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人的责任不仅仅在于拍了一部好看的电影，而且还应该表达自己的价值选择，从而感动观众、感染观众，提升与净化观众，为观众的迷茫寻找答案。电影对人的情感与精神世界具有提升的责任，对社会的健康发展具有引导的责任。我们在探讨如何才能拍好电影的时候，常常拿好莱坞的电影作对比，并汲取其在娱乐大众、占领市场方面的成功经验。但是，是不是我们由于过于重视其在市场方面的成功而忽略、漠视了其在价值表达方面的追求。实际上，好莱坞的电影暗含了其“娱乐”因素背后的价值观。这是其对价值观的坚守强化了其市场效应。我们要学习的是他们怎样用电影“艺术地”表达价值观，而不是放弃自己的价值观。我们反对把电影拍成政策，但同样不能把电影拍成价值迷茫、品格缺钙的简单的娱乐工具。中国的电影已经出现了非常可喜的发展与进步，这是电影人努力的结果，但是，在这种进步的同时，我们不能在价值观的构建与选择中彷徨。市场是重要的，我们希望的是正确的价值观与健康的市场，希望的是中国的电影更强大，更给力。
2011年3月
论主旋律作品如何赢得市场效应
一、用事实说话，提倡从事实出发的“实证”学风
最近，《山西日报》刊发了《电影〈暖春〉的成功轨迹》一文，读后感慨良多。从这篇文章客观的描述当中我们得到了很多启示。比如在电影创作力量比较薄弱的情况下，如何走出山西的小圈子，从全国乃至更大的范围整合艺术资源，推出精品；在投资普遍紧张的条件下，如何走小投入、低成本、三贴近的路子，探索国产电影发展创新的有效途径；代表党和政府的职能部门如何抓文艺创作；一部作品在整体成功的背景下，怎样进行市场化运作，以求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主旋律作品能不能进入市场，取得良好的市场效应等等。此外，就文章本身来说，我感到这种文体也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从表面看，可以称之为《暖春》成功的“大事记”。因为它比较详细客观地记述了某一具体时间、地点、发生的人和事，读者可以很直接地了解到这部影片从策划到组织力量进行创作生产，乃至于后期的修改等过程。特别是制作完成后，有关部门如何组织力量进行比较广泛深入的宣传，使电影在发行市场中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这些都涉及一个文风和学风的问题。我以为，在我们的生活中更多的人习惯于用文章来表达所谓比较重要、深刻的“观点”，建立庞大的“体系”，而十分缺乏那些从原始资料出发，在掌握坚实丰富的资料基础之上的论证。从“观念”和“体系”出发，往往能显示出论者的深邃，似乎文章也就有了“价值”，同时，也不必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收集那些原始的资料。因为收集资料往往费时耗力，事倍功半。但这种实用主义式的急功近利也暴露出我们学术研究中的不足，就是人们不太愿意去做基础性的工作，而更愿意“超越”基础，去构建体系。这样，主观臆断、不求甚解、道听途说的东西往往就成为我们立论的依据，而失去了严谨科学的态度。在这方面，我以为海外的一些学者更注重资料的掌握和实证的推敲。他们的著作更多的是建立在拥有大量第一手资料的前提下创作的。比如唐德刚写《胡适口述自传》就加了大量的注释。这些注文可以说是对正文必不可少的补充。仅仅读这些“注”，我们也能了解到许多十分重要的东西。特别是他为了给这本书写序，竟然又写了一本《胡适杂忆》。如果不是建立在对胡适的“实证”式的了解研究之上，这些著作是写不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关于胡适的研究著作很多，而唐作十分重要，成为研究者必读必备的工具。再如周策纵的《五四运动史》是关于“五四”研究的不可忽略的重要著作。其原因就是作者把自己的研究建立在对原始资料的充分掌握之上。因此，我认为在我们的学术研究中，“实证”式的东西太少了，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们的学术质量和学术品格，并鼓励了“凭印象和感觉立论”的风气。在关于文艺诸多问题的研究上也是如此。我们比较容易地提出或论证一些观点，但对这些观点的“实证”性问题却关注得比较少。比如我们很容易地就能提出应该整合创作资源这样的课题。但如何去整合，这种整合到底在创作中产生了什么样的效果却涉猎甚少。从这样的意义来说，《电影〈暖春〉成功的轨迹》一文会给我们许多启示，而我们的理论研究也需要这种从事实出发，强化“实证”的建设。
二、主旋律倡导的是时代精神，而不是某种固定的题材
《电影〈暖春〉成功的轨迹》一文给我们的启示是多方面的。在这里，我准备就主旋律作品和市场效益这一课题谈一点自己的思考。关于什么是主旋律作品，众说纷纭，理解各异。我以为不论是理论界，还是从事创作生产的艺术家，乃至于从事文艺领导和管理的工作人员，都存在着种种误解。有的人认为，主旋律作品就是写政策和中心工作的作品。比如我们目前的中心工作是抓国有企业的转制和改革。那么，凡是涉及这一题材的作品就被认为是主旋律作品。现在抗击“非典”疫情是最为重要的工作，就认为凡是创作与此有关的作品都是“主旋律”。这样的观点有其正确的一面。因为目前的中心工作肯定是我们社会发展与进步中遇到的突出的重大问题，文艺创作不应回避。但是，并不是写国企改革就可以称其为主旋律作品。如果在作品中倡导的思想、表现的精神与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相悖，那么即使是把文件都搬进作品中来也不能说是主旋律。另一方面，并不是只有写了中心工作才能表现主旋律。主旋律作品的范畴应该更为丰富广泛。还有一种误解是简单地把“弘扬主旋律”与“提倡多样化”割裂开来。认为某一类作品是所谓的“主旋律作品”，而另一类作品则是所谓的“多样化作品”，它们非此即彼，不能相容。这种片面的理解致使文艺创作的丰富性受到了伤害，模式化表现非常严重。特别是使那些比较集中地表现了现实生活中的重大问题、中心工作的作品陷入了概念化的沼泽，使这些作品中的人物苍白，个性干瘪，情节雷同，看了前面就知道了后面，艺术性大大减弱。与此相关的另一种观点是主旋律作品本身就不好写，它没有读者和观众也是正常的。既要坚持主旋律，又要追求市场效应是不可能的。在这种观点支配下，就出现了一系列错误的认识。如认为主旋律作品就不能考虑市场，要考虑市场回报，就不能写主旋律，甚至也不能写主题严肃的作品；获得市场承认只能靠一些格调不高、感观刺激的东西，诸如枪杀、血腥的场面，三角或者多角恋爱，床上戏等等。可以说，这些错误的观点已经非常严重地影响了我们的创作。
