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风月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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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重重宫阙深几许

第40章 重重宫阙深几许

玉婉清情绝心死,迫于皇上和家里尊长的逼迫,逼她再嫁陈胜,这对她无异于雪上加霜。有时候她真想剪去三千青丝,斩断万千烦恼,遁入空门之中一了百了,但是她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她的一颗心已经麻木了,一声叹息,黯然销魂。

“姐姐,你……”玉灵珊虽然年龄尚小,但对姐姐的愁苦却也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姐姐,眼泪汪汪地险些哭出来。

玉婉清怜爱地抚了抚妹妹的小脸,轻声道:“珊儿,别担心姐姐,姐姐没事的。”

大街上的喧闹声渐渐远了,玉婉清的泪水已经流尽了,桃花笺上的诗句已经被泪水浸得一片模糊,但是那些字字句句早已经铭刻在心了。

“姐姐,你把那人忘了吧,今后你就是太子妃了。”玉灵珊鼓起勇气道。

玉婉清幽幽叹了口气道:“感情又怎能如旧履,弃之不可惜?珊儿,你太小换不懂这些。”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嫁给太子,那我干脆告诉爷爷让他进宫给皇上说说去辞了这门亲事。”

玉婉清摇了摇头道:“真是小孩子家的话,别说爷爷决计不肯的,就是爷爷肯谁又能改变皇上的旨意?妹妹,女人的命运无法自己掌握的,姐姐认命了。”

“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玉灵珊撅着小嘴道。

玉婉清听了妹妹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心中暗暗祝愿妹妹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才能握住幸福的手。

洛京皇城的坤宁宫,这是皇后的居所,皇帝在宴罢百官后,就在这里召见了代表道门天道宗掌教陈抟来京朝贺册立太子的傅锦瑶和云锦霞二位仙子。

二女年轻貌美,仁宗皇帝单独召见怕惹来臣民腹诽,因此才在皇后的宫里召见,有姬皇后和众妃嫔在场,这样也也显得朝廷跟天道宗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来参加册立大典的江湖大派和教门宗派百十个,仁宗皇帝肯接见的只有天道宗一个,不但是因为天道宗的掌教陈抟是他皇兄这层关系,更重要的是天道宗领袖道门,是大顺王朝的立国之本。

道门受此殊荣并没有让百官吃惊,因为朝野上下都知道当年皇室的这段秘辛,那件事在朝野引起的轰动比之二世子坠崖有过而无不及。就因为陈抟,天道宗才能成为天下道门之首。

仁宗皇帝跟那位年近百岁的皇兄虽然音信未绝,但是已经数十年未曾见面了,对他十分思念,因此才召见傅锦瑶二人,详细询问一番。

“皇兄,哦,玉虚真人一向可好?”玉虚真人是朝廷对陈抟的封号。

傅云二人毕竟是第一次得见天颜,纵然是清修之人心如古井不波,也有几分欣喜,叩拜之后,皇上赐座,二人也不懂什么宫廷礼节,坦然入座。

听到皇上垂询,傅锦瑶不敢坐在那里回答,急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答道:“掌教师伯这几年经常闭关,武功和道法大进,达到什么境界我也说不准,这次没有下山是因为要处理一件道门中的大事。”她所说的道门大事其实还是二世子被刺涉及到了道门,因为事情并没有结果她自然不能说出来。

仁宗皇帝露出神往之色,良久才悠然叹道:“只有皇兄这等天纵奇才才能悟得大道,我等虽然享尽荣华富贵,可终究有红尘俗事羁绊,哪像皇兄一样闲云野鹤,不但能得窥大道,也能寄情山水。”他说到这里竟然是无限伤感,想来是有感而发。

二女显然没有想到拥有万里江山、贵不可言的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陪在旁边的姬皇后劝慰道:“圣上无须如此伤感,皇兄虽然身在道门,却一样为了大顺千万百姓受劳苦,与圣上守这太平天下劳心费力其实是一样的。”

仁宗皇帝微微颔首道:“皇后说的是,天道宗为朝廷出力不小啊。”

云锦霞一派天真烂漫,倒不在乎天子面前失礼,这时接口道:“皇上管理天下日理万机最是辛苦,连掌教师伯都说国泰民安非天子洪福,乃是天子之修,功莫大焉。”

仁宗皇帝想不到皇兄会如此评价自己,心中颇为欣慰,微微笑道:“朕其实也希望能像皇兄一样得证天道,怎奈是身不由己呀,皇兄入了道门,先皇将这万里江山千万百姓托付与朕,万里江山万钧重,现在太子册立,朕也可以松一口气了。”那样子仿佛是卸下了重担似的轻松起来。

傅锦瑶欲言又止,秀眉轻蹙,仿佛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仁宗皇帝目光敏锐,早已经瞧得清清楚楚的,不知道这位温婉文静的丫头要说什么,就以目示意皇后,那姬皇后也是位玲珑剔透的人,当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就温言问道:“锦瑶可有什么为难之事?”

“掌教师伯夜观天象,发现星斗光芒暗淡,天象混乱,他担心天下不宁,会有兵戈之事,掌教师伯让我转告陛下,凡是要以天下为重,要慎之。”

傅锦瑶转述陈抟预言之所以为难是因为有关于紫微星现异芒的话,紫微星是帝王之星,说明这祸乱会危及皇权,但是牵扯到皇家帝王之事她自然不敢随便说出来,不是担心为此获罪,而是担心此言一出图乱帝王之心,与天下苍生无益,这也是掌教师尊所担心的事。因此她斟酌再三,才委婉含蓄地说出来。

果然,陈寿神色一僵,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震动,气氛一滞,像是从阳春三月突然回到了寒冬腊月,众人看仁宗皇帝脸色不善,都噤若寒蝉,唯恐惹得雷霆大怒。

“皇兄具有无上玄功妙法,他可曾有破解之法?”

众人见皇上神色突然又恢复如常,没有丝毫愠色,俱都松了口气。傅锦瑶心中佩服帝王心胸豁达,淡淡道:“掌门师伯只说天意莫测,福祸难料,不可强违,唯有平常心持之,修身积德或许能化此危机。”

“皇兄说的是,乱未必就是坏事,天下太平日久,官场污浊,世风糜烂,正需要一场劲风骤雨涤荡一番。”

傅锦瑶心道:知道天下朝局如此为什么不早些整治呢?微疾不治成大患,皇上又怎么不知道这些道理呢?听陈寿之言,对天下事洞若烛明,之所以未曾着力整治,是束手无策,还是年老倦政就不得而知了。帝王心术莫测,傅锦瑶早一旁缄默不语。

众妃嫔不能干政,帝后面前也没她们随便置喙的地方,还是姬皇后开口道:“皇上高瞻远瞩,圣心烛照,大顺盛世一定能够传承万载。”

姬皇后的颂词这会儿听在陈寿的耳中怎么也不受用,他又想起皇兄的预言突然有些倦怠,稳了稳心神道:“皇后,二位仙子难得下山一趟,更是难得进宫,你陪她们好好聊聊,宫里随便转转,我该去看奏折了。”说着又对傅云二人道:“你们回山后请转告皇兄,朕想跟他见上一面,只不过朕无暇登华山,他有空了可来京城叙叙兄弟之情。”说完,起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