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滴纯阳之血顺着手指滴在地板上,地板仿佛被热铁烫到一样,发出“咝咝咝咝”的声音。这个房间被阴气染的太深了,地板上的阴气接触到阳气后,就散开了。
我感觉到黑暗中的那股阴冷之气又退了退,心想女鬼还是非常害怕我这纯阳之血的。脚下用力,踹开了另一扇紧闭的木门。
房门一打开,我就看见房间中央那张木质大床上被五花大绑着的狗子。女鬼见我发现了狗子,似乎有些冲动了,想要阻止我。我瞟见大红嫁袍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但它终究是害怕我的纯阳之血,不敢贸然靠近。
狗子看见我,非常激动,看来这货也是被吓坏了。平常那么潇洒的一个人,这几天被鬼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想到我把他的痛苦当成是玩笑,我就觉得心中有些内疚。
在门口撒了几滴纯阳之血,组织女鬼从背后偷袭我。我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看见狗子完好无损的躺在一床发臭的破棉被上,至少有几十只爬虫在狗子身边的棉被上钻来钻去。
看着也挺恶心的。但是狗子没被开膛破肚,好好地,我就放心了。
“我刚刚这么大声的警告你,让你别来,你怎么没听见?”狗子一挣脱绳索的束缚,马上乖巧的像一只小猫一样,躲到了我的身后,还特娘们的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
看来我的猜的没错,那些鬼对狗子施了鬼术,将狗子的声音隔离了。
“我没听见,我在楼下也大声喊你,没听见你回应,还以为你不在这里。”要是我当时走了,狗子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哥,你真好!”狗子感动的将那张肥脸在我胳膊上使劲的蹭了蹭。我拍拍狗子的脑袋,示意他别那么肉麻。带着狗子走到门口,却看见一黑一红两只女鬼并排立在楼梯口。
阴冷狠厉的气息一阵接一阵的袭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看这架势,黑红双煞同时现身,我跟狗子想顺利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狗子,这两个妞存心不让我们走呢。怎么办?人家这么热情,拒绝了多不好意思啊。”我瞟了一眼狗子,打趣道。手心已经开始忍不住冒冷汗了。这两个女鬼来一只已经很不好惹了,这一来就是一双,恐怕是凶多吉少。
狗子抓着我胳膊的手抖的跟羊癫疯一样,上牙压着下牙直打颤。
“哥,哥哥哥,哥,这妞太凶悍了,我喜欢温柔点的。”狗子一个哥,良久哥不出来。好不容易憋出这么一句,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
此时阴气强盛,若不是我手中的驱鬼符和纯阳之血的抵挡,那两只鬼早就把我们活撕了。
“哥也喜欢温柔型的,那么我们走吧。”我嘿嘿一笑,故作冷静,鬼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是依靠怖人的外表将人的神智动摇,然后以幻觉的形式进入人的脑袋,让目标自我伤害。
如果不怕它们,就能减少它们的威力。但是眼前这两只鬼的道行都不浅,早已具备了直接杀害别人的能力。没有道法正面抵抗,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狗子,把你肩膀山的招魂符撕掉,那玩意儿招惹鬼物的。”听我这么一说,狗子露出惊讶的表情,三下五除二将肩膀上的符咒撕成碎片。
我点了点头道:“将那叠符咒抽出来,把招魂符都撕掉,然后把其它的符咒贴到身上,我们要闯出去。”我警惕的看着面前那飘荡在楼梯中央的两只鬼魂。它们已经失去了耐心,蠢蠢欲动着,尖利的指甲暴涨,厚长的头发在空中飞扬。
狗子动作利索,一瞬间就把自己全身上下都贴上了符咒,我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也不给我留一张!
