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以后,可以考虑减少家里、外边的花销。依老奴看,不妨开源节流。节流先从家里开始,家丁婆子的花销,还有小姐夫人姨娘们的花销,该节制的就节制。老奴也时常见着夫人小姐们,除了柳姨娘简朴些,别人……”
然后,李掌柜叹口气,说不下去了。
刘瑞又是好久没说话,坐了半晌,起身走了。
李掌柜的将他送上轿子,看着轿子消失,不禁暗想,难道,柳家真就这么垮下去了?那柳老爷的在天之灵可能安息吗?
刘瑞回到府上,下了轿子,溜溜达达地往后院走。
这是三进的院落。前院是客厅等对外场所,中院是丫鬟婆子家丁下人的住所。后院才是主人们住的地方。后院很大,伫立着几座独立的院落。大夫人的院子明显比其他姨娘的院子要大很多。其他的院子规制格局差不多少。
“爹回来啦?”刘瑞正循着石板路走着,想去新娶的小姨娘那里去。见儿子从大夫人的院子里跑出来,他停住脚步,微微笑了笑,询问道:“功课都做了?”
“做了!”刘瑞的大儿子刘恒很乖巧地回道。
“功课要学,生意上的事也要上心。”
“是。”
看着儿子那眉眼,让刘瑞想起了一个被他冷落已久的人,他朝着儿子点点头,“去吧!”
然后,就拐了一个方向,朝着西侧走去。
越来越近,一座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就在眼前。院门上,挂着一块匾,写着几个秀气规整的字:静心居。
静心居?刘瑞站在那里,望着好久,突然心里有些愧疚和酸涩。
他刚要抬脚进去,就见一个丫鬟从里边出来,见他站在门外发呆,不禁诚惶诚恐喊了一声:“老爷!”
刘瑞仔细打量这眼前的丫鬟,年纪应该很大了,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的名字,“你叫柳八娘,对不?”他还记得,当年有一个叫柳十娘的丫鬟,后来不知怎的就走了。这几个丫鬟都是从小就跟在如眉身边的。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没嫁人。
忠心呐!忠心的奴才呀!得一个忠心的奴才不易呀!
“大冷的天,你要去干嘛?”他问。
柳八娘脸上挂着焦急,说道:“奴婢要给小姐请个郎中来,最近,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
“还是咳嗽?”他记得如眉生完孩子后,就落下了病根,如今,一晃都十多年了!多快呀,十多年,一晃就这么过去了。他们都不是当初那个少年少女了。
他站在那里有些感慨,“快去吧,找陈管家,让他去请郎中来!”
柳八娘身子顿了一下,跪在地上,壮着胆子说道:“老爷,现在,这宅子里没人管我们小姐的死活。请老爷给我们做主。小姐自从有病,都是我们自己花月钱,请郎中。”
“这个陈管家,回头我教训他!”刘瑞有些生气。看来,李掌柜说的对,他是该整治一下家风了。都是自己人,怎么连生病都不给请大夫呢。如眉不是普通的丫鬟婆子,她是这里的主人。
柳八娘见老爷有为小姐出头的意思,又大胆说道:“不关陈管家的事,是大夫人不让陈管家请郎中给小姐治病!”
刘瑞脸色顿时变了,他有些无法相信地重复问道:“你说,大夫人不让?”
“是!”柳八娘跪在地上,在冰冷封冻的地面很郑重磕了一个响头:“奴婢说的句句是实话,若有半点谎言,甘愿受罚!”
就在刘瑞还要问下去的时候,屋里传来问话声,还夹杂着咳嗽声:“八娘,跟谁说话呢?”
刘瑞一挥手,说道:“你赶紧去吧!”
柳八娘急匆匆跑远。突然。刘瑞又唤住她,问:“银子够吗?”
柳八娘点点头,眼底有些发热,回道:“够的,小姐把一些首饰都便卖了。”
刘瑞顿了一下,想起什么,说道:“去容家药铺,请那个叫容若的郎中过来,他手艺不错。”
柳八娘急忙点头,跑远了。
刘瑞脚步有些沉重,走近这个不大的小院子。院子里那棵种了十多年的柳树正摇晃着枯黄的枝条随着北风摇摆。寂寞的院落显得那么荒凉。
他打开房门,进了屋,临门的屋子里正燃着火炉,往左一拐,就是柳如眉的房间。
柳如眉背后靠在枕头上,正咳得厉害,见刘瑞撩门帘进来吃惊一下。然后,便没了表情,只冷冷说了一句:“老爷过来了?”
刘瑞点点头,坐在炕沿边上,伸手想试试她的体温。
柳如眉一侧头,躲了过去。她面无表情开口问道:“老爷到我这儿来,有事?”
刘瑞讪讪收回手,“就是想看看你。”
“谢谢老爷了,还是请回吧。”柳如眉冷冷回道,一点儿都不领情。
“如眉,我们非得要走到这个地步吗?我们是夫妻,结发夫妻。我到这里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你非得弄着这么生疏?剑拔弩张的,好吗?”
柳如眉冷笑一声。
“如果老爷想帮我,那就永远别到我这里来。你来一次,一转身,我这里就会被你的那些夫人姨娘给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我喜欢清静的日子,更不希望被外人打扰。”
“如眉,以前,我不太在乎后院的事,可能冷落了你。今天,李掌柜的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以后,我要从后院开始治理。让这个家重新恢复岳父在世时的生机和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