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食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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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食色生香(金丝楠)

楔子

月如钩,冷。

半掩的山门。

门,永远都是供人进进出出的。

每次,都会从门的一边,走向另一边。

每次走出或走进的时候,你都不会想着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地走进走出。

因为,你也没有必要去想。

半掩的山门。

门的每一边,都站着人。

一老一少。

老和尚太老了,以至于白白的眉毛,快要挡住了脸。

不是小和尚,一个少年。

门里,站着老和尚;门外,是翩翩少年。

“走吧,找到了再回来。”老和尚挥了挥手。

那少年不语,默默地趴在地上,磕了个头。

“走吧。”老和尚关上了山门。

紧闭的山门。

门的里面,老和尚叹了口气。

门的外面,少年站起了身,走在九曲山路上。

1

人的一生所望,不过食色。

食在江南。那小桥,那流水,映了多少珍馐美味。

色在江南。那乌瓦,那白墙,听了多少佳人笑。

品香楼——江南最有名的食馆。

品的是酒香、菜香、美人香。

美人如花。

夕阳已斜。

如果说江南是天下的精华,那么西湖,便是江南的精华。西湖已经演绎了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但却仍然是一个风花雪月千年不变的梦。不知多少个人曾经在西湖边上找着梦,更不知有多少个人在那里编织着自己的梦。

“说过了,你不能见的颇师傅。”账房先生一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但对面的姑娘却丝毫不动。

一个漂亮的姑娘。

“我说过了,不见到的颇师傅我是不会走的。”那姑娘的确很执拗。

账房先生摇了摇头,“的颇师傅不是想见就见得到的,姑娘,你还是走吧。”

“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那姑娘坚定地看着账房先生,“就算是你关门或是报官,我都不会走的。”

唉——账房先生叹了口气,“姑娘,不是我不让你见他,如果站在这里等着,就能见到的颇师傅,那我这品香楼门口的人,还不站到西湖上呀。”

那姑娘闻言,冲账房先生眨了眨眼,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的颇师傅,我想见你,我要学最好的厨艺——”那声音很大。

账房先生惊得张大了嘴,食客们一个个都扭头向那姑娘看去。

“我是的颇。”

素衣如雪。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他就站在那姑娘的面前。他是的颇——品香楼的掌厨。

他还有个名字——天下第一厨。

皇帝南巡的时候,在品香楼尝到的颇师傅做的菜,便要他随驾入宫,但的颇师傅不肯,皇帝便赐了天下第一厨的招牌。

有人说,的颇师傅很幸运。

因为天下第一厨,品香楼自然成了天下第一楼。

因为天下第一厨,品香楼自然成了天下食客汇聚的地方。

但是天下第一厨,并不每日做菜,他只是在自己喜欢的时候才会下厨。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站在灶前,看着其他的师傅在忙。而皇帝恰恰赶在他下厨的那一天来到品香楼。

所以,不知是谁幸运。

有的人说,是品香楼成全了的颇师傅;也有的人说,使的颇师傅成全了这品香楼。

但是,的颇师傅很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这西湖。若是没有这西湖,一切都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有了西湖,它周围的一切便都有了灵性。

然而,他做的菜,的确天下第一。

其实,按照的颇师傅的话,做菜是需要看心情的。的颇师傅从不轻易出手,更多的时候,他都会站在灶台前。

但每日,他必定素衣如雪。

他从不见任何想见他的人,不论官阶,不论江湖地位。

这就是的颇。他就站在那个姑娘的面前。

“你跟我进来。”他说,随即转身走进了后堂。

那姑娘满意地一笑,跟在的颇师傅的身后,走了。只留下一屋食客,目瞪口呆。

“以后不要在品香楼喊叫,扰了食客的心情。”的颇师傅淡淡地说。

“是,我记下了。”那姑娘点头。

“你找我要学厨艺?”的颇师傅喝了口茶。

“是。”那姑娘回答。

“为什么?”的颇师傅问。

“因为我的梦想就是要做厨师,让每个人都尝到我做的菜。”那姑娘答得开心,眼中不自主流露出另一种不相称的神采。

很快,却被的颇捕捉到,他微微一笑。

“为什么找我?”的颇师傅又问。

“因为你是天下第一厨,你的徒弟做出的菜,自然有很多人吃。”那姑娘眨了眨眼。

的颇师傅淡淡一笑,对那姑娘说:“哦?有人吃你做的菜,并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徒弟。换句话说,不是因为你的人,而是因为你的手。只有做出最好的菜,才会有人去吃。懂吗?”

