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清晨,天不亮就出去打渔的渔船,照例齐聚在了渔村中唯一的码头上,让那本就狭小拥挤的码头,变得更加的拥挤不堪了。
而那侥幸没有起晚的浮萍,这会儿则已经提着一只空竹篮,早早的等候在了一旁——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从小就喜欢吃鱼的她,便立刻就认准了每天早上第一拨渔船打回来的鲜鱼:每天早上都风雨无阻的必来报道,买上两三条回去,清蒸、红烧、糖醋、浇汁、活烹……各种各样的做法下来,在将她自己吃得滚圆了起来的同时,还把个无辜至极的殷煜,给喂得不禁大喊起了轻功退步来!
看着那拥挤不堪的码头上,径自乱成一团儿,生性不好争斗的浮萍,只是非常有耐心的等候在一旁,丝毫都没有一点儿要挤上前去凑热闹的意思!
却不料,这个早晨竟注定了不会平静!
就在耐心等候的浮萍,随手扯了几根芦苇,打发时间的编起了小虾来的时候,十多个官差打扮的壮汉突然毫无预兆的闯入了渔村中,横行无忌的来到了码头上,见人便打,见鱼便抢、见船便封的一通‘打、抢、封’了起来……
一时之间,那本就喧闹沸腾的码头上,便炸了锅似的乱成了一团儿——远远望去:汤浇蚁穴、火烧蜂房、鸡飞狗跳墙……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封我们的船?!”
“不许拿我的鱼!把鱼还给我!……”
“啊!……啊!……疼死我啦!……啊!……”
“你们怎么可以打人呢?!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娘!娘!……啊!……”
“不要打人!不要打人!有事儿好商量啊!……”
“官爷,我们可都是正经百姓,您们是不是弄错了啊?”
……
“全都给老子听着!”终于,一个刺耳的男声,在喧闹嘈杂的吵闹声中突地响了起来,那鬼哭狼嚎的乱成了一团儿的码头上,才总算是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村长在哪里?!快滚出来!”下一刻,一个尖嘴猴腮、猥琐无比的中年男子,便从一干官差里面跳了出来,朝那些被打得东到西歪的村民们,狐假虎威的哇哇大叫了起来。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老朽就是村长!不知大人有何吩咐?”片刻后,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便气喘吁吁的回应了起来。
随着被迅速分开的村民们‘闪’到两边,让出路来,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便步履蹒跚的匆匆走了出来——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便就会知道这个老者,也就是这个渔村的村长,正是被这里刚刚发生的那场混乱,给吵了出来的……
“奉王上的圣命:向你们村子征收‘渔船税’,按照每条渔船、每一季三十两的标准来征收!”见到村长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尖嘴猴腮、猥琐无比的中年男子,不禁非常满意的扯着脖子,趾高气昂的宣布了起来。
“啊?……不、不、不是,大人,大人,这我们祖祖辈辈在此打渔,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渔船税’啊!而且这一个条渔船、一季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啊!那一年就得要一百二十两,我们就是一天不停的打上一年的渔,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啊!……”闻言,顿时便被吓得几乎眼珠脱眶的村长,不禁一脸惊恐不已的,向中年男子确认了起来。
“他-妈-的!”闻言,刚刚还一脸猖狂的中年男子,立刻就变了脸,面目狰狞的朝老者咆哮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这是王上的圣命!你敢违抗?!老子这就把你抓回去,按违抗圣旨论处!……”
“哎哟!……大人、大人饶命!实在是、实在是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银子啊!这、这、这简直就是要我们的命啊!……”闻言,险些昏倒了的村长,立刻就哀嚎了起来。
“拿不出银子来?……好啊!那就把船都封了!等你们什么时候拿得出来银子了,再拆开封条!”岂料,中年男子立刻就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来。
“啊?……不、不、不,大、大人啊!您要是把渔船都给封了,可叫我们怎么打渔啊?……”乍一听到这个‘解决办法’,老实淳厚的村长,不禁脸都吓绿了。
“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本大人我管不着!”然而,却只换来了中年男子的一阵冷哼,“反正胡大人说了!只要是交不齐税款的,渔民不许打渔!农民不许种地!商人不许卖货!……”
“胡大人说的?那敢问,这征税的命令,到底是王上下的?还是胡大人下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含怒气的女声,突然毫不预兆的传了过来。
“当然是王上的圣……放肆!”下一刻,条件反射般回答了一半的中年男子,突然后之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便朝那胆敢犯他虎威的年轻女子咆哮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来质问本大人?!”
“我为什么不敢?”岂料,年轻女子竟然毫无畏惧的当场反驳了起来?!
?!“……”于是,嚣张跋扈、横行无忌的中年男子,在震惊之余,不禁被‘噎’了半死的没了声音。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狐假虎威、鱼肉百姓的恶霸!你开口王上的圣命,闭口王上的圣命,可这分明就是个要逼死人的混账命令!若这个命令真的是当今王上下的,那他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了!”然而,灾难还远没有过去——年轻女子竟然咄咄逼人的,连他带王上一起的全都给骂了!
??!!“大、大、大、大、大、大……大胆!……你、你、你、你、你……你敢说王上是昏、昏、昏、昏、昏……君?!……”下一刻,登时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的中年男子,连舌头都来不及捋直了,便惊恐无比的失声鬼叫了起来。
“我不但要骂他是昏君!还要骂你是奸臣!我没有见过胡牧那个大奸臣,但现在看到你的这副嘴脸,倒是一下子就能够想象得出来了!”岂料,似乎是骂爽了的年轻女子,竟然越骂越勇的又从昏君骂回到了中年男子身上,最后更是落在了他的主子胡牧身上……
“岂、岂、岂、岂……岂有此理!你居然敢辱骂胡大人?!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泼妇拿下!”终于,恼羞成怒了的中年男子,总算是回过了魂儿来,张牙舞爪、气急败坏的指着年轻女子,朝身后的一众官差跳着脚的咆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