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个酒窖。”我拍了拍沾上了腐烂木质灰尘的手,看着小房间内整整齐齐的叠着一排排酒缸。自言自语道。
酒缸虽然经过岁月的磨蚀,依然散发着幽幽的光泽,深黑色的表面略显的凹凸不平,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工艺。
但是每只酒缸摆放的位置都极其整齐,可见这里的主人对这些酒多么重视。
忽然,我看见小房间的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影。这个房间里的窗户方圆只有半米,酒类适合在光线暗淡的地方保存,因此这个窗户只是用来将光线引入室内,照明之用。
经年之后,当年的老旧玻璃窗,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灰尘。我只能看见那道人影静静的立在窗户外面,仿佛正透过那扇玻璃窗,打量着自己。
黑影的身形消瘦,可以排除是狗子。那么,深更半夜,在这条早就无人居住的巷子里,还有谁没事在外面游荡?
莫非,真的像狗子所说的那样,有鬼?
这个念头让我失笑了一阵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种东西了。说不定,只是一些类似人形的东西矗立在窗外。
只是此时靠近窗口的位置都被酒缸占得很满,我衡量了一下,酒缸足足堆得有一米五高,两米宽,因此从房间内打开窗户看外面是不可能的。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那个影子突然动了动。我心头一惊,目光紧紧的锁着那道身影。想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是个静物,就算因为外力而晃动的话,也应该是非常有规律的。
而那道黑色的影子却仿佛一个人正在转身,慢悠悠的侧着身子,我从窗口的影子分辨,那个人影的头部位置正往自己这边拧着。就仿佛身体和头部是分离状态的两个部分,如果外面这个是人的话,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我觉得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个现象了。
为了消除心中的疑惑,他从小房间出来,向着房间后面走去,此时已经是午夜半点,空气的温度更低了。沿着小房间旁边的灰色小道,没走几步就走到了房子背面。
“怎么突然冷了这么多!”越离房子背面越近,我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越低,摸着早已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小酒馆后院砌着石头堆成的墙壁,黄色的泥土被经年的雨水冲刷,渐渐的在地上堆成一堆小碎石。几块石头因为失去了黄泥的黏合,已经从墙体上脱落下来,四散的滚落在地上。黑暗中,依稀可见一些绿色的植物从石块底下长出来。
墙体跟房子中间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从地上四散的木条来看,以前应该被当成堆积柴火的场所。岁月无声,却拥有最强大力量,当年那些柴火早已成了烂泥一堆。经过长久反复的风吹日晒,成了地上一层厚厚的灰。
看着空旷的小道,哪有什么人形的东西?眼前是空荡荡的,仿佛能将一切都吞进去的黑暗和虚空。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窗户里印出来的是什么?我顺着墙体环顾了一周,除了一些散落的零碎的木块,空无一物。顺着墙角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被石块堆满的墙角看到一口小小的井。
因为井口狭窄,天色又暗,一眼看上去很难发现。更何况墙面上的石块掉下来正好将井口盖起来把它掩的严严实实。
一股明显的阴冷气息从井口的方向朝空气中游动着。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井好奇怪,会散发寒气。”一边拨开石块,一边言语着,朝着黑黝黝的井口往里看。井口原本只有一个成年人的宽度,里面的空间却比较宽。由于夜晚太过黑暗,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只能感受到那阴冷的寒意拂在脸上。
正当我看着无趣想离开的时候,他的后脑勺被一个坚硬冰冷的手爪般的东西狠狠的按住了。那手爪的力气非常大!带着一股像冰块一样坚硬的触感,牢牢的将我按在了井沿。看那架势,简直要致我于死地,将我推入井中!
