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想着晚餐前听到的消息,那时浮光让店小二将饭菜送进客房里。每次用餐的时候,浮光总是很小心,每一道饭菜他都要亲自检验过才放心让她食用。
试完最后一道菜时候,有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匆忙的走进屋内,在浮光耳边低声几句。他们不知道,其实她懂唇语,刚好那男子说话的时候,她能看到他的唇形。
“群雄准备围攻天冥宫,门主已到达天冥宫,不过,宫主夫人失踪了。”
当时浮光听完,往她瞟了一眼,便示意那男子跟他一起走出去。
那些人围攻天冥宫是为了玉石和宝藏吧?宫主夫人失踪也是因为那两样东西?莫非是有人又想用萧魑的妻子做威胁,要萧魑将那两样东西交出来?
必要时,可能会有大战一场,那到时会死很多。而她担心的不是死很多人,也不是宝石和宝藏落在谁人手上,而是……景飒又要杀人。她不希望景飒手上沾太多血腥,既然决定留下孩子,不希望孩子未出生就惹来血腥和杀戮。
海儿掀开被子,怕吵醒胡儿,轻手轻脚地下床,来到桌面前,倒了杯茶。
茶已凉了,喝下去打了个冷颤。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警戒地问道:“谁?”
这么晚是谁?浮光?还是?
叩叩叩……
“是我。”
敲门的声音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这次,她听出来,‘叩’声不是来自门板,而是窗板。而那声音却是那么的熟悉。
她慌忙上前打开窗,只见一身白衣的男子卓然立在外的瓦顶上,他手中持着一把玉折扇,估计刚才是用它来敲窗的。
顺着往上看,眉宇间散发着勃勃的英气,玉样的面容上透出一份疏懒,又射出几分清高冷傲的光芒。
“师兄!”看清他的面容后,她惊讶地叫出来。
果然没错,他是师兄秦少白。
她怕让其他人见到,忙将窗户全打开,闪开让他进来。
颀长的身体轻轻一点,跃了进来,接着食指轻轻一弹,睡在小床上的胡儿闷哼了一声。
海儿瞄了一眼胡儿,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便知道师兄只是点了她的睡穴,心安了下来,但随即又忧心起来。“你怎么来了?在外面敲门不怕让隔壁听到吗?”
她自愿跟景飒回赤焰门前,曾暗中给了他传书,告诉他自己的去向,直到此刻,她未曾跟他回报过任何情况。
“放心,我让他们熟睡了。”秦少白转回身,深深凝视着她,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开口道:“海儿,我来是带你离开的。”
“离开?”海儿一愕,她万没想到师兄会这么说,不解的问:“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师父下的命令。”
是师父的命令?海儿暗惊,“他要你带我去哪里?”
“回凤凰山。”
“不。”海儿想也没想的拒绝,“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
听到她拒绝,秦少白蹙眉,“你舍不得离开他?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
“我没有忘记,但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海儿像以往那样,拉了拉秦少白的衣袖,“师兄,师父真的叫你来带我离开?”
秦少白点头:“没错,他说你已不适合这个任务了。”
“我怎么不适合?”海儿反驳道:“我就快要拿到玉石和藏宝图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完成任务我自然会回去。”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秦少白突然激动地抓住她两臂,语怒道:“若不是你故意将玉石在谁手上的消息传出去,以你的能耐早就将玉石拿到手了。你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是想告诉残君,只通过拥有玉石的人,就能找到杀害他父母的幕后凶手。可是你这样做,无疑是将你母亲的性命放在危险的边缘,如果你母亲知道你为了一个男人妄顾的她的生死,她会有多失望,不,别说你母亲,我们也对你很失望。”
师兄的指责让海儿娇躯微微一震,当初她做这个决定时,的确没想那么多,她那样做只是想为自己澄清误会,并帮助景飒找到幕后凶手,然后再将玉石找回来,她的目的就仅此而已。
“师兄,我……”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秦少白打断她的话,严肃道:“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一定要你回凤凰山吗?”
“为什么?”这正是她想问的,每次师兄出现都带给她不好的消息,这次出现,只怕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否则,他的态度不会这样严肃。
秦少白道:“师父为你占了一卦,是凶卦,唯一解救的办法,就是远离江湖事非,所以他要我带你回凤凰山。”
海儿咬了咬下唇,内心徬惶,好不容易才达到这一步,眼看目标就要达到了,却因师父一记凶卦,两年来的布局和努力都将白费了。倘若她拒绝回去,师父必定会严惩她,严重些来说,很可能会被面壁一年。
但如果她能拿到玉石的话,她就不怕被惩罚了,因为师父一向很公平的,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又没有造成过多的伤亡,他老人家是不会计较那么多。
见她还在犹豫,秦少白两手搭上她肩膀,叹道:“海儿,你该清楚的,师父的卦很准确,绝不是为了哄你回去才这样说的。”
“师兄,也很清楚我的个性,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我的计划就差那么一点要成功,若就这么放弃了,那之前的牺牲岂不是白费了吗?”她当然知道师父的能力,只是她差一步就要成功了,怎能这样放弃,再说,她若再不告而别,景飒肯定不会再原谅她!就算要离开他,她也会告诉他,她相信他会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