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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的是,市教育局正大力开展治理学校乱收费现象,因此,随后两天的双休日并未安排补课。常乐乐在电脑前熬了两天两夜,在键盘即将阵亡的前一刻,终于完成了剧本创作。
捧着厚厚一叠打印稿,她喜极而泣,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写的,原来自己也是有文学天赋的啊。想想这天赋被埋没了十七年,不由扼腕叹息。不过,还不晚,她马上就能让这天赋发扬光大,受到世人景仰……呃,这几个词好像不是这么个用法。管他的,反正她有了剧本就等于向成功前进了一步。
常乐乐似乎看到了聚光灯下,身着蕾丝花边的她,以及站在旁边的英俊王子。呵呵呵……
叮叮叮叮叮叮……
闹钟铃声拉回了她的遐想。啊,要赶快去学校将剧本交给钟老师,对了,还有小萍的图。小萍胆子虽小,做事却很踏实,前天半夜三更的还打电话来问剧情,说要配合剧情画图,不知道画完没?
到了学校,常乐乐先到小萍所在的高二·4班,小萍已在等她了,见到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图画本。她大概看看,是些用铅笔勾的图,有花啊、草啊、太阳啊、月亮啊等等,旁边还有文字说明:何处摆花、何处挂帘子,看得她云里雾里的。
小萍悄悄道:“网上说,舞台布置要结合剧情、舞台大小、演员的服装等,所以布置图上标注得越详细越好。其中灯光是最复杂最重要的,你看我专门用红笔把每场戏涉及到的灯光都写在这里了。还有音响效果也很重要,不过这个太专业,我就弄不懂了。”
常乐乐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很呆,因为小萍接着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有哪里不对我马上改。”她赶紧摇头,她哪会有什么问题,小萍的图已完全超出她的知识范畴了,她看都看不懂,哪里还提得出什么建设性的问题。
“太好了,这样剧本和图就都有了,我这就去交给钟老师,我们的舞台剧马上就能搞了。”
小萍也兴奋得直点头。
常乐乐揣着剧本和舞台布置图,嘴里哼着某种曲调,踩着节拍往办公大楼走去。上楼梯时,碰到梅茜从楼上下来。
她暗叹倒霉,居然一大早遇到这个“霉女”。本想装作没看见,侧身擦过,不想后者先开口了。
“哟,这么快就把检讨书写好了,你很乖嘛。不过也没必要这么急,我人都到这里了,你还赶过来。我没那么严肃啦,晚个一天两天的,我还有肚量接受。”
常乐乐见到她就生气,听到这番话就气上加气。
“我会写检讨书,还给你送来?别做梦了,过一万年都不可能。我还没和你算这笔账呢。”
“哪笔账?我跟你借钱啦?”她装糊涂,嘴角又泛起常乐乐反感的那种笑。
“我现在没空跟你扯些有的没的,你给我闪一边去!”
“你要人让路不会说个‘请’字啊。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叫我闪我就闪,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故意站到楼梯中央,还轻蔑地打量常乐乐手里的剧本,道:“我再次警告你,不要搞什么舞台剧,这是违背学校的教育方针的,你就是招了人,排练了也没地方演。”
“我听你在放屁!”常乐乐仗着身高超过对方近二十厘米,硬是把梅茜挤到楼梯边上去了。
上了楼梯,她还得意地回头笑道:“怎样,我就没说个‘请’字,你还不是‘闪’到一边去了。长得矮不是你的错,挡了老子的路就是你的不对了。哈哈哈。”
看见学生会会长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常乐乐心情大好,得意非凡,觉得今天自己的气运极佳,舞台剧开张大吉。
钟老师接过常乐乐的剧本时,神情有些尴尬。
她大略翻了一下,题目是《石头王子》,讲的是某国王子想娶邻国美丽的公主,于是到森林里去寻找一种可以许愿的“七色花”,不想误闯进了妖怪花园。妖怪很生气,用咒语把他变成一块石头,并说:只有真心爱他的女人吻他,才能解除咒语。
邻国的公主很喜欢王子,于是不顾母亲的反对,毅然决定去救王子。
公主历经爬雪山、过草地等千难万险后终于来到妖怪宫殿,与妖怪展开了搏斗,最终救出王子。公主用吻解除咒语了王子的咒语,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钟老师看完后揉着额头没说话,常乐乐又送上舞台布置图,并把小萍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一遍。钟老师对图似乎挺有兴趣,看得比较仔细。
“看来你们是认真地在做这件事。”看完后她下了一句肯定的评语,这让常乐乐很高兴。
“不过……”钟老师顿了顿,常乐乐心又悬起来了。
“你为什么突然热衷搞舞台剧呢?以前并没见你有这方面的兴趣啊。”
“啊,这个呀……”突然被问道,常乐乐摸摸头,有点不知从何处说起。
“嗯,是那一天,暑假的最后那个礼拜天,我跟爸妈去参加他们的大学同学会。”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说明,“我爸妈是大学同学。”
钟老师点点,示意她继续说。
“他们有很多年不见了,见了面就高兴得一直不停地讲他们过去怎样怎样。我认得一些人,跟我老爸老妈还是高中同学呢。但是,我发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们都不说高中的事。他们说大学的事,工作的事,还说婚姻啦、家庭啦,还有人把上小学的一些糗事也拿来当笑话说,就是不说高中的。如果有人开了头,其他人就会岔开话头,好像是个禁忌。我问爸妈,他们都说那没什么好说的,我老妈还说根本是个噩梦。”
常乐乐想到老妈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大家都说我们光华高中是‘黑暗高中’、‘地狱高中’,一天十堂课,娱乐时间几乎没有。这样下去,我怕等我老了的时候,回忆起高中生活也会恶心得想吐,所以才想给高中生活制造一些美好的回忆。”
钟老师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才喃喃道:“美好的回忆吗?”又问,“那为什么非舞台剧不可呢?”
