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个人急匆匆出了赵国,进入陈国地界。
遥望着赵国高高的城墙,青灰色城墙在中午的阳光下晃得眼睛发花。
柳十娘撩起车帘,望着这个居住了十多年的国家,想着就这么离开,到死也不会回来,有百中滋味涌上心头,不禁眼眶刺痛,流下几滴泪水。
坐在车里的柳归晚安抚地揽着她的肩,安慰了几句。
柳十娘毕竟在这里居住了多年,对人没感情,对这里的民情风俗,一草一木还是有些留恋的。
陈国的地理环境相对于赵国来说,丘陵山脉比较多,因为又往北了些,气候较为干燥,风沙也大了些。
随着人流来往,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四人找了一处路边摆的茶摊。
因为南歌随着,柳归晚就将马匹让给了他。再者说,现在,她身体疲惫无力,似乎一夜之间就被南歌掏空了似的,坐马车正好可以闭目养神,休养生息。
这里是出关的第一个茶摊,又是晌午,太阳高照,炙烤着大地,在这里歇脚的人不少。想喝水的,就坐在桌子边,和个畅快淋漓。不喝水,只歇脚的,就坐在大树下的阴凉里,聊着天南海北。
四人包了一张桌子,等茶壶茶水端上来后,每人倒了一杯。借着找个机会,南歌压低声音,将在清风明月客栈里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当听南歌提到摄政王萧远时,柳归晚压低声音问:“看没看见柳向晚?”
南歌摇头。一是本来他就不认识柳向晚这个人,再者说,他估计摄政王是萧远,也是猜测。他连萧远的面也没见过。
只是觉得,敢在赵国以摄政王自居的人,也只有萧远一个人罢了。
“那陈正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跟萧远在一起?还有,他们来边关干嘛?”柳归晚有好多问题弄不明白。
南歌除了摇头,也做不出别的解释。
“当时,事发紧急,陈正也不是撒谎欺骗的样子,我们没有多谈。反正我们要出关的,那就赶早不赶晚。”
这时,柳十娘插话道:“陈正那孩子,虽然有时候有些孩子脾气,但是,心底善良,他不会骗我们。”
柳刚不认识陈正,但是,南歌熟悉。他和柳归晚点点头。她也觉得陈正没有骗他们的必要。陈正若是想把她如何,应该在他的地盘就办了,何苦追到这里?青城县,他是太子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追出千里之遥,不值得。
再者说,那两杯水是给柳刚和南歌的,也就是说,冲着他们去的。
“南歌,那个萧远不是要谋反吧?”不然,身为摄政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纵容属下擅自抓人,为他所用。
这里一定有问题。
柳归晚秀气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眼底难掩担忧。
她不是担忧萧远,她在担忧柳向晚。如果萧远谋反被揭穿,那么,只有死路一条:灭门九族。
可是柳向晚何其无辜?她只是误入这世界。在这里,不知道她生活的怎样。难道,就这么被杀了?
南歌望了她一眼,猜到她的担忧,想说一些安慰的话,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不会有事的。”
南歌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他又不能直白地劝慰她。毕竟,柳向晚是她的姐妹,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柳十娘和柳刚都不知道。
几个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突然,柳归晚看向柳刚,似是问话,其实是在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你可怎么办?”
说好了,柳刚不出关的,送他们到关口,就让他回清水县,可是刚才事情紧急,把这件事给忘了。
听陈正的意思,萧远是想捉拿柳刚和南歌,意思似乎是想杀人灭口。如今,柳刚跟着出了关,在想回去,想必就难了些。
可是,不回去又不行。来时,她跟柳柔打了包票,一定让柳刚毫发无损。更重要的是,柳柔怀孕,即将生产,柳刚不在,她都不放心。
柳刚并没有她那么忧心,他安慰她:“主子不用惦记,我自有办法。”说着,目光在柳归晚脸上停了几秒。
柳归晚摸摸脸,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来,打趣道:“柳刚,我可真服了你了,越来越厉害!”
柳刚也笑笑,没说话。
南歌也明白了,只是柳十娘不怎么明白,低声问:“柳刚,想到什么办法啦?”
见柳归晚又摸了一下脸上的胎记,她这才明白过来。
喝过水,柳归晚回到车里,将其中一个包裹打开,从包裹里又掏出来一个小包裹。柳十娘看的迷糊。自己女儿什么时候藏了几块树皮,她都不知道。
“归晚,大老远的,拿树皮作甚?”
柳归晚小声,神秘兮兮说道:“榉树皮。”
柳十娘想到了在青城县的一幕幕,点点头。
柳归晚用热水泡了一块榉树皮,看着干巴巴的黑褐色的树皮逐渐在水里舒展,她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清澈的水逐渐浑浊,很快,就变成了黑色。
柳十娘撩起车帘,朝着在树荫下休息的柳刚招招手。
柳刚过来,柳归晚将黢黑的墨汁似地黑水涂抹在他半边脸上。柳十娘又给他找了一件深色袍服,让他换上。
然后就见柳归晚抬起手,狠狠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拍完还哈哈笑起来。
柳刚不知何意,怔了一下。
柳归晚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