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担忧,柳归晚更加担忧。
从了他,她不甘心。她不爱他。她有南歌。
不从他,有好多人的性命命悬一线。
不知容风从哪里学来的蛆蛊,太恐怖,太骇人。如果他用蛆蛊加害她身边的人,该怎么办?
柳归晚真的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了。
现在,该怎么办?
昨夜,她跟南歌商量出一个对策,可是,如今容风先走一步,竟将他们的路先一步堵死。柳归晚跟柳如眉坐了一会儿,便又回了百宝坊。
南歌见她脸色不好,问她怎么回事。柳归晚将事情说了一遍。
南歌静默沉思一阵,说道:“跟柳家撇清关系还是要做的。你先歇着,一会儿,我去跟刘恒商量运作这件事。”
柳归晚点点头。最近几天,她老觉得浑身无力,没什么精神头。索性先休息一些,睡一觉。
哄她睡着,南歌出去,找刘恒和柳如眉了。第二日,街坊邻里间就传出柳归晚的家产被刘恒夺回,柳归晚一病不起的消息。从此,柳家大宅的一切事物,就名正言顺归于刘恒麾下。
柳归晚不知道南歌竟然如此雷厉风行。既然他弄出来动静,那她就配合一下,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她就真的窝在家里,开始养病起来。
这一日,她正在后院晒太阳,迷迷糊糊间,听七妞喊她。她张开眼,见七妞急匆匆跑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个精干的男人。走在最前边的竟然是便服的容风!
柳归晚由惊诧很快恢复平静。
来者是客。她让七妞给几个人沏壶茶。就见容风一挥手,那几人就消失无踪。
院子里,暖融融的日光下,剩下她和他。
“你,真病了?”见她病怏怏的样子的,容风担心地问。
“难道是假病?”最近,她就是觉得浑身无力,爱睡觉。也不知为何就这么疲惫。也许是事情太多,头绪太乱的缘故。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她就没安安稳稳地过过平静无忧的日子。
容风见她呛自己,没生气,反倒笑起来。
“你还是这个样子好些。”至少比在容府时的死气沉沉强很多。
柳归晚没搭理他,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你考虑好了吗?”容风问。“嫁给皇帝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多少人前仆后继,梦寐以求。”
“能将我排除在那些女人外吗?”她要的不是跟多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夫妻间只有彼此,任何人都介入不来。如果,她能忍受齐人之福,那么,陆成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对她很好,虽然,他有很多女人,可是,他对她一直不错。跟三四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也比跟无数个女人分享一个皇帝要强。
记得柳向晚曾经跟她说过,皇宫后院就是一个偌大无比的妓院,只不过,嫖客只有皇帝一人而已。
她这个人很自私,她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襟跟别人分享丈夫,所以,她不屑于进宫陪王伴驾。
容风盯着她粉嫩的脸,目光闪烁不明。她的反诘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颇为不悦。想他只手遮天,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窝囊!
她越不去,他就越要将她掠进宫去!他倒要看看,她脑子里究竟装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性格变了,想法也变得与众不同。如果可以,他真想撬开她的脑壳,看看她的脑髓是不是跟别人的不一样。
“柳小桃,你本就是朕的女人。从了朕,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用不尽。不然,柳家三百二十七口人,就是你的陪葬!”
柳归晚微微一笑,“皇上您可真健忘,柳家的一切已经被刘瑞的儿子夺了回去,本人现在一无所有,除了人命一条,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哪知,容风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他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就听他威胁道:“朕不管他们还是不是你的人,但朕却可以轻易要了他们的性命,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柳小桃,你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让那些无辜的人丢了命吧?朕还记得,在滦县的那些日子,你帮助那里劫后余生的灾民,昼夜不分,给那些人做手术,医病。可见,你的心是软的,你应该不会置人生命与不顾的,是不是?”
他确实是疯了。跟一个疯子对话,是不该讲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可是,这个疯子偏偏抓住了她的软肋。她再心狠,再薄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柳家人为她送掉性命。
柳归晚冷冷一笑,目光清冷,如严冬寒冰。
“柳家人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是他们的陪葬!”
见她狠绝说出此话,容风顿时来了兴致。他就喜欢她小野猫般的性格,跟原来那个柳小桃判若两人。他伸出手臂,想要捏住柳归晚的下颌一亲芳泽,就像那天在皇宫里一样。
就在他的手刚要接触到她下颌之时,眼前一道白影一闪。容风本能似收回手,扬臂迎击。但他还是晚了些,就觉得胸口一声闷响,来人一拳击中他前胸。他踉跄着退后几步才站稳脚跟。
扬眉之时,眼底是肃烈萧杀,他冷酷地盯着眼前身穿月牙白色滚边袍服的男人。他玉冠束发,长发飘飘,正一脸温柔地拉起坐在自己对面的柳归晚。
这个男人容风认识,叫南歌。那日在滦县,他一直跟在柳小桃身边,看着她如何断案,如何验尸。有时,他还会无意间捕捉到柳小桃望着南歌时含情脉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