“呃,这个……这个……”常乐乐脸上发热,磨蹭了一会儿才道:“伊能静在人民大礼堂演的《周旋》,我看过,好喜欢,伊能静好漂亮!所以……”她瞟了一眼钟老师,“所以我才想……”
钟老师脸上的表情挺古怪,常乐乐觉得丢脸死了。她觉得钟老师肯定在肚子里笑她,长得这么粗枝大叶的,还想跟人家搪瓷娃娃一般的伊能静学。
她浑身发热,忍不住站起来,“我是认真的,钟老师,我真的、真的好想演舞台剧!”
钟老师笑道:“我没说你不认真啊。啊,你不要激动,坐下来说话。”她给常乐乐倒了一杯水,想了想,“你的想法我已明白,也很能理解,但是教务处对娱乐活动这方面卡得很严,所以,这件事学校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常乐乐傻了眼,搞了半天还是不行啊。
“可是,你上次不是答应……”
钟老师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都是你自己在说啊。而且就算是我答应了也作不得数,要教务处点头才行。”“那怎么办?”常乐乐急起来,“什么鬼教务处,我们的舞台剧又不是要演给它看,我理它去死!”
“乐乐,你不要说粗话,别激动,再想想,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这也不准,那也不行,我是在搞舞台剧,又不是在搞地下党!”
钟老师眼睛一亮,“地下党?这个想法好像不错。”
“什么?”常乐乐挥舞着手,“你要我像地下党一样偷偷摸摸的?我才不要!我的舞台剧可是很健康、很阳光、很正大光明的!”
“你不要激动嘛。”钟老师想了想,“换个角度讲,这也算是秘密排练吧。”
“秘密排练?”常乐乐发现自己还蛮喜欢这个词。
“是啊,你先悄悄地把演员招齐,然后私下里进行秘密排练,练好后再想办法演出,这样教务处就没办法干涉了。”
常乐乐听得双目发光,直点头。
“不过,你要保证不耽误学习,成绩不能下滑噢。”钟老师特别强调这一点。
“我保证!”常乐乐拍着胸膛说。
“还有……”
“呃,钟老师,你一次把话说完好不好?这样很吊人胃口啊。”
“是吗?我注意一下。我想说的是那个剧本,有点……那个……太简单了,你最好还是改一改。”
“果然!”常乐乐双手一拍,“我就觉得王子不能这么轻易就获救。”她想了想,“这样好了,他必须得到公主两个吻才能变回人,嗯,这样也更能体现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常乐乐沉浸在剧情里,没有注意到钟老师脸上慢慢滑下的黑线。最后,她抬起头,挥挥手,“谢谢老师的提醒,我这就回去修改。”话未说完已消失在门边。
常乐乐很快改好剧本,然后就着手选演员了。根据剧本所写,王子是一个又英俊又专情的男孩,因此常乐乐决定找3班的班草汤国东来演。
汤国东听说是演戏很高兴,满口答应了。但是一节课后,他跑来找常乐乐,粗声粗气地说:“你怎么骗我?”