狗子厚着脸皮笑道:“哥,你不是有驱鬼咒吗?我就想着,这些小儿科的玩意儿你都不需要了。”
我哼哼冷笑两声,是这样没错,但你小子做事也太不地道了。看在我把招魂符给错了的份上,决心不跟他计较。
丫好色,身上也没有什么纯阳之血,确实比我更需要符咒的保护。
说话间,楼梯上空的两只女鬼已经开始了动作,冷风一阵阵的刮着,它们用长发裹着楼板,阶梯被一层一层掀开,浓重的灰尘霎时间漫天飞舞。
“狗子,这两个妞要断了我们的后路。赶紧的,把你那条麻绳拿过来。”看见本来就腐朽的差不多的楼梯被女鬼一段接一段的掀起来,我的脑袋中发出紧急的信号,灵机一动,想起绑狗子的那条粗麻绳。
接过狗子递过来的麻绳,挑出一头牢牢的绑在楼梯扶手上,我示意狗子先顺着绳子下去。二楼跟一楼的高度只有两米多,这麻绳要是承受不住狗子的重量,狗子摔下去无非也是受点皮肉之苦。
“好兄弟!”狗子以为我舍己为人让他先走,感动的在我肩膀山大力拍了一掌。震的我腿上晃了晃,然后披着满身黄色的符咒,一溜烟下去了。
我祭出驱鬼符,驱鬼符在空气中散发着淡黄色的柔和金光。虽然能力有限,也对这些鬼魅起来威慑作用。
“狗子,下去没有?”我警惕的盯着楼梯中飘荡着的两只怨鬼,那红衣女鬼见狗子顺着麻绳要逃跑,目呲俱裂,手上的指甲暴涨就要扑过去。
只是被我手掌心的驱鬼符吓住,停在了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那只女鬼,阴寒冷厉的怨气源源不断的朝我席卷而来。阴气冻的我脸色惨白,连手上的血迹符咒都结上了一层白白的霜。
“我在下面了,只是下面好黑啊,不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大堂。”狗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经过漫长隧道的挤压,显得非常虚无缥缈。
“呵……呵……呵……”见此情形,那黑色的女鬼停下了正在掀翻楼梯的动作,红衣女鬼则张着那布满猩红尖利牙齿的口腔,诡异的笑起来。嘴角浓稠的黑色液体在空气中拉出一条腥臭的长线。
此时二楼只剩我一个人,全凭着手掌心里的驱鬼符撑着,才没被阴气入侵。突然,空气中的红衣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身子仰面浮在楼梯上方。纠结的长发像一张黑色的巨网,牢牢的将它托在空中。
紧接着,一连串阴森古怪的发音从它的腹腔内传出来。那声音非常损害耳膜,不得已,我只能用双手捂住耳朵好减轻这古怪声音造成的疼痛。
据说,鬼,也有鬼魂之间用来沟通的语言。只是这种语言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声波,人类自然是听不惯的。大量而高密度的鬼语涌入我的耳朵,强烈的刺痛让我痛不欲生,头疼欲裂。
我捧着脑袋半跪在地上,忍受着鬼语的伤害。却忽略了那一直静静飘忽在半空中的黑色身影。黑衣女鬼眼眶中闪着阴冷的绿光,看着地上正痛的打滚的我。猛地抖动着腐败的身体朝我扑过我。
剧烈的疼痛中,我感到一双阴冷坚硬的双手紧紧的掐着我的脖子,一阵阵尸臭涌进我渐渐失去知觉的鼻腔。我的脑袋中充斥着红衣女鬼那恐怖的鬼语。在疼痛的海洋中,我绝望的挣扎着。
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掉入了一个幽深的大坑里。涣散的瞳孔中黑衣女鬼那冷冽阴邪的脸上,带着无比的沉静,冷漠的看着我坠落的身体。
狗子顺着绳子往下,不一会儿双脚就触碰到了地面。但他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环境里。一团团浓厚的黑雾将狗子所处的空间团团包围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里充满了怖人的寂静。
虚无和黑暗让狗子慌了,下意识的抬头去找顾晨风,却发现举目望去只是灰蒙蒙的一片黑暗。“顾晨风!顾晨风!”狗子像一个绝望的迷路人,朝着头顶那片浓墨般的黑色使出全身力气的嘶吼着。
寂静的黑暗空间却连回音都没有,就像泥牛入大海,狗子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连灵魂都要被一并吞噬。
狗子害怕的眼泪直飚,心想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鬼,自己这是犯了什么孽,竟然被鬼逼到这个地步。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阎罗王,上帝,佛祖……”狗子双手合十唠唠叨叨的念了一大堆,望着黑漆漆的虚空。极度真诚的祷告起来:“各位神仙,要是这次能活着出去,我保证不喝酒不吃肉不玩女人,好好做人报效社会。”
说完还对着空气猛地拜了几拜,顺便摸了一把滚烫的眼泪。
“狗子?你小子也能不喝酒不吃肉,除非天降大灾,世上的酒肉都消失了。”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悠悠的喘着粗气。还以为自己早就去阴曹地府报道了,听见狗子神神叨叨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