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愿意相信,这才是事实。
男人皆有忘性。
在某一个怀疑没有被证实,而慢慢又有别的负面证明存在的时候,他渐渐地就会遗忘曾经的怀疑,并很难重新想起。
他亦然。
所以,在之后的几天里,他越来越少想起那个“红点”,也越来越迷恋妻子在床上的改变。
他的世界里,不乏纸醉金迷。
他的应酬中,更多逢场作戏。
他可以拒绝自己玩,却不能阻止同行的其他人玩。
在负责项目审批的那段时间,因为有实权,所以被笼络、被贿赂、被拉去风花雪月的日子,比比皆是。
几乎每次去地方区县评审时,会后的饭局都少不了上半场、下半场,还有夜场。
那些个已婚的男人,对于夜场的糜烂乐此不疲。
大概家里的妻管严,让他们实在是很有压力,也可能,是封建遗留的大男人主义使然。
总之,他能够理解。
在陪同他们一起喝酒嬉笑的同时,他也庆幸,家里有个从不罗嗦、烦他的苏颖。
最初的时候,别人看他年轻,辨不清他的底细,在应酬的时候,鲜少过问他的意见,而是询问同行的另一年纪稍大的科长。
于是,每次应酬,总少不了左右侧坐着几个小姐。
他是官,他们作陪,可是如果玩起来,他们要先带动气氛。
而且,业主们的焦点都放在老科长的身上,对于他是否玩得尽兴,并不以为意。
慢慢地,他升职快,人脉广,混机关的人,都能看出端倪。
业主们开始怕他、敬他,应酬的夜场,也要问他,“韩科,叫两个小姐?”
他不会装清高,太过明显的拒绝,也是驳人颜面,“找一个来倒酒吧。”
一个?
“好!”
说是一个,嗯,确实是一个,只不过,是每人身边陪着一个。
他从不明显地说什么,没有不悦,但也没有欣喜。
一来二往,他那种不是很激昂的神情,让陪玩的业主们也懂了,这位韩科,不好女色这口。
也是,以他的形象,当明星都绰绰有余,追求他的女人估计可以装满一列车,哪会看上这些风尘女子?
所以,拒绝,并不一定要用嘴说。
气场和眉宇间的神情,才能做到治标治本。
再后来,业主们换了新花样。
男人总会有弱点,如果不是爱色,那就是爱赌,或是爱钱。
他从不陪处级以下官员打牌、打麻将。
而处级以上官员,就算和他打牌、打麻将,也不会到处宣扬。
所以,在业主们的眼里,那就变成他从来不碰牌和麻将。
抛开色和赌,就剩钱了。
他不是不收红包,只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在他收的时候,有个比他职位高的官员,收了更大份的红包。
曾经,摆在他面前的最“鼓”的一份,是张银行一卡,密码六个0,而里面的金额,据说在小数点以左,也有六个0。
而那个业主,据说是混帮派的,砍过人,可能至今都还会砍人。
不过做的倒是正经项目。
当时,他在饭桌上,堂而皇之地将卡退了回去,在那人沉下脸色前,他的脸色比那人还阴沉,“我敬重你,所以不收你的东西!如果你看得起我,找我介绍的这家单位去做工可设计,包你能过审批。”
那人笑开了满口熏着烟渍的黄牙,“韩科,果然够义气!”
他也陪着那人笑。
因为,他知道,那种人得罪不起,在F市近郊混帮派的,大多有庞大的家族势力,而且,想要搞死一个官员,轻而易举。
他们有道义,除非被逼无路,否则也不会轻易出动砍一刀枪弹。
那人也确实神通,在找到他介绍的那家单位后不久,便不由对他更敬一层。
“韩科,才知道,你老婆所在的单位,跟你介绍我们的那家,居然是竞争对手啊。”
他笑,“我只看实力。”
其实,个中心思,只有他明白,因为从概率上说,如果他介绍的是苏颖的单位,加上苏颖以往所接项目的地域划分,那么这个项目落在苏颖头上的概率,大于等于四分之一。
危险人物,他一个人接触就好。
也是在这次之后,他想给她换个工作性质。
他不需要她赚什么钱,也不需要她成为女强人,只是怕她的日子太过无聊,找个工作权当寄托。
不过,他又不愿意明显干涉。
显然,他的一番心思是那人理解不了的。
“韩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老婆关系不好呢,谁都知道,有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嗐,说起这老婆吧,我就烦,这大老婆早跟我离了有十几年了,二老婆本分,是乡下人,什么都听我的、依我的,所以有我一天好日子,我也不会亏了她,这老三和老四,年轻,爱折腾,天天地吵,烦得我要死,一个吵着说七夕节让我送她个翡翠玉镯,一个吵着让我给钻戒……呵,我大老粗地活了半辈子,还没听说七夕也要送女人东西!女人就是能作,还要这么贵,随便丢束野花还不行?”
“呵呵。”他也没听说过。
不过,现在听说了。
野花太没诚意,怎么说,也该是捧玫瑰吧。
他没有进过鲜花店。
一次都没有。
哪怕是曾经和甄渺一起的时候。
如今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