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骑上马去看看什么活儿已经完工了,”奥夫迪恩说着站起身。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绷着,强自抑制着痛苦。“我必须做些有用的工作,好取代这件蠢事,”他强颜欢笑着加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快步走开了。
她听见他离开了。接着,过去几个月里她所有的惨痛与这一刻的的悲伤都融在一起,凝成一声呜咽:“上帝呀——哦,上帝呀,救救我吧!”
但她不能就这样待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不速之客看到她未经掩饰的悲伤。
普拉西德听到她起身回了房间,他听见钥匙在锁中转动的声音后便坐起身来,安静从容地准备出门。他蹬上靴子,穿上大衣,从衣帽间拿出之前放在那里的手枪,小心检查过弹匣后插进口袋里。天黑之前,他要用这件武器做一件事。要不是厄弗拉斯在场,他绝对在刚才就会这么做,就在那走狗——他就这么叫他——站在他窗外的时候。他不希望她知道一分一毫,于是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上了马背,就像奥夫迪恩一样。
“勒莎特,”普拉西德对正在自己院子里洗衣服的老女人喊道,“那个男人从哪条路走了?”
“啥男人?我一个男人也没看见,一直在这儿洗衣服呐。老天在上,我没见着你说的啥男人——”
“勒莎特,那个男人从那条路走了?快说!”他故意用上了自己常拿来吓唬她的声调和眼神。
“要是你说的是那个新奥尔良人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走那条路到种可可的田地那边去啦。”她把黝黑的手臂伸进盆里,使出过了头儿的力气搅来搅去。
“这就够了。现在我知道他到树林里去啦。勒莎特,你就爱扯谎。”
“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你这油嘴滑舌的无赖,”过了一会儿,她自言自语道,“我就说他不应该一声不吭就跑来绕着厄弗拉斯小姐转嘛。”
普拉西德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也可以说是欲望——就是干掉这个在他和心上人之间横插一脚的男人。当他看见所爱之人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抓住时,心中那残忍的怒火让他兽性大发。
他听见厄弗拉斯对那个人说了她不爱他,但那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没有听见她的哭泣,没有猜测她为何悲伤吗?不需要多灵活的头脑也能猜出答案,因为早有一百种迹象当做佐证,那些迹象从前被他忽视,这一刻却如潮水一般纷纷涌入脑海。嫉妒、愤怒和绝望占据了他的全身。
心灰意冷的奥夫迪恩骑着马走过树下,这时他听见背后有人策马而来,就靠到旁边,在这狭窄的小径上让出路来。
这可不是谨慎犹豫的时候,但普拉西德并没有在对手背后射出子弹。他没有动手,因为他必须让奥夫迪恩知道他为什么该当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