那姑娘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的颇问。

“我叫古香,请你记住这名字,因为这将是你最得意的徒弟的名字。”

“嗯,叫管家为你找个房间,今日先休息,明天再学艺。”的颇淡淡地说。

古香开心地说:“谢谢师傅。”说完,转身就走。

“不必,你学艺并不是因为要做厨师,这点我很清楚。但我并不想知道为什么。”的颇师傅在古香身后,淡淡地说。

古香听后一惊,但并没有回头,继续走着。

是夜,一片西湖。

明月高悬,品香楼。

深院,古香抬头望月。她的唇边,有一种古怪的微笑。看着明亮的月亮,古香仿佛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她想尽办法要见的人。

只是仿佛,只是看见了淡淡的轮廓。

或者说,连轮廓都不曾瞧见。

因为,古香从未见过那人。尽管她一直想见他。

只要迈出了第一步,路就很近了,古香想。有细细的风吹来,吹乱了古香额前的刘海。她随手拨了拨刘海,却赫然发现远处坐着一个人。

那人也在抬头望月。

“你好,我叫古香。”古香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似乎想事情想得出神,听到古香的声音,慢慢地抬起头,目光似乎还有些呆滞。

“我叫古香,是这里的颇师傅的徒弟。”古香甜甜一笑。

那人似乎清醒了一些,对古香说:“哦,我叫如笙。”

“你是这里的伙计?”古香试探地问。

如笙摇了摇头,道:“不是,但也差不了多少。”而后他似乎又觉得说得不对,忙补上了一句,“哦,我也是的颇师傅的徒弟,但我并不向他学做菜。”

“哦?”古香觉得奇怪,“那么你每天都干些什么?”

“我在前面招呼客人。”如笙道。

“为——为什么?”古香有些惊讶。

“因为我来并不是要学厨艺,而是要找东西。”如笙道。

“找东西?”古香重复着如笙的话。

如笙点头,“没错,找东西。”

古香本想问问,如笙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但又觉得有些唐突。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你找的颇师傅,是要学厨艺?”如笙问道。

“是。”古香回答,“就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学一样东西,要专心。”如笙纠正道。

“哦,是呀。”古香再次甜甜一笑,但这次却是十分勉强。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明天见了。”如笙说。

古香点头,“好的,明天见。”

“哦,对了。”如笙叫住古香,“明天的颇师傅可能会为你做道菜,要知道,每个来这里向他学厨的人,都会得到他亲手做的一道菜。”

“哦?”古香一下来了兴致,忙问,“是什么?”

如笙耸了耸肩,无奈地说:“不知道,菜色是因人而异的。”

“这样呀。”古香心里又多了份期待,调皮地问,“你的是什么?”

如笙看了看古香,随后低下了头,“一碗白饭。”

古香无语。

第二日。

日出东方。

品香楼从来就没有日上三竿。每一个人,只要是品香楼的人,都要早起。

辛勤工作,不养闲人——这点,古香早就知道。但是她又似乎刚刚做到。有时候,你所处的环境,是可以感染人的。

此时,古香站在的颇师傅面前,就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的颇师傅似乎并不想让她做什么,只是分配着其他人的活儿。

当然,那个叫如笙的少年,得到了他一贯的工作——招呼客人。

“我应该做些什么?师傅。”古香忍不住问。

“作为我的徒弟,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颇师傅淡淡地笑着说,“因为,我要让你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古香开心地问。

“呐——”的颇师傅用手指着桌上的材料,开心地说,“切菜。”

“哦?”古香目瞪口呆,“要切多少?”

“随便,切什么,切多少都随你便。但是——”的颇师傅故意拉长声说,“不——能——停——下。”

“为——为什么?”古香问。

“你想知道答案?”的颇师傅兴致勃勃地问。

古香点头。

“答案吗,你一直切,就明白了。”的颇师傅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刀子敲着木板的声音。

这不是江湖。

所以,没有血。

这是厨房。

所以,也会有血。

但是,这时没有。因为古香切的是萝卜白菜,不是鱼和肉。她,还在切着。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事情,你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但是,明明是不想做的事情,却依然在做,不能停下。古香就在做着一件她并不愿意做的事,同样的,她也没有停下。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明知不愿,而为之。则必有不可为人道的原因。

古香知道,只有做了这件她并不想做的事情,她才有机会,做更多她想做的事。

“切得好难看。”冷不防,背后有人在说话。

古香回头看了一眼,是如笙。

“是你呀,不许说三道四的。”古香假装生气地噘起了嘴,“你为什么偷懒,不去前面干活?”

“我么?”如笙轻松地说,“我想干的时候,自然会出去。”

“什么呀。”古香不去理他,继续切菜。

“是真的。”如笙接着说,“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同,所以我可以不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而你,不行。”

“讨厌。”古香被他说中了心事。

“就算不愿意,你也要做,因为,的颇师傅是最好的师傅。”如笙认真地说。

古香摇头,“我来这里是要学厨艺的,可不是切一些萝卜白菜。”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你这样做么?”如笙反问。

古香又摇头,“不知。”

“做菜就像是写文章,切菜就像是学写字,不会写字,文章再好,也体会不出用词的精妙;而不会切菜,饭做得再好,也不会体会到用料的讲究。”如笙说完,拍了拍古香的肩膀,“这是基础,用心学吧。”

古香回味着如笙的话,“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学问呀。”她自言自语。

“是呀,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如笙说着走到了院子里。

“如笙。”古香叫住了如笙,“你到底是不是要学厨呀,怎么懂这么多?”

