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赤心哥哥!”快速的看完信函上的内容,葛离析忍不住兴奋的蹦了起来,却是忘了柯赤心正扶着他的手臂站着,他这么一跳,竟应是把他给掀翻在了地上,“老师让我们去阵前找他!”
柯赤心被这么一摔,顿时连原本被攥在手里的紫檀木手杖也脱了手,脸色微微一变,毫不迟疑的朝着手杖爬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捧起来,用衣袖擦了又擦,直擦净了上面沾了的泥土,确定没有造成划伤,这才舒了口气,把它抱在了怀里。
这只紫檀木的手杖是在他可以站立了之后,月初云送给他的,为了制造这根手杖,她命人砍掉了她房间门前左侧的紫檀,取了木心,找了云国最好的木器匠人,帮他雕刻而成,而她房间门前右侧的紫檀,则是变成了葛离析从不离手的那个奇怪的罗盘。
这是唯一一次,他们比段息天享受更多的他们老师的宠溺,对此,段息天对他们碎碎念了许久,直至现在,犹会偶尔跟他们翻起这些旧事。
见柯赤心小心的擦拭检查手杖,葛离析也是暗淡了目光,愧疚至极,他知,对柯赤心来说,那根手杖,就如他的罗盘之于他一样,那是他们的老师赠予的宝贝,对待这些,他们比对待他们自己的眼珠子还要仔细!
“对,对不起,赤心哥哥,我,我太兴奋了,所,所以忘了你,你还扶着我的胳膊……”葛离析小心翼翼的上前,把衣服上已经沾了些许污迹的柯赤心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致歉,一边把那封月初云写来的信送到了他的面前,“你,你看看……”
“没,没关系。”柯赤心咬了咬薄唇,从葛离析的手里接过了那封信,嘴上说着“没关系”,眸子里却是露出了浓浓的心疼,不心疼才怪,刚才摔的,可是他们的老师送他的宝贝!他可是宁愿把自己摔坏了,也不舍得让它遭一点磨损和划痕的!
信上的意思简单明了,让两人整理衣装,带一队“天兵”护卫,前往望天城,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很是符合月初云的习惯。
一眼看完信上的所言,柯赤心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望天城,虽不及“天馆”舒适尊贵,但是,却是他的家!他仅剩的一个亲人,娘亲,就在那里,数年里,只靠书信往来,不知,她可还认得出自己来么?父母在,不远行,可是,他也是无奈,若不是月初云把他带回来医治,他恐已经早在数年之前,就已魂归天外。
“侍卫长,准备一下,护送我们去望天城。”葛离析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奶气,却是本能的让人忘却烦恼,干净的让人感觉到心情会随着他的笑容而变得轻松起来,“赤心哥哥,你也别愣着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准备吧!你还要发下令旨,让那些隶属于你管辖的‘天医者’,也陆续赶过去,不是么?”
“恩,对,要快一些了,老师还在等我们。”被葛离析这么一提醒,柯赤心忙重重的点了点头,扶了手杖,便向他们来时的院子走去,“你准备一下其他,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
“我什么都不用准备,要带的,不过就是这个罗盘而已。”葛离析扬了扬手中的紫檀木罗盘,抿了唇角耸了耸肩膀,“哪里像你,出个门,大包袱小口袋的一大堆。”
“我怎能像你那么自在,要用的东西,哪里都能找到。”柯赤心的脚步不曾停下,虽然比常人慢了一些,却是并不歪斜,整个人像极了一棵挺立的梅,纯粹而优雅,“我是医者,出得门去,若是不带上给人诊病的物件,还算是什么医者!”
“是啊,是啊,医者大人,赶紧去准备你的包裹吧,小人这就去让人准备马车,到您老人家房间门口候着去。”怕柯赤心继续唠叨他,葛离析忙捂着耳朵逃了开去,他最最怕的,就是柯赤心的唠叨,他唠叨起来,可是比他那让他见了面就抽的头疼加抽风的外公还可怕。
想当年,他被他那可怕的外公拎着后领送来这“天馆”的时候,还是满心的欢喜,心道,终于能摆脱那可怕的糟老头了,可谁知,事与愿违,来了之后,摆脱了他那一天不给他下十次毒,都会寝食难安的外公,却遇上了一唠叨他就小半个时辰停不下来的柯赤心,于是,初来咋到,总是犯错的他,便成了被柯赤心璀璨折磨的小树苗,这边扯完了那边拖,以前的时候,柯赤心有腿疾,只能依靠轮椅行路,他便成了那个专门给他推轮椅的可怜的孩子。
开始的时候,他都总是想方设法的绕着柯赤心走,后来,因为没了柯赤心的告诉,违了“天馆”的规矩,挨了板子,他疼的睡不着,趴在床上哭,被月初云责备了,才知,柯赤心只是对他,才是这般的,柯赤心是家中的老幺,两位兄长都为了救望天城的百姓而自染了瘟疫死去了,他的那两位兄长,在生前,便是这么对待他的,在他的心里,只有在对待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时,才会是这个样子的,这才不再躲他了,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对他好的人,他自然也会对其保持友善。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辆车体上镂空雕刻着绝美图腾的马车出现在了柯赤心的门口,没错,这些图腾,只有绝美一词可以用来形容,图腾上,一个长着翅膀的女子正飞在半空里,伸手采摘一棵树上的果实,树下,是一群捧着各种篮子和筐子的没有翅膀的人,这些没有翅膀的人的手里的篮子和筐子,都或多或少的装了一些树上的果实,想来,应是那个长了翅膀的女子丢下来的,不同的,是捧着器皿,虔诚的跪在地上的人,篮子里的果实都很多,而那些捧着器皿站着的人的器皿里,却是没有几个果实,最少的,竟是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