那么，主旋律到底应该如何理解呢？首先我们看一下“主旋律”这个概念提出时的具体语境。1994年中央召开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江泽民同志在会上作了讲话。在谈到文化工作时，江泽民同志指出，“弘扬主旋律，提倡多样化，是坚持‘二为’方向和‘双百’方针的具体体现”。所谓弘扬主旋律，“就是要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党的基本路线指导下，大力倡导一切有利于发扬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导一切有利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导一切有利于民族团结、社会进步、人民幸福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导一切用诚实劳动争取美好生活的思想和精神”。同时，江泽民同志还指出，“弘扬主旋律，使我们的精神产品符合人民的利益，促进社会的进步，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这是发展宣传文化事业、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市场的主题”。由此，我们应该注意到这样三个问题：第一，江泽民同志在论述中，虽然用较多的篇幅来解释说明什么是“主旋律”，但在它的基本表述中，“弘扬主旋律，提倡多样化”是一体的，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是完整的统一体。第二，江泽民同志对什么是主旋律进行了阐释，这一阐释有两个层面的意义：一是政治原则，即“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党的基本路线指导下”。就是说，理解主旋律，首先要注意到它不是一个题材的问题。如果你写了现实题材，关注了中心工作，但你表达的思想与党的基本路线不符，就不能说是主旋律。二是关于主旋律的内涵，即江泽民同志指出的“四种思想和精神”。凡是能体现这四种思想和精神的就是主旋律，否则就不是。因而我们可以看出，是否是主旋律作品不能从作品的题材内容来界定，而是要看作品表现出什么样的思想和精神。从题材的角度看，尽管表现了中心工作，但与这四种精神相违背、抵触，不利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不利于民族团结、社会进步和人民幸福，不是倡导用诚实的劳动来争取美好的生活，那么就不是主旋律。所以，我们不能把主旋律作品当做某一类题材的作品。主旋律作品的概念不同于“边塞诗”“西部片”“儿童文学”之类的概念，不是不同题材类型中的某一种类型，而是指作品所描绘和呈现出来的我们时代的精神。它是不是描写了现实生活中的重点工程、中心任务不是判断是否主旋律的根本依据。有一些作品可能不直接表现，甚至根本没有表现这样的题材，但它呈现出我们前面所说的思想和精神就可以说是主旋律作品。第三，江泽民同志在讲话中还特别就主旋律的意义进行了阐述，认为“弘扬主旋律，使我们的精神产品符合人民的利益，促进社会的进步，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这是发展宣传文化事业、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市场的主题”。在这里，“发展事业”和“繁荣市场”这两个方面都是弘扬主旋律的重要任务。也就是说，主旋律这个概念从它提出的时候就特别重视“市场”的因素。主旋律作品并不排斥市场，而是与繁荣市场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繁荣市场”是主旋律作品的重要任务之一。
就电影《暖春》来说，毫无疑问是主旋律作品。它所讲述的故事虽然只是凡人小事，没有涉及大事件、大题材、大人物，但其中表现出的精神却十分高尚，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暖春》之所以感动了千千万万的观众，是因为其中博大的爱心唤起了观众的共鸣，净化了观众的情感，使观众在欣赏作品的同时精神世界得到了升华。同时，其现实意义也非常强烈。在目前人们的价值选择出现多样化，特别是受市场经济中负面因素影响的历史条件下，拜金主义、利己主义、功利主义、个人主义等价值观有了相当的市场，而《暖春》则使我们感受到了一种无私的情操，一种用爱心来唤醒爱心的精神境界。这一点正是我们在发展经济建设现代化的进程中十分需要的，其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对生命的钟爱成为我们人生选择的指南。可以说，它倡导了集体主义的思想和精神，倡导了团结、进步和追求幸福的思想和精神，因而也是有利于我们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思想和精神。这样一部主旋律影片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仅在山西这样一个文化市场不够发达和完善的省份，其票房就达到了206万元人民币，同时，通过几个方面的市场运作，已经收回了全部成本。这一市场效应，不仅在山西的电影创作中作出了骄人的表现，就是在国产片的发行中也有相当典型的意义。事实证明，主旋律作品不仅不排斥市场，反而能够进入市场，获得较好的市场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