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越是不在意,他越是觉得愧疚。
眼快寝殿就在眼前。从暗处传蹦出来一个小身影,一把拉住他,将他扯到暗处。
南歌凝神一看,竟然是南雪。
南雪眼里湿漉漉的,含着泪水。
见着南歌,她抱住他的腿,盈盈哭泣起来。
南歌不知原委,蹲下身子,扳着她的肩,柔声问:“怎么了?”
“舅舅……”小女孩一下扑进他怀里,哭出声来。
“舅舅,我做错了。是我把那个姐姐的事,说了出去。结果,外公,外婆听了,就很生气,就把你找回来……舅舅,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还是错了。雪儿甘愿受舅舅责罚……”
说的委屈,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劈了啪啦地掉。
南歌怎么忍心责罚她。
就连她作弄柳归晚,他都没狠心责罚。
他舍不得。
他不知道这样教育孩子是否过于纵容,他没有孩子,不知对错。
伸手将南雪脸上泪痕擦干,他笑着安慰道:“舅舅不会责罚你,记得下次要注意。那是舅舅和你的秘密,怎么会随便说出去?”
南雪抽抽噎噎说:“那天,紫姑姑的娘来找娘,跟娘提起舅舅。说什么要紫姑姑跟舅舅完婚的事。我情急之下,就插嘴说一句,舅舅有喜欢的姐姐,还把玉佩送给了姐姐。”
南歌点点头,要来的终归来了,那就坦然接受。
南雪说走嘴也不是坏事,至少先给父母一个提示,让他们心里先有个准备。
这次,他回来,正好把这一切都做个了断。
有南雪给他通风报信,事情的大概原委他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应该是父亲和母亲游历归来,姐姐就把南雪说的话跟他们说了。
于是,父亲就千里传音将他唤了回来。
既然这样,他就放弃了会寝殿洗漱的打算,直接朝着父母的寝殿而来。
门外早已经有人通报。
南歌拔足而进,一个面目温婉慈爱的中年妇人已经风风火火朝他过来。
“儿……”
南歌心里一紧。
“娘……”眼眶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南歌的娘也是豹族里的贵族,她叫南晴。与他父亲南天是青梅竹马,二人两小无猜,长大了也就顺利成章结婚生子。
膝下有一子一女,南歌和南柔。南柔就是南凉和南雪的母亲。
南晴拉住儿子的手,边走边嘱咐:“见着你爹,别来硬的。有话好说好商量。啊?”
南歌点点头,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背,“娘放心,儿子不会惹父亲生气的。”
南晴看着儿子的侧脸,一年多不见,儿子越发的硬挺俊逸了,孝顺也没的说。可是,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一个普通的女子?但愿南雪说错了。
对错,马上就要揭开了。
但愿南雪说的是错的。
但愿。
南晴暗自祈祷。
南歌来到正殿。
父亲南天危襟正坐,手里拿着一卷书,正看得认真。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明显是故意冷落他。
南歌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给父亲磕头请安。
好半晌,南天也没反应。还是坐在侧面的南柔起身,将他扶起来。
南晴坐回原位,与丈夫南天并肩而坐,伸手轻轻握握他的大手,意思是给儿子点面子。
南天这才将手里的书籍放在一边,看着已经在侧位坐下来的儿子,目光深沉,分明带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明天,将阿紫父母请来,商量一下你跟阿紫的婚事。”南天的语气不是在商量,分明是在命令,没有斡旋余地。
南歌站起身,紧走几步,再次跪在地上,深深磕头,回道:“爹,儿实在不适合谷主之位,所以,想请辞。请父亲另谋合适人选。稍后,儿子将那对玉佩都归还。”
在从自己寝殿来的路上,短短时间,他就做了一个从未考虑的决定,那就是辞去谷主之位,然后,将柳归晚身上的玉佩收回。
这样,他就可以做个闲散人,毫无牵挂随着柳归晚到各处。
这样,应该是最好的办法。桃源谷从未有外人进入,更不要说嫁进来。
豹族历来讲究血统纯正,就是父母同意柳归晚嫁进来,他的那些族人也不一定答应。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舍弃。
舍弃现在的一切,包括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亲人,还有,别人艳羡的谷主地位。
南天没料到儿子比他还直接,单刀直入,直扎他的软肋。
不等他开口,就听南歌接着说道:“儿子虽然辞去谷主,但是仍旧会同其他豹族一样,在外接着寻找血引。”
“孽子!”南天眼里喷火,脸部沉稳的线条抽搐在一起。手里紧握的书卷随着手臂扬起,就朝着南歌劈头盖脸砸来。
南歌躲都没躲,任凭那书卷裹挟着父亲的怒火砸在头上。
书卷顺着头顶,脸颊,滑到肩头,落在地上。经过之处,露的皮肤上,竟然划出一道道血痕,紧接着,就见那些划痕处开始浸出血珠,血珠越聚越大,顺着脸颊落在肩头洁白袍服之上,泛着妖娆的红。
南晴看得眼眶发红,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南柔也心疼地盯着弟弟的脸,那么俊俏的一张脸,弟弟从小引以为傲的俊颜,今日,竟生生让父亲给破了相。
实在忍不住了,南柔开口,祈求道:“爹,让弟弟说说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