。
站在院子里分手时,她终于挤出来一句话。
“我去给你炒个青菜吧!”
南歌拉住她,眼底闪着潋滟波光,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只宠溺揉了揉她发顶。
“晚了,去睡吧!”
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柳归晚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柳十娘带着几个人又去了店铺。
柳归晚将一切收拾妥当,趁着南歌不注意,溜出院子,直奔于家大宅。
于家门丁见大恩人柳公子前来,脸上顿时堆满笑意。
柳归晚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问:“于大少爷在吗?”
门丁似乎知道她要来,想也没想,回道:“大少爷出门办事了。晚上回来。”
柳归晚点点头,对他的答复也没表现出诧异,最后交代道:“他回来,告诉他,我找他有事。”
门丁忙不迭点头,连声说好。
回到家里,南歌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手里握着一块干净的白色绸巾,擦着九龙剑,一下一下的,很认真。
他没问她去哪里,只轻轻说道:“身体不舒服,还到处乱跑!”似斥责,似心疼。
柳归晚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
不知他怎么那么有耐性,就那么一柄剑,就擦呀擦呀的,没完没了,爱不释手。
昨日,因为南歌出手相助,身体里的寒气驱散许多,身体也舒服了。
她站着,看他摆弄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进了屋,在房间一躺就是一天。
前世的,今生的。与陆成那几年甜美的时光,与南歌几个月的相处,与大白密林里生死相依。
大白……
大白……
望着房顶,她喃喃出声。
呜呜的,一团小黑影从床底下滚出来开,伸开前爪,搭在床沿上看着她。
看着它惹人怜爱的眼神,柳归晚笑了。
大白……
可惜,此大白非彼大白。
晚上,吃过晚饭,刚放下碗筷,就有人来找柳归晚。
她出了门,见院外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接着月色仔细一看,竟然是于家的门丁。上午去于家见过的,让他捎话的那个。
她心里顿时明了。
果不其然,那家丁毕恭毕敬说道:“柳公子,我家大少爷请您过去!”
柳归晚回身跟柳十娘交代一声,柳刚急忙跟出来。
柳归晚摆摆手,示意他别去。这是她与陆成的事,别人不能插手。至于说陆成想害她,目前,他恐怕没有那个胆子。
临走时,柳归晚俯在柳刚耳边交代道:“南歌回来,别告诉他我出去了。”
柳刚点头。
在家丁的带领下,她来到一座小桥之上。
有些嘲讽,也似是巧合。
那座桥正是昨夜南歌和她被人行刺的那座桥。、
过了桥,是一片柳树林,再往远处走,是竹林。
那片竹林,是大白时常出没的地方。
柳归晚收回目光,落在桥上。
桥上正兀自沉思的人也回头,正巧看她过来,朝着她招招手,“小晚,来!”
见陆成做贼却心不虚的样子,顿时有股怒气就要涌上来。
濒临爆发的那一瞬,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南歌那副荣辱不惊,闲适淡然的样子,她压下火气。
二人并肩而立,看着斑驳了月光的河水。
今天是阴历十五,月亮格外明亮。
深邃悠远的空中,只稀稀落落点缀着几点星辰。
河面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