“到底是人是鬼!”我使出全身力气,双手打开撑在井沿,不让自己掉入井中。我此时身体呈弯曲状态,只能看到背后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全身上下都套在一件黑乎乎的麻布长袍内,长袍拖地将脚都遮掩了。
如此大的力气和后脑勺传来的冰冷触感,却不像是人应该拥有的。我更是发现,背后那“人”另一只手一直垂在那黑色的麻布长袖内。它只用一只手,就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了!这个发现让我吃了一惊,对于这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东西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原则上我是不相信有鬼魂的,但是我思想开放很容易接受新事物,如果以前完全不相信这些神鬼之说,无非是因为那些怪谈来源太没有根据,再经过人嘴的添油加醋就显得十分滑稽。
但是此时此刻,身后那散发着一阵阵阴寒之气的东西动摇了我内心的想法。经过几分钟的拉扯,脑后那手传递来的寒冷将我的脑袋快冻结了!
我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这样下去,就算没被身后的东西推入井中,自己的脑子会因为寒气的入侵而受到损伤。我可不想在大好的年华里成为一个脑瘫!
慌乱中突然想起爷爷以前说过,人的舌尖血,含有大量的阳气,可以暂时驱散一些鬼魅。生死关头,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一切能救自己的方法都要试一试。
将舌头抵到牙齿下,狠狠心,咬了下去。
一阵刺痛过后,血腥味在我的口腔内弥漫开来。顺着我的嘴唇滑入井中。随着舌尖血掉入井中,一阵惨厉的叫声从井中传出来。吓了我一跳。
身后的黑影也随之松了手,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我恢复了自由。随后,一道金光从井****出来,井内惨叫声接连着响起,仿佛有东西受了重创,那凄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过后,转为野兽般的低鸣。
我抹了抹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血有那么大的神奇效果,心里对爷爷那套神神鬼鬼的东西有了一丝重视。
只是,井内到底藏了什么生物?
井内的生物,肯定也是超出自己常识以内的东西。毕竟自己按照爷爷的方法,对治的可是妖物。小小几滴舌尖血就能对它造成如此大的伤害。爷爷说过,舌尖血的阳气充足,如果阴邪之物直接接触舌尖血,就好像将硫酸泼在人的脸上,霎时间便可皮开肉绽。
也就是说,井内的东西,它也是一种由阴邪之气凝聚成的存在。
后脑勺被那个黑色东西按压过的地方还散发着强烈的疼痛感,我伸出手揉了揉,发现后脑勺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压上去的有硬硬的感觉。
狗子躺在二楼大吼大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照理说小酒馆的隔音效果非常差,他这种分贝的嗓子应该很轻易可以传到楼下,特别还是在这个寂静的深夜。
吼了一阵后,狗子喘着粗气躺在床上休息。却听见后面的院子里传来一阵石头翻动的声音。想必顾晨风没听见自己的警告,反而进了酒馆后院。想起那两个一黑一红的女鬼,遇上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我得了教训,突然想起狗子跟自己讲的种种经历。既然每晚女鬼都会去找他,那么今天晚上狗子身上还贴了招魂符。也就说,狗子十有八九被鬼缠上了。招魂符能增强鬼魅的力量,我环顾了一下黑黝黝的小院子,将视线定在了头顶上的小阁楼。
如果狗子顺利回家了还好,如果没有,自己应该去二楼看看。说不定狗子就在这个房子的某处,等着自己去救他。
我是个责任意识非常强烈的人,狗子更是我的好朋友,此刻,这栋房子有诡异东西的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招魂符是否有爷爷说的那么厉害,能将附近的冤魂都吸引到一处。我已经开始不确定了。
本来,我是坚决不相信的。事到如今如果我对狗子的遭遇无动于衷的话,那么狗子要是出了事他会自责一辈子。
怀着让自己安心的心情,我转身进了酒馆,看着那道通往二楼的阶梯,我想了想,将中指咬破,学着爷爷印象中交过自己的手法,在掌心画了一张辟邪符。我的记忆非常好,可以算的上是过目不忘。
十年前顾爷爷教他画的符咒,我略想一想就清楚的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