常乐乐吃了一惊,“我没骗你啊。”
“还说没有,你们这个舞台剧根本是非法的,要是我演了的话,说不定就要被请家长、停课、记过、留学察看——哎哟!”他自己吓得咬了舌头。
常乐乐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一回头,看见梅茜靠在过道的栏杆上,正朝她露出那个恐怖的笑。(第一回合失败)
常乐乐游说第二个人选时,把人带到了教学大楼最后面最隐蔽的角落里。
第二个人选是一年级7班的韶勇南。他听了常乐乐的解说后,瘪瘪嘴,不置可否。
常乐乐急道:“你是不是担心会被请家长、停课、记过、留学察看,那些都是骗人的啦……”
“谁担心那些东西。”韶勇南不屑一顾。
“那……”
“我是觉得你们这种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不值得我费精神。而且还不见得演出得成,呆在这种剧组,肯定埋没人才。”他哼一声,甩着手走了。
良久,在教学大楼后面最隐蔽的角落里,传出一声明显是忍了很久的暴吼,跟着是什么东西被摔破的声音。(第二回合失败)
常乐乐在图书馆里找到三年·4班的翟劲西,用降了八度的声音说了一遍缘由。
翟劲西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了她一下,薄薄的嘴里吐了两个字“疯子”。(第三回合失败)
陈松北是二年2班的才子,长相虽然不如前三位英俊,但他的书生气质更似痴情王子。最重要的是,他认真地读了剧本,这让常乐乐非常感动,觉得遇上了知音。他也不计较秘密训练,常乐乐似乎看到曙光正从舞台的上方倾泻而下。
“我不演。”他看完了剧本如是说。
“为什么?”曙光消失,舞台重归黑暗。
“剧本太烂!”他冷冷说完,静静离开,留下早已石化的作者。(第四回合失败)
在第n次失败后,常乐乐放弃最喜欢的体育课,躲在墙角改剧本。笔头已经被咬得伤痕累累,本子上还是没有写出几个字。
“公主深情地吻了石头,一阵烟雾后,王子恢复了人形,对公主说:‘啊,美丽的公主,是你救了我,你是如此善良、高贵,我爱你,我要娶你,请你嫁给我吧!’公主害羞地说:‘我也爱你,我愿意嫁给你。’于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常乐乐合上剧本,捧着头,“这不是很好吗,又浪漫又传奇,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了?”
“你没有什么不好啊。”一个男声道。
“呃,什么?”常乐乐回头,只看到一堵墙。墙在跟她说话?当然不是,这又不是童话故事,是有人在墙后面说话。常乐乐爬起来,绕到墙后,墙后是条林阴小道,道上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啪”地打了男的一个耳光。
常乐乐吓一跳,忙躲在一丛夹竹桃后,从树叶中向外偷看。待看清那个靠在树干上,正捂着半边脸的男生,不就是坐在她隔壁座位、号称光华中学开校以来最帅的帅哥——任廉治时,对整个事件就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无知、单纯(蠢)的一年级新生,对又高又帅的任学长产生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憧憬,并且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于是告白,随即被拒(当然了,至今还没听说有哪位幸运者或不幸者被任大帅哥钦点的),于是失望之下挥拳泄愤。
“你……你一直都在骗我……”女生哽咽地指责。
任廉治满脸不高兴,常乐乐知道他不高兴绝对不是因为女生的指责,而是留在他白皙的脸上的五根指印。
他问:“我怎么骗你了?”
是啊,他怎么骗你的?常乐乐很好奇女生会怎么说。
女生抽抽咽咽地道:“开学报到那天,我撞掉了你的资料,其中有张你的照片,你当即就把那张照片送给我了,还在照片后面写上了你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后来我约你去溜冰,你不是很高兴就答应了吗?我们去逛街时,你还要我帮你参考如何搭配衣服。难道这些事不足以说明我们在交往?可是……可是今天你居然和3班的秋曼姣一起去拍大头贴!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呜呜地哭起来,“如果觉得我不好,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廉治沉默着不出声。
常乐乐很想冲出去告诉女生:“因为他爱现啊。你去问问高二或高三的女生,哪个没有他的照片?他本来就很喜欢溜冰,因为可以让他出尽风头嘛;还有那个逛街买衣服,老天,这个人真是一天不逛街不舒服,跟他妈妈一样有购物癖。
想到任伯母那疯狂的购物热情,就觉得恐怖。真搞不懂,那样性格的人怎么会是她老妈的手帕交,要知道,她老妈是很讨厌逛街的。
不过她当然不会白痴到真的冲出去,反正这些女生每年开学时都会出现一批,到了下半学期就会自动消失,这个被她暗地里称之为“任自恋现象”,从幼儿园时期上演到现在,已是见怪不怪了。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很烦。”任帅哥开口道。
那女生停下呜咽,抬头看着他。常乐乐也不由自主留神倾听。
“一点点小事就乱嚷。什么交往啊,我可没想过要和谁交往,我的事多着呢。而且能跟我相配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凭你——”他上下打量那女生,“你觉得你配吗?”