“我说过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不同的,你要学厨,而我要找东西。”如笙对古香说。

“那,可不可以问问,你要找什么?”古香还是好奇。

“我的梦想是做一名厨师,所以,我在找一颗厨师的心。”说完,如笙冲古香灿烂地笑着。

那是一种向往的笑容,像是晚归的旅者找到了家门。那笑,让古香想到了太阳的温暖,那是一种有感染力的笑。感染着每一个看见的人,让每个人的心都暖暖的。那笑,就算是如笙走了之后,她也记住了。甚至是古香在面对最艰难的日子的时候,也会想起如笙的笑容。那笑,古香此后一直记得。她记了一辈子。

古香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梦想,心里便更加温暖,“一颗心?”古香问。

“是的,一颗属于厨师的心,加上厨师的手,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厨师。”如笙说完走了。

“一颗属于厨师的心。”古香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想。

夜很静。

古香闻到一股清香。白白的汤汁。

素衣如雪。

的颇师傅在一个小小的炉火前坐着,对面坐着古香。

“这就是给我的见面礼呀。”古香问。

“是呀。很喜欢吧。”的颇师傅说。

古香摇头,“我以为会是一锅炖猪手呢。我切了一天的菜,需要补一补。”

“臭丫头,挑三拣四,要知道想吃我的颇做菜的人多得很。”的颇敲了敲古香的头说。

古香做了个鬼脸,对的颇说:“知道了,只是有必要煮这么长时间吗,我总要不被饿死,才会享用你这锅汤吧。”

的颇笑了笑,掀开锅盖看了看,又将锅盖盖上。

他对古香说:“学做菜,最重要的是有耐心。更何况,这是鱼。”说着,他拿了些叶子放到了锅里。

古香顿时闻到一股无法形容的香气。

“好香呀,你放了什么,师傅。”古香忙问。

的颇一笑,“薄荷。记住它可是去鱼腥的好东西。”

古香点头,“在家的时候,我也知道薄荷。”

“这很好,有样东西记着,人最可怕的是什么都不曾记得。”的颇师傅温和地说。

古香摇头,“不,那是你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没有人愿意记着一些不愉快的事。”

的颇师傅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是那种忧伤夹杂着痛苦的眼神。

这眼神古香没有看见。不是因为的颇会掩饰自己,而是古香面前正对着一碗新鲜的鱼汤。

“尝尝吧。”的颇将碗递到古香面前。

古香甜甜一笑,轻轻吹了吹碗边的热气。鱼汤很鲜,有着淡淡薄荷的冰凉。或许是热气蒸到了古香的眼睛,又或许是薄荷的味道有些清凉,古香不禁掉下了眼泪。

“我家的边上,有一条南北向的水沟,沟边就长着一片薄荷,是一大片。”古香轻声地说着,像是在讲一个发生在很久以前的故事,“夏天很热,有风吹过那片薄荷的时候,总是会很清凉。”

的颇没有说话,轻轻地拍了拍古香的肩膀。

古香没有再说什么,开始喝汤。

“你的家是在江西吧,那里长着成片的薄荷。”的颇突然问。

“是,我是住在那里。”古香继续喝汤。

“从小?”的颇问。

古香犹豫了一下,连忙答道:“是的,从小。”

的颇这次没有再问,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古香。那眼睛中的光实在好看,但古香并不想去看。或者说,她根本不敢看。那是一种能够窥视到别人心里面去的光彩。

古香知道,一旦自己的眼睛看到那光彩,一切的秘密便无法再隐瞒下去了。于是,她转开了话题:“听如笙说,他来这里的时候,你为他做了一碗白饭。”

的颇师傅点头,“没错,我做的东西向来因人而异。”

“那为什么他的是白饭,而我的是鱼汤?”古香问。

的颇师傅笑了笑,对古香说:“因为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同,虽然你们都告诉我要当一个最好的厨师。”

“是吗?”古香轻声地回应,似乎不愿再提。

但的颇师傅却继续说:“如笙有一双厨师的手,能做出很好吃的斋菜,但他却少了一颗厨师的心,所以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东西。”

“这事你知道?”古香问。

“是,所以我做了一碗白饭,是要告诉他任何东西都要自己去想,等着别人告诉是不行的,就像一碗白饭,那滋味终要自己去品尝。”的颇师傅道。

古香点头,“那为什么我的是鱼汤呢。”

