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每次问殷非他都是支支吾吾,气得我想打他,可他每次都笑嘻嘻的,真是让我一点火气都没有了。
殷非每晚都睡在鸢园,只是抱着我入睡,什么都不做。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多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什么也不管。
“还睡不着?”殷非温柔的声音响起。
“你也还没睡?殷非,每天都是我先睡着,你都什么时候睡?”
“呵呵,你还真是什么都管。好了,别想那么多,快睡吧。”他给我掖了掖被子。
“我不睡,除非你告诉我封地的事!”用自己的睡眠来威胁别人,也只有殷非才会怕。
“哎…”殷非轻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拿你没办法了?”
“少废话,赶紧说!”
“只是上书,什么结果都没有。”
“你别避重就轻,我知道皇上还没下旨,我想听你的看法!我们,是不是胜算很小?”我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殷非笑了,“鸢然,什么叫胜算?在你心里,我留在信阳就是胜算吗?”
殷非这话说的太高深莫测了,“你什么意思?”
“你呀…”
“你说呀!”我翻身面向他,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使劲揉搓,“你说不说!”
“呵呵,我说,我说!”殷非宠溺的刮了一下我鼻子,“鸢然,你怕苦吗?”他忽然变得很严肃。
千万别让我的预感成真!
“有你在,你会让我受苦吗?”
殷非很认真的想了想,“不会。”
“这不就得了!”
“鸢然,边城是苦寒之地,你…”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
“皇上真的会那么狠心把你送到那样的地方?”
“那是容昭重要军事地,总要有人去,殷清太小,殷骁…”
“那个贱人怎么会去!可即便这样,做牺牲的也一定是你吗?”
“呵呵,鸢然,留在信阳不见得有胜算,到边城也不见得就没有胜算。”
“你别跟我绕弯子了,直说吧。”
“信阳为都,看似留在信阳就将容昭收入囊中了,其实,容昭现在外表光鲜,内里已经不堪重荷了,军事财政都是大问题。尤其是羌夷,那是容昭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羌夷,容昭一日不宁。军啊,容昭疾!”
“可是你去羌夷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兵权还在慕容昊手里。”
“军人重义。他现在已经不能带兵了,如果我作为军队将领…”殷非停下来。
“哈,殷非,收买人心?”
殷非宠溺的的笑了,“现在能睡了吗?”
我装作没听见,“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夺军权?”
殷非叹了口气,是对我的无奈,“是。”
“怎么夺?”我忽然想起那块虎符。
“这就要看白彦了。”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踏实,我身边的男人值得我依靠,他计算好了每一步,他不会让我受苦。直到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消化殷非的话,“你说你能想到这些,殷骁就不会想到吗?”
殷非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还在想?”
“快说!”
“哎…你呀!立场不同,现在手里能握住的东西不一样,我们想的自然不一样。他会想,‘都城在我手里,所有派出去的王爷都是我的棋子’。包括我在内,我也只是替他训练将士,等时机成熟,他以为他能把握大局,他以为他能收回一切。”
“对!都是他以为!他还以为自己能做皇帝呢!我呸!”就殷骁那两下子,扑腾几下就得淹死,“可是,边城现在是一团乱啊!你怎么办?这不是一时半刻能治理好的。”
“是啊,这次边城暴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严格说来,殷骁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边城百姓活不下去了,殷骁也不会有机会利用他们!”殷非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我从梁蓉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边城的事,突然想起我还要约见她们,“殷非,要不要见个客人?”原本我不打算让她们见殷非的,觉得没有必要,可现在看来,很必要!
我得知白彦最近要来王府,那正好,让梁蓉也来,白彦可以一起听听。我吩咐厨子准备几个家常菜,让青儿把王府里的好酒拿出来。殷非很好奇我在做什么,我只是神秘的说,给你请个贵客。
晚饭没在大堂吃,我把餐桌安排在了鸢园,要配合家常啊,这不是什么政治斗争,就是一顿饭,只不过话题严肃点,要是连吃饭地点和吃的东西都那么讲究,那就不是家宴了。我把束婉然也叫上了,她有权知道她今后的生活。
席上,殷非、我、束婉然、白彦、梁蓉还有小庞念,这几个大人都是各想各的心事,只有小孩子最高兴,蹦跳着跑到白彦跟前,“我叫你叔叔好不好?”
我嘴里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丫头,白帮就叫哥哥,白彦就叫叔叔,你这个…太伤人心了啊!你说是不是白彦~叔叔~”我心里都笑疯了。
“白帮哥哥更好看,更年轻!”小念表示抗议。
“小念!”梁蓉喝止。
“不碍的,这人比小念还爱玩。”我指指白彦。
白彦瞪了我一眼,回头跟小念继续嘴架,“他哪里年轻,哪里好看?比我还好看?”他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就是好看!你不让叫就算了,我等白帮哥哥回来。”小念很有个性的回到座位上。
“白帮?这人真没文化,好难听的名字,亏她想的出来!”白彦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说你骂吧,反正这名不是我取的,我转头看殷非,他果然面子挂不住了。
“咳咳!今天是来给梁夫人送行的,本王没什么准备,这些东西…怠慢了,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殷非端起酒杯。
梁蓉吓得赶紧起身,“小人不敢!无意中跟王妃遇见,多亏王妃相救,我们母女才能活到今天,是我们要谢谢你们!”梁蓉干了手里的酒。
“好了好了,别玩那套了,什么跟什么呀!我今天把你们都叫来,一是要完成我家小念要见见白彦的愿望,这第二嘛…夫人,你生活在边城,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说边城情况?”
梁蓉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边城情况。
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没有户籍,没有完善的礼制,官不官、民不民…简单来说,还处于****时期。军队大于天,当兵的说一不二,都是一群兵痞!百姓流离失所…
殷非听的眉头紧蹙,呼吸渐渐粗重…
“看来,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啊。”白彦也忍不住感叹。
这时小念坐不住了,我让青儿带她出去了。
“朝廷每年都给边城大批银两,当官的也都汇报‘成效显著’,这群贪官!”殷非狠狠的砸桌子,菜汤溅到束婉然身上。她简单的整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梁蓉察觉到我们似是有话要说,很知礼的说,“我去看看小念,你们慢用。”
待梁蓉出去,白彦又开口,“王爷,看来皇上把一块烫手的山芋给你了。”
“殷骁能那么嚣张自然是意识到了边城的情况,这个混蛋,存心要逼死我们!”我也气不打一处来。
“白彦,你能拿到多少兵权?”殷非眼神中露出杀机。
“没把握。”白彦是个再自负不过的人了,他要是说没把握…
“现在不是还没定论吗?皇上还没有下旨…”束婉然胆战心惊的开口。
“已经定了。殷骁平乱有功,左相上书言辞恳切,信阳百姓民心所向…”白彦仰头说。
“不是还有凤城吗?”束婉然开口,“还有其他城池。”
“都不会给我们。你这个凤城姑娘已经嫁进来了,真要是再把殷非安排到凤城,那凤城不就成了割据了么?别说殷骁一党不会同意,就是群臣,也不会同意。”我沉重的分析。
“怕吗?”殷非突然握着我的手问。
我很坚定的摇头,“有你!”
“好!”殷非不知从哪来的信心,“我们就暗度陈仓,置之死地而后生!白彦,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慕容昊手里一半以上的兵权!”
“哇!”是小念的声音,这娃娃不知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