常乐乐听得瞠目结舌。她一直知道任廉治非常自恋,但却没想到他自恋到如此地步,简直已走火入魔、病入膏肓了,否则怎会说出这样令人发指的话?
只见那可怜的一年级女生捂着嘴,脸上又是惊讶又是羞愤,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低着头跑了。
“搞什么,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个?真是浪费我的青春时光。”
任廉治说着掏出一把小镜子往脸上左右照起来,不想照到常乐乐。他回头,讶道:“乐乐,你什么时候染上偷窥的嗜好了?”
常乐乐忍住胃部欲作呕的感觉,从树后走出来,“谁在偷窥你啊,凭你也配叫老子偷窥,再投一次胎再说吧。”
任廉治脸上现出嫌恶的神色,慢条斯理地道:“说话这么粗鲁,我真为你脸红呢,乐乐。枉你跟我从小到大念一个班,你就算没学到我半点优雅,也应该沾染一点气质吧。瞧你,哪像个女人,简直跟个男人婆没两样。”
“你给我闭嘴!”常乐乐大吼,“你这个娘娘腔、自恋狂有什么资格说我。”
任廉治“啧啧”两声,批评道:“说话大声,言词粗俗,动作鲁莽。你知道吗,这就是你17年来从没收到过一封情书的原因。”
他说着,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抬着头、踱着步,从常乐乐面前走过。
常乐乐气得快血管爆裂,挥手就要学那一年级女生甩个耳光过去。刚举臂,“啪!”剧本从她胳膊底下掉落。
任廉治闻声回头,“剧本?对了,听说你在招舞台剧的演员,呵呵呵……”他突然笑起来。这让常乐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见任廉治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Pose,如果可以的话,他还会在手里拿一把扇子,然后附庸风雅地摇一摇。
“男主角舍我其谁?”他说。
常乐乐眨眨眼,半晌才明白他是在说——他要演王子!
半天没搞懂不是她笨(虽然是笨,但本人绝不会承认),而是因为她脑子被剧本搞得晕头转向,并且招员失败太多次造成的。太多次的失败,让她不禁怀疑起那些人以各种各样、花样百出的借口拒演,是否是因为她没有给演出费。
“你……你要演王子?”她小心翼翼地确认。
“没错。以我的姿色演王子不是最适合吗?像我这么完美的男主角,你就是打着灯笼,不,打着探照灯也找不到的。遇到我,你真是太幸运了,乐乐。我一定会让所有的观众为我疯狂的,哈哈哈!”
常乐乐头上滑下黑线,真的适合吗?让自恋又滥情的任廉治演温柔痴情的王子行吗?可是不行的话,又找谁演呢?算了,矮子里充高子,有总比没有强,将就着吧。
况且他也长得很帅。虽然常乐乐不愿意承认,但任廉治的确很帅,比她之前去说服的那些人都要帅,或者说是美丽,有点像那个韩国的明星李俊基。任廉治的帅也是常乐乐心中的痛,她已经长成这个样子了,还得跟一个比女人还美丽的男人一起长大,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这也是她每次看到任廉治就没好气的原因。
再说就这个人,在知道了真相后,还不定不会逃跑呢。无数次的打击已让她那很少转动的脑子总结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她意兴阑珊地问:“这个男主角所在剧组在这个学校是非法的,说不定要被请家长、停课、记过、留学察看,这样你也愿意演吗?”
“什么?非法的?那你还写什么剧本?”任廉治叫道。
果然,常乐乐心想,还好本就没抱希望,也就没什么好失望。但是任廉治的口气还是伤害她的自尊心,而且那副鄙视的模样跟那些拒绝她的人一模一样,她不由恶向胆边生,故意说:“而且排练得保密会占用你所有的业余时间,但必须保证成绩不能下滑,最后也不见得演出得成。”
她一口气说完,喘着气。
任廉治愣了半天,哈哈笑起来,还用手指着常乐乐。常乐乐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检查自身也没哪里不对劲儿。
任廉治边笑边道:“哈哈哈,你是不是因为上学期两科不及格,打击过重,失心疯了,这样你还搞什么舞台剧?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你闭嘴!”常乐乐脸青唇白地吼。
说到这件事,她更是心痛加羞耻。从来都是她在认真念书,而任廉治在一旁玩,但每次考试都是她吊车尾,而任廉治排名前三甲。她笨吗?老爸说是她还没开窍,等哪天开窍了,成绩自然上去了。老师讲的课她懂,任廉治帮她补习的她也懂,但是考试的时候就全不懂了。两科不及格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这个混账家伙还敢拿来说。
“哎,你打我干吗,我说的是事实。”任廉治捂着头叫。原来常乐乐气不过,已揍了他一拳。
“闭嘴!我问你,这个王子你到底演不演?”她抓着他的衣领,握着拳头在他脸上晃。
“我……我没说不演啊,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这个王子你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
这太强人所难了吧。任廉治暗暗叫苦,他这叫引火上身,谁让他先说要演的。脑子急转,“即使我演,也得有人演公主啊,你找到女主角了吗?”
