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有些不信，他盯着柳归晚半晌。
柳归晚不愿意跟他啰嗦，就道：“反正该提醒的，我都提醒了，你爱怎么着，随便……”
想着自己今天不走，明天也要走，她道：“我只是一个过客，你还要在这里继续做下去，你就是陈县令的左膀右臂……”
说完，柳归晚就要转身，陈正一把拉住她手腕，小声道：“那……这次，你也要帮我……”
有柳归晚在，他是既高兴，又郁闷。
高兴的是有她在场，遇到疑难可以直接清教她，而不用在去找病重中是师傅。
郁闷的是，自从她到来后，无论是父亲还是奶奶，都将她奉为上宾，对她赞许有加，敬重有加。
那次在火场，她的一举一动夺去了本该属于他的光彩。
南歌目光落在二人紧握的手臂之上，突地深沉了几分。
柳归晚无意一仰头，欲甩开陈正，偏巧与南歌目光对上。
男人正温暖地望着他，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是，她觉得，她腰帮他。他是嫌疑人，但是，他毕竟在自己危难之时出过援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帮他一把。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好，我答应你……”柳归晚收回目光，拨开陈正的手，“那赶紧现场勘验……”
“好……”陈正一挥手，冲着衙役一喊：“将尸体放下……”
于是，跑到陈县令面前，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陈县令点头。
南歌不动声色观察着柳归晚和陈正的一举一动。他的修为只要凝神静听，就能清楚的听清他们谈话。
“你们怎么还不走？”陈正无法忽视南歌的存在，他目含敌意，瞪了一眼，然后，冲着衙役喊，“县令大人的交代，你们没听见吗？”
衙役唯唯诺诺，不是他们不想带三人走，而是，这三人不走。任他们怎么推搡，他们都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南歌一抱拳，开口道：“陈县令，既然我们三人被列为怀疑对象，那，我们是不是该在现场观看整个勘验过程？”
陈正抢过话，吼道：“你是嫌犯，有何权利在这里？快，把他们带走……”
南歌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他微眯着眼，望着陈正，悠悠道：“如果嫌犯不在场，又如何保证不被别有用心的做手脚，把本该是嫌犯的我们，坐实为杀人犯？”
“你……”陈正脸色顿时紫青起来，仿佛心里的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阴暗面被人窥探，他指着南歌气得哆哆嗦嗦，“把他们带下去……”
他一刻也不想看到那个一脸无辜，云淡风轻的男人，一刻也不想看。
最好他们在他眼前立刻消失，永远消失。
“等等……”陈县令开口了，他不悦地瞪了一眼自己儿子，虽然没说什么斥责的话，可那眼神透露出浓浓不悦。
陈正立刻闭嘴。
“让他们留下……”陈县令开口。
这几人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尤其是这个叫南歌的人。
他周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强大气场，当他不悦时，那种气场顿时冷凝，让人有彻骨寒意。
凭他这么多年为官的经验，他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得罪不起。尤其是他们现在只是嫌犯，并没有坐实杀人犯的罪名。
现在，陈县令道暗中祈祷，祈祷这打捞上的死人与眼前这几个人毫无瓜葛。
有了陈县令的命令，南歌等人得以留下来，一起勘验死尸。
衙役们把尸体放下来，村民中有些好奇的人纷纷围拢过来。
在陈正的命令下，衙役将裹尸布打开。
随着裹尸布的撩起，一股难闻的恶臭顿时扑鼻而来。
“都退后五尺之外……”陈正冷静地交代。
于是，衙役们上前，将围观的人群个挡在外，围城一个圆圈，圈里，只剩下陈正柳归晚，陈县令和记录的文书。
即使站在五尺之外，仍有一股股恶臭散发出来，气味儿熏得人欲恶心呕吐，可是，好奇心的驱使，人们还是没有散去。
柳归晚简单打量了一遍死尸。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个男性，发髻凌乱，头发像是凌乱的水草，一缕缕的脱落，头面膨胀，嘴唇翻张，眼球突出，腹部膨隆，整个尸身肿胀膨大如临产孕妇。
陈正上前，反动了一下尸体，就那么轻轻一碰，就有一大缕的头发脱落下来。
随着陈正那么一动，更大一股恶臭味儿散发出来，围观的人有承受不了的，就抬起袖子，堵住口鼻。
就连南三和南五也紧蹙眉头，捏着鼻子，盯着躺在地上的怪物。
南歌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尸，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柳归晚脸色。就见她一脸的镇定平静，不但没捂紧鼻子，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听她对陈县令说：“尽快寻找尸源，请附近的居民来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于是，陈县令交代下去。
如今，那死人面目全非，看不出模样，倒是衣服还算是唯一的线索。
柳归晚蹲下身子，带上手套，跟陈正一起勘验。
南歌屏住呼吸，不想让那股恶臭吸进肺里，他盯着柳归晚，见她呼吸吐纳一派坦然，不禁佩服起来。
就连陈正毒紧皱着眉头，努着鼻子，一副强忍的表情，她就一点儿没感到恶心？
一介女流，在丑陋陋不堪的死尸前，表现得比男人还要淡定从容，她到底是干什么的？她们那个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样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