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侄儿,被生生害死,自己的妹妹,因伤心而出离,自己的娘子,险些落入陷阱,自己的儿子,因他的算计而至今被毒病缠身,自己的女儿,现在,又要被与所爱之人强行拆散……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坚持错了?
“三日后,与云风起成亲。”
月初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了月幻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抚了抚他因剧烈的咳嗽而颤抖的背脊,柔声说道,“二哥,你不要多想,那化雪丹,初云一定会为你弄来……至于轻尘,他,没事的,要救他,现在,不是时候……试想,云迟语既然肯让他来观礼,又怎会给我救他的机会……他的身边,现在定是全副戒备的高手,要现在救他,只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要救,也要等到他被押解回皇宫之后……”
“不行!”月幻平生第一次拒绝了月初云的主意,“与云风起成亲,那待日后,便是救了云轻尘出来,又有何用!”
“休离便是。”月初云咬了咬樱唇,虽是说得云淡风轻,但心里,却不是滋味,若是与云风起成亲,那洞房花烛夜,定是少不了的,试问,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是不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自己所爱的人呢!
“胡闹!”月幻生气的斥责,因为激动,又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女孩子家的,怎能随便的说出这种话来,若是与什么人都可以做那欢好之事,那与青楼的妓子,又有何异!这种荒唐,他绝不允在他的宝贝妹妹身上发生,尤其是,不允他的宝贝妹妹,为了他,而做出这样的牺牲,“你可曾想过,介时,你已不是清白之身,又要如何与云轻尘比肩!须知,再不济,他也是个皇子,岂能容得自己的女人……”
“他说过的,他,不介意。”
听着月幻的咳嗽,月初云忍不住心疼的皱眉,被剧毒侵蚀身体所造成的疼,她是知道的,年幼的时候,跟齐灵玉学制毒,就曾有过把手染了毒的经历,那疼,便是坚强如她,亦会是疼得又喊又叫,遍地打滚的,那,还仅仅是一只手,而月幻,却是全身,这许多年,他是要如何的坚强,才撑的下来?
而现在,他却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能医好他的毒病的药,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多大的决心?这,便是自己的二哥,便是自己的亲人!
“胡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男人不介意自己所爱的人,与别的男人有染!”
毕竟局限于时代,在月幻的眼里,女子的贞洁,还是要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许多,“他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心里,却未必是真的会那么想,你不能拿着他用来让你宽慰的无奈,来当作说服我的理由,丫头,听二哥的,那药,咱们不要了,云风起能找到的,咱们也能找到,二哥的身体,二哥自己知道,哪怕是没有药来解毒,十年之内,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二哥!”
月初云低低的唤了一句,便红了眼睛,不要说服她了,不要再这般拼命的说服她了,不然,她可是真的会,被说服的啊!
“丫头,乖,这一次,听二哥的。”月幻浅浅一笑,伸手揉了揉月初云的额头,柔声说道,“用你的幸福换来的药,你觉得,二哥能吃的安心么?那药,虽是能解我身体的毒,却是,会给我的心种下魔障的,你就忍心,看着二哥天天活在痛苦与自责里么?”
“可是……”月初云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了泪来,她知道,月幻所说的,十年之内不会有事,只是在哄她安心的,她虽不懂什么高深的医理,但却是会辨毒的,毒深入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她一眼便能看出,依着月幻这种发病的频率,不要说是十年,便是一年,都是往多里说了。
“没有可是,乖。”
月幻没能让月初云把剩下的话说完,便浅笑着打断,“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等轻尘来,我们便把新郎给偷偷换掉,介时,生米煮成熟饭,云迟语也没办法,毕竟,是他的儿子‘不好’,‘酒后失态’轻薄了自己的嫂嫂,呵呵,二哥相信,轻尘也是会愿意当这个‘失态’的人,背这个‘黑锅’,给月家一个说法的。”
“这……”
月初云抿了抿樱唇,应允了下来,云轻尘也不笨,只要稍加提点他一下,想必,也是能想得明白该如何做的,至于,月幻的毒病……云风起不是蠢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没道理不懂,如果自己跟云轻尘成了姻缘,便是等于宣告了他继承皇位的无望,介时,为了讨好月家保命,应是会主动把丹药拿出来的,如果,他一时转不过弯,不肯把丹药拿出来,那么,就只好用抢的了。
另一处屋子里,得知云迟语旨意的云风起缓缓的捏紧了拳头,云迟语这是在逼他,让他代替他站到风口浪尖上去,本来,他还自作聪明的以为摆了那个老东西一道,现在看来,却是被那个老东西给算计进去了!该死的,他是要让他彻底的站到云轻尘的对立面上去,要么,彻底收服月初云的心,让她彻底的变成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要么,一败涂地,成为他的挡箭牌,替死鬼,这计谋,当真是用的恶毒之极!
“主子,是战,还是降?”隶属于云风起的侍卫首领青玉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询问云风起的意思,如果,主子要战,他就要去准备人手,布置场地,务必不能使云轻尘有机可趁,坏了主子的好事,如果,主子要降,他便要去准备示好的物品,免得介时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