常乐乐怔住,任廉治一阵心喜,“没有女主角还是演不起来吧,我看,干脆就别演了,你那剧本也别写了。”依你那脑袋也写不出什么好剧本。他在心里补上这句,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万不敢当她面说的。
“女主角是……是我……”常乐乐吞吞吐吐地说。
任廉治没听清楚,“女主角是谁?”
“……是我。”常乐乐红着脸,小声道。
“你?”任廉治又是一阵狂笑,常乐乐有点羞,又有点恼,不知所措地呆在那里。
“你……”任廉治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你也不瞧瞧你那样儿,个头快赶上我,还比我壮,你演公主能看吗?”
常乐乐大怒,举起拳头就要挥过去,却听身后一个女声高声道:“住手!”
常乐乐还未回头,一道人影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双臂张开护在任廉治面前。
“不准你欺侮任学长!”
常乐乐定睛一瞧,一张被描得很精致的脸,一头金黄色的大波浪,只到胸部的橙色紧身衣,和只到肚脐的黄色紧身裤,加上白白的一截肚子,整个人像一尊服装店大拍卖时摆在门口的塑料人模。
常乐乐正考虑要不要另找个地方去吐,只听人模道:“我认得你,你是任学长的儿时伙伴常学姐。听说你崇尚暴力,是超级不良少女,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这话听得任廉治又要再笑,一眼瞥见常乐乐似烈火燃烧的目光,就硬生生地把笑声吞了回去,脸还因此显得有点奇怪。
常乐乐青筋乱冒。谁崇尚暴力了?谁又是超级不良少女?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三八女在讲什么鬼话?
“你是谁?一年级的?”她想任廉治的粉丝也只有一年级的才会这么夸张。
“我是一年·3班的秋曼姣!”果然如常乐乐猜测的,人模女高傲地如是宣布,又指着常乐乐道:“你怎么使用暴力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对任学长动粗,否则我会去告你!”
“我怎么对他干你什么事?”听她再说下去,常乐乐不能保证自己不动粗,因此,她轻易拨开秋曼姣——一米六二的秋曼姣对她来说太娇小了——径直抓了任廉治就走。
任廉治忙道:“慢着,乐乐,你放手听我说。”
“有屁快放!”常乐乐放开他。
粗俗得没救了。任廉治摇摇头,“你要我演男主角,我可以答应,但是女主角得另外换人。”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这个暴力女真是没自觉。
“你想你演的公主,谁会去看啊,吓都吓跑了。”真的很难想象常乐乐穿起绣满蕾丝花边的公主衣服会是怎样地吓人,恐怕连“男人婆”三字也形容不来,为了观众的胃,他还是辛苦点,努力说服这个暴力女吧。
但是常乐乐误解成是被她的力气吓跑了,“那怎么办,女主角不好找的。”找男主角都这么困难了,女主角还找得到吗?
“她可以啊。”任廉治指着秋曼姣。
“她怎么行!”常乐乐大惊。她才不要这个傲慢无礼的人模女当她的女主角呢。
“换另外的人也可以,只要不是你就行。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舞台剧不搞,要么换人。你自己想想吧。”任廉治闲闲道。
叫她到哪里去找人呢?还有,什么“只要不是你就行”,这话未免也太伤人心了。常乐乐沉着脸,一时犹豫不决。
秋曼姣这会儿才回过神,大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常乐乐搞舞台剧的事她听说过),忙道:“只要任学长演男主角,我愿意演女主角!”
说完又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不等于和任学长交往了吗?
啊,在那飘着花瓣的草原上,任学长牵着我的小手,如大海一样幽深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我,玫瑰般的唇里轻诉着令人脸红的爱语。啊,任学长,我的王子,即使只是叫你的名字我的心都会痛,我们俩的照片我每天都会吻上百遍……
她在那里捧着脸幻想,这厢任廉治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常乐乐憋着一肚子气准备去跑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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