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看来,容家毒他们母女还是有恩的。这么一想,对容家的怨恨竟然减少了几分,看着容若的目光也柔软下来。
南歌劝她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要往前看。他说的也许是对的。想着以后有南歌能陪在自己身边,心里的那些对容家的仇恨就淡去许多。
爱,真的能冲淡仇恨。
怕引起容若怀疑,柳归晚又跟他扯了一些别的事。然后,二人出了茶楼,又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考察了一下附近有没有房屋出租或者出售,他们在为开药铺做准备。
到了下午,二人才转悠回来。回到客栈,南歌和张翰已经先行回来,还带回来一匹好马。张翰炫耀地领着柳归晚到客栈后院的马厩里参观一番。
那真是一匹高头大马,柳归晚比划一下,身高都比她的个头还高,通体乌黑,毛管黝黑发亮。见又陌生人来,警觉地竖起耳朵,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不停地打着响鼻。
“就是性子烈了些!”张翰惊悸犹在,说:“多亏了南歌,我们的南少侠了!”
柳归晚挑眉,示意他说下去。南歌?莫不是这马耍脾气,惹祸了?
见她有些好奇,张翰故弄玄虚问她:“猜猜,这马要多少银子?”
柳归晚虽然会骑马,并且马术不错,但是对马匹研究不深,她猜了一个数字说:“怎么也得两三千两银子吧?”
张翰一拍手,笑起来道:“一千两,卖给你怎么样?”
柳归晚真的讶异起来。一千两?这么便宜,那这马是不是有什么缺憾?
她将目光落在南歌身上,南歌笑着望着她,点点头。
一千两?太便宜了!
“你俩命好,让你们捡漏了!”她说。
“什么捡漏?是我们凭真本事赢回来的!”于是,张翰将这匹马的来路说一遍。
原来,在马市上,有赌马的人。那些马都性子刚烈,桀骜不驯,一般人很难驾驭。一些赌徒就互押赌注,然后,贴告示找骑术好的人去驾驭。若是有人能将烈马驯服了,那个人就是马匹的主人。
这匹浑身通透,黑得发亮的马已经在马市上被赌了半年,也没被人驯服。
南歌和张翰去逛了一圈,一眼就相中它了。张翰主动请缨,先上去给它撕扯一阵子,败下阵来。
于是,南歌出手,他身子刚刚骑上去,那马就安安静静地低下头,恢恢低叫着,撒起娇来。
大家见这情景,都格外吃惊,不知为何这马突然乖顺下来。
张翰不知道,南歌却知道。无论如何再烈性的食草动物,遇见强大无比的豹子,也会胆战心惊的。
人类也许不会发现他的身份,可是,野性十足的马,也许嗅到了他刻意散发出来的杀气和兽类身上的气息。
就这样,这匹马没花一分钱,就被南歌带了回来。
柳归晚明白了,她意味深长看了南歌一眼,留个豹子在身边,也有好处嘛!
“它叫什么?”
张翰回道:“南歌给它起名叫‘黑乌’,怎么样?”
柳归晚点头,说了声不错。
几个人对黑乌品头论足一番,各回客房。
这天又是很晚,柳十娘才回来。她回来后,又将柳归晚撵了出去,让她跟南歌出去散步。
柳归晚依言心里的疑惑却越来愈重。
就这样,又过了一晚。次日,大家都早早起床,将张翰送走。
柳归晚特意写了一封信,让他带好,一定要亲手交给柳刚。
张翰一走,仿佛就冷清下来。柳归晚恹恹地蜷在房间里,不愿意动。
还是容若提醒她,还要出去看房子,为开药铺做准备,她才懒洋洋地起身下楼。
“娘,今天你就在家里休息一天吧,等我晚上回来,我们找一家大的酒楼吃一顿,好不好?”
柳十娘留恋地望着女儿的眉眼身影,点点头。
“好,娘等你回来!”柳十娘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们去哪里?”
“东街最繁华的那段,就是玉润斋那条街。”
柳十娘之所以问得这么仔细,是怕女儿亲自找柳家人去。她已经受尽羞辱,她不想女儿再遭一次。依女儿的性子,如是被她发现真相,恐怕会天翻地覆吧!
不行,今天她必须再出去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场纠缠了十几年的事有个了断。
柳十娘做了决定,目送着女儿几人出去。
玉润斋?女儿一定不知道,那就是柳家的一间卖翡翠宝物的店铺,只是其中一间。柳家的财富占据着京城所有富人财富的一半,用半壁见山形容也不为过吧。
富庶如斯,他们却不肯让这流落在外,受尽苦难的女儿认祖归宗,就是因为她是断掌吗?她可怜女儿啊!要知道是如此结果,还不如不回这个伤心之地,就是四处流浪也比这好。
柳十娘径自出神了一阵子,等他们几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下楼。
柳归晚几个人在热闹的街上走了半天,又经过多方打听,终于谈妥了一家。人家不卖,只是出租,即便这样,柳归晚也很满意。
谈妥条件,付了租金,三个人轻松许多。
柳归晚提议,在附近找了一家露天茶摊,混迹在市井百姓中,跟大家一起,听白胡子老人说书,喝着浓浓的红茶水,咋着小嘴,竟然格外惬意。
一壶茶水下肚,又有掌柜的上前,笑着问:“公子小姐们,再来一壶,如何?”
难得掌柜的热情,柳归晚又让他斟满一壶。南歌瞥了她一眼,心想,这瘦弱的小身子,怎么能装下那么一大壶水?真不知道她把水喝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