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没有进食,殷非就一直陪着我,看着我,他不让任何人进这个屋子,可他终于不再瞒着我了,我能听到门外通报一次次调查的结果。虽看不到殷非的表情,但我能想象的出来他双眼布满血丝,那种狠戾嗜血的样子。
我说过,殷非是个典型腹黑攻,一旦他发起火,动了怒,你碰了他不该碰的,那么他不拆吃你入腹你便要烧高香了。
从他握着我的手中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越来越冷,或许这次,殷非真的要发飙了。他那恨不得杀了人的冷冽语气让我都不自觉打颤,我刚刚穿越来那会都不见他如此的凶悍和残忍。
“王爷,属下查过城中所有药房,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人去买避孕药物。”
“王爷,您交给属下所查的香囊和檀香属下已经查明,两者混合应用可催情。”
“王爷,袭击您和王妃那人的尸体已找到,他是信阳人,是个杀手。”
“王爷,属下已查过那碗打胎药,那药对身体伤害极大,绝不是出自太医之手。”
“王爷,胭脂带到。”
我惊!原来殷非什么都知道,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如此怀疑,可为什么他要等到酿成大错了才肯动手整治呢?
殷非想松开我的手起身,我一把反握住他!
他甚为惊讶的看着我,但转瞬布满血丝的双眼忽然放柔和了,“鸢然,我本想给她一个机会,可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等我,等我处理完一切后,我任你处置。”说罢松开我的手,放下了纱帐,起身坐在了桌边。
此时胭脂进门,“胭脂见过王爷。”
我能从青纱帐中朦胧的看见殷非的动作和不甚明朗的表情,只见他手中把玩着一个香囊,身边放着一个香炉。那香囊,何以如此眼熟?
“你该知道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也该知道后果是什么。”殷非吐出的寒气让我全身战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阴狠的殷非。
“王……王爷你说什么,胭脂不明白。”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下。
“你的主子应该了解我,她没有告诉你一旦事情败露就不要逞强吗?”殷非俯下身挑起胭脂的下巴,我看不到殷非的表情,但胭脂的眼中却装满了惊愕,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抖动。
“王……王爷……”
殷非把香囊举到胭脂面前,“你做的?”说完,只见那香囊瞬间成灰,“我留你一条命,用你自己的方法通知你主子,我殷非跟她从今日起恩断义绝!你告诉她,她要我的命随时来取,可她不该动我的人!避孕药,捉奸在床,杀手,我全都可以当做不知道,只要能让她好过,我愿意承担这一切,但她却胆敢动我的人!”
说罢,殷非单手提起胭脂,扭断了她的四肢,挖出了双眼,一掌震断她全身所有静脉,刀锋轻割她咽喉,不至死却一辈子开不了口。
“住手!”我强撑起身子大喊,太残忍了!我从没见过殷非如此疯狂到没有人性的地步,“住手!”
“王爷!”束婉然在门外大喊,“王爷为什么带走胭脂?”
殷非停下手,开门将胭脂扔了出去。
“啊!”惊叫声大作,但很快停止,估计是束婉然被吓坏了。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屋子百步之内,违者杀!”殷非毫无语气的下令。
我坐起身子,掀开青纱帐,眼泪不可遏止的留下来,看着殷非一步步向我走来,我的心疼到不能自已,这个男人,他为了我变得如此残忍,变得如此疯狂!
“扑通!”
毫无预兆,殷非一下子跪在我面前,那已经分不出黑白的双眼中似能滴出血来,他双肩微颤,“噗”的一声,鲜血喷涌。
“殷非!”我失口大叫,连滚带爬的到了殷非面前,“怎么会吐血?”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那触目惊心的颜色让我肝胆俱裂,他缓缓抬起头,“鸢然,我死也不足以谢罪,我对不起孩子。”
“殷非!”我将他抱在怀里,大声哭叫着,“快来人,快来人,救救他,救救他啊!”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回应!为什么没有人!都死到哪去了!
眼看殷非气息越来越不稳,我渐渐慌了神,可他突然握住我,好像要说什么,就是那一瞬间,他握住我的那一瞬间,我安静了下来,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我将他放平,搭上他的脉息,还好,急火攻心,并不是什么大病。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写了一个方子,晃晃悠悠的出门,看到岚儿和青儿站在百步之外,她们见到我就想冲过来,我阻止了,只是尽自己最大努力走到她们身边,“按方抓药。”说罢便回头。
回到房里,我将殷非放到床上,这个男人,我恨不起来。
“咳咳!”殷非突然出声,我赶紧上前,“你怎么样?”
他虚弱的睁开眼睛,胡乱摸着床,我将手递了过去,他一把死死握住,“鸢然,恨我,可不要离开我。”
我哭了。
殷非扯出一个比哭还不如的笑,“对不起,我想给她一个机会,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皱眉,其实殷非对胭脂说的那些话我就不太明白,什么叫“你家主子应该了解我”?什么叫“用你的办法通知她”?胭脂的主子不就是束婉然吗?
“现在还不能动她,我们还要借用她爹的钱。”我试探性的开口,因为目前我也不能确定胭脂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束婉然了,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我想不到。
殷非轻笑,“傻瓜!”
我更加不懂了。
“我和束婉然成亲确实是你逼婚,可如果我知道她是一个会伤害你的人,就算你再怎么闹,我也一定不会娶她进门。”
“那……不是她?那会是谁?我并没有得罪谁!”
殷非苦笑,“是慕容瑾。”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慕容瑾?原来是她!怎么我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原来如此可怕!是她,那么这一连串的事情就都解释通了!怪不得,我总觉得我跟殷非背后有人搞鬼,原来是她!可是……听殷非的口气,他好像早就知道。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慕容瑾?”
“没有,其实那碗避孕药也让我想到了束婉然,于是我开始留意那个胭脂,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后来……后来那天晚上……”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撞破好事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