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风月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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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第143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这边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屏风另一边的众女,她们从屏风的缝隙里往这边偷看。秦惜月看他惫懒的样子竟然没有动怒,脸色平静地让人看不出什么。

林公子未过门的媳妇就在秦惜月的身边,她也认出了夏连春就是调戏自己的那人,想起来当日的情景一张俏脸霎时间充血变得通红,她低声问秦惜月:“秦姐姐,他、他是谁?”

秦惜月没有看到身边女子神色异常,只是轻声道:“勒小姐,你不认识他吗?他就是夏连春,福满楼是他开的,还有那个风月苑……”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夜情风月苑已经不是夏连春的了,而且这事跟自己有关,就突然缄默不语了。

“原来是他?”林公子未过门的媳妇原来姓勒,听这话就知道这个勒小姐好像对夏连春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的确,夏连春的那些惊世骇俗的骚包事在安西城差不多已经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了。

夏连春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有些纳闷,谁在念叨自己呢?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再吃了,放下苹果核擦了擦嘴巴,这才看着满脸鄙夷之色的勒铭笑嘻嘻道:“勒公子,这东西盛产在岭南的热带地区,在那里这玩意叫香蕉,树上结出来的,那种香蕉树荒野地头到处都是,而且一年四季都张香蕉,所以这东西在那里一文不值,哦,我也有些日子没有吃香蕉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吃香蕉还是罗晚晴亲手剥了喂他的,当然,那时他也剥了一个喂罗晚晴,她红红嘴唇啃着一个大香蕉那香艳的场面永远定格在他的脑海中。

旁边有人道:“你胡说,在岭南一文不值,在安西为什么还会这么贵?”他显然是对夏连春说的香蕉一文不值不相信。

“嘻嘻,岭南有香蕉树啊,安西又没有香蕉树,香蕉自己又不会飞过来。”夏连春笑嘻嘻地看着那人,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不,确切地说就像在看许多白痴,因为夏连春看出来许多人跟那个白痴有一样的想法,所以都是白痴。

众人听了夏连春的话却没有自觉地把自己当成白痴,因为白痴又怎么会吟出一流的好诗呢,偏是那个白痴才子被夏连春的话刺激的更不高兴,讥讽道:“香蕉不会飞来,但是,可以运来啊,白痴。”

众人都哄然大笑:“香蕉当然不会飞了,说这话岂不是很愚蠢吗?白痴,果然是白痴。”

夏连春觉得自己被打败了,这些书呆子真够腐愚的,除了吟诗作文简直是一窍不通,很有必要跟他们讲讲,省的今天的事传出去自己真成了喜欢吹牛皮的白痴了,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主意,只见他漫声吟道:“长安回望锈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众人听他吟诗俱都一愣,就连里面嘁嘁喳喳的诸女也霎时都静下来听夏连春在哪儿卖弄风骚,现在她们差不多都知道夏连春就是搞妓女大游行轰动安西城,有一两银子转让了一夜情风月苑股份的家伙了。

只有梁丘子涵听他吟诗就击掌赞道:“好诗,好诗,夏兄果然好文采。”

夏连春冲梁丘子涵点头致意,然后才笑道:“梁丘兄谬赞,这可不是我作的,这是前朝那位大大有名的诗人阿杜作的,讲的是前朝一位贵妃的故事,这位贵妃娘娘生的是国色天香,深得帝王的宠幸,她喜欢吃岭南产的荔枝,可是荔枝这东西不易保鲜,岭南距离京都万里之遥,车马舟楫运不到京城就坏了,所以,那位皇帝就下旨令飞骑送荔枝进京,一骑力竭,另一骑接之,如此昼夜不停,数日至京,荔枝色味未变,饶是如此荔枝送到京城十不剩一,中途飞骑倒闭无数,荔枝在岭南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如此运到京城的荔枝能不贵吗?除了贵妃娘娘,这别人花多少银子也不易吃到,这香蕉也是从数千里之外运来的,这一路上车马舟楫,所费时日也久,再刨去损耗的,运到这里自然就比原产地贵些,而且运到这里的香蕉味道跟产地的比差的远,想知道为啥吗?老兄……”他最后这句话是对那位书呆子说的,也是对所有轻蔑他的人说的。

那人禁不住问道:“为什么啊?不是一样的香蕉吗?”

“因为香蕉运到这里耗费时日甚久,所以香蕉只有几成熟的时候就摘了下来,如果太熟了运到半途就全坏了,那些半生的香蕉等运到这里的时候就变成了熟的,不是自然长熟的那味道自然差些,不过,物以稀为贵,聊胜于无吧。”

众人听到这里再提不出异议,知道他说的应该是事实,对他的见闻广博也暗自佩服。

众女子也都听得津津有味,那个勒小姐禁不住道:“他说的一定是真的了,原来我们吃的水果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秦惜月没有回答勒敏的话,她还在回味夏连春的话,她饱读诗书却不知道哪朝有这样的史迹,不过,听起来又不像是假的,就凭那首诗也不会有假。

“不知道这是哪朝的历史,那本书上有记载?我怎么没有读到过?”勒铭也对夏连春的话产生质疑,让他郁闷的是自己饱读诗书反而还不如一个开妓院的无赖知道得多。

夏连春淡淡一笑道:“历史浩瀚如长河我怎么记得是哪朝历史?天下书籍不计其数谁又能读得过来?学海无涯,一个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学的一二。”

勒铭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的一抹恨意一闪而逝。众才子看到夏连春出尽了风头,连勒铭吃瘪,心中虽然不忿,但是也知道夏连春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没人敢再轻易招惹他了。

梁丘子涵叹道:“夏兄说得好,学海无涯,学海无涯啊。”

就连稽福康也露出了赞赏之色,此人年纪轻轻就见识广博,如此怪才当世能有几人?勒铭虽然才思敏捷,但是跟对方比还是稍有不如啊。稽福康终究是年长几岁,又是货真价实的真名士,自然能看出夏连春的不凡。

“这个夏连春学识渊博,就是、就是?”勒敏说到这里吞吞吐吐说不下去了。

“就是什么?”秦惜月看她脸颊绯红就有些奇怪。

勒敏说漏了嘴,只好道:“就是言行有些奇怪。”

秦惜月倒没有怀疑什么,笑道:“勒小姐偏你宅心仁厚,什么言行有些奇怪呀,这人本就是个无赖,说他言语轻薄、行为荒诞算是好的,其实就是下流无耻。”她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也觉得诧异,这人无论见识和言谈举止都让人耳目一新,而且他的来历一直无法查清,难道他是来自海外吗?这时节交通不便,大海之外的世界多所有的人来说都显得很神秘。

勒敏红着脸没有说话,想起来当日他言语轻薄地调戏自己的确说得上下流无耻,实在是不明白,在一个人身上学识和人品为什么差得那么远呢?

秦惜月又抚琴奏了一曲,夏连春这回倒没有再那么轻狂,反正已经吃饱了,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听曲子,这么一听还真听得入了神,一曲既终,他禁不住击节赞道:“好,果然好曲子,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为此曲当浮一大白。”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