“我说过,我做菜向来因人而异。”的颇师傅笑了,这笑令古香有些坐立不安,“你既没有厨师的手,也没有厨师的心,就连对厨师的向往也没有,我做鱼汤给你,只是想让你喜欢上做菜,千煮豆腐万煮鱼,这事情不急,总要慢慢来的。”

“我是很向往做个厨师的。”古香忙说。

“不。”的颇打断了古香的话,“要做一个最好的厨师,他的动机必须是单纯的,而你不是。”

古香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突然觉得的颇很可怕,因为他可以看清每一个人的心。在的颇面前,似乎没有秘密可言。

这世上最令人害怕的,不是可以预见的危险,而是无法预见的。从这一点说,的颇师傅确实是个无畏的人。在一个这样的人面前,谁都会害怕。

因为,没有人没有秘密。没有人,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别人面前而不害怕的。

古香在怕。但是,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她见过更多令她害怕的事情。不然,古香是不会来到品香楼的。在踏入品香楼的刹那,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当然,全是坏的准备。而且,古香还很聪明,不然,她不会来品香楼完成自己的计划。古香很快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面对一个根本容不下任何秘密的人,古香唯一能做的只有——诚实。有的时候,诚实是最厉害的武器。但这武器不似宝剑般锋利,却是最好的防御利器。

古香慢慢地抬起头,对的颇师傅说:“是的,我的动机并不单纯,但我却是一心要做厨师的。”

的颇师傅摇摇头,“你这么聪明,为何从如笙的身上看不到自己呢?”

“自己?”古香很是不解。

“我就算是把所有的东西教给你,你依然只是有了一双厨师的手,没有厨师的心,怎么能成为厨师呢?”的颇师傅叹了口气。

古香将脸侧到一边,低声说:“或许,我只要一双厨师的手就够了。”

的颇师傅笑了,笑得有些凄然,“这或许就是你和如笙不同的地方,他会有一双厨师的手,而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

“为什么?”古香忙问。

“因为他有爱,他愿意去接纳别人,而你心里只有防备。”的颇师傅说着站起身来,将面前的小炉灶,抬回了厨房。临走前,他忽然说了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却很大,“不要说梦想做厨师,处处提防着别人的人,根本谈不到梦想,因为没有人能够走进他们,而梦想总是需要通过各种方法实现的。”

古香就在的颇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素衣如雪。

他的话,她都听见了。静静地听着。夜很静,偶尔有风吹过。古香的心里依然在回荡着那句话。

故人来访。

的颇一早起来,便特意穿了件新衣服,却依然是素衣如雪。他在等一个人。

如期而至的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特别到令你不经意间愿意站在他身边,令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很好的人。这种信任感,不是每个人都会给别人留下的。

他叫楼湘阁,是江南和堂的堂主。

江南和堂,一个江湖上神秘的组织,它掌握着江湖中很多人的秘密。

那些人当然不是平凡如你我的人,他们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他们都是江湖中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们也都是人。

没有人是没有秘密的。因为这世界本不存在着绝对的黑与白。每个人都是灰色的,只是有的人深些,有的人浅些罢了。然而这简单的道理却很少有人能真正明白。

那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们,偏偏要让自己非黑即白。因而,掌握了他们的秘密,就是掌握了他们的命,在这个将名誉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江湖上面。

然而每个人都愿意这样被操纵着,因为每个人都愿意知道对手的秘密。因而,江南和堂一直存在着,它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大网,每时每刻都在搜罗着这个江湖的秘密。它一直这样神秘地存在着,很神秘,就像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张开那张无形的大网的。

同样的,没有人知道江南和堂的堂主是谁,就像江南和堂那样神秘。这种神秘,却又代表了威严,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楼湘阁,就是江南和堂的堂主。这件事情,的颇知道。因为,的颇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见到的颇,微微笑着,而后握住了他的手。两手相握,昭示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友情。

的颇也给了他信任的笑容。他笑着说:“你果然来得守时。”

楼湘阁叹了口气,道:“有了珍馐美味,自然要守时一些。”

的颇凑近他,闻了闻,皱了皱眉,道:“这次没有斋戒熏香,你平时好像很爱干净的。”

楼湘阁又叹了口气,道:“没有办法,因为我已经七天没有洗澡了。”

的颇问道:“几天?”

楼湘阁答道:“七天。”

的颇道:“七天?”

楼湘阁点头。

的颇笑了,那笑里有一种戏谑的神情。他说道:“你现在很想吃我做的菜?”

楼湘阁摇了摇头,道:“不想,我只想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的颇道:“睡觉?”

楼湘阁点头,“是。”

的颇问道:“这七天里,你在干什么?”

楼湘阁答道:“逃命。”

的颇没有再说些什么,他为自己倒了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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