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就浑说一些,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前辈原谅。”
刘宇浩扫了在场的人一眼,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微微欠了欠身表示自己对三位老者前辈的尊重之意。
“要说便快说,我们几个都不是那种喜欢讲究虚头八脑的人,你就直接讲葛大师那把西施壶究竟好在什么地方吧。”
徐老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话音刚落,孔老爷子眉头微微一皱,想要说话,却被葛大师递过来暗示的眼神制止,只好无奈一笑,又没事似的眯起眼睛养神去了。
“徐老,您这是在给我下套啊!”
刘宇浩脸上看似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暗暗腹诽了一番。
难怪这里剩下三位都喊徐老为小徐呢,现在刘宇浩总算是明白了,原因就是徐老喜欢恶作剧,脾性大概和小孩子一般。
小徐二字,许是大家对他那种为老不尊的个性略带的戏弄之意。
其实葛大师的那把壶绝非西施壶,而是地地道道的文旦。如果连这点刘宇浩都看不出来,他这些年的茶也就白喝了。
文旦是一种水果,而文旦壶的出现自然应了那句,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话。
明未清初是时候文旦才被人们始创,其壶形与西施、贵妃壶相近,但后两者为清中末后所创,后者重玲珑娇秀,前者则重古拙,这也与当时紫砂艺术审美注重相关。
徐老故意颠倒黑白误导自己的确让刘宇浩感觉微嗔。
试想,要是真的不懂壶的人听了他的话顺着往下说,岂不是要闹大大一个笑话?
“咳咳咳......”
刘宇浩先是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随即朗声说道:“葛大师的文旦壶造型别致,壶身身筒较为简洁,直率,接近钵盂的形状,远远看去,器形匀称流畅,达到无懈可击,工艺也远超一般制壶大师能力范围一头。”
孔老爷子听到这里眼睛终于睁开了,嘿嘿一笑,好似无意地瞥了徐老一眼,可谁都听得出来,老爷子那低沉的笑声中充满了促狭的味道。
“这小子有点门道。”
徐老也是老脸一红讪讪说了一句,眼中的不屑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和似有似无的惊讶之意。
刘宇浩压根就没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笑着继续说道:“此壶宝珠钮上盈下缺,截盖均匀而契合,壶身上下过度优雅,短嘴头上翘,如同女子娇嗔撅起的小嘴,倒把下垂,与嘴头上扬之势相呼应。饱满的壶腹,似乎让人看到西施壶那样的女子自然之美,更犹如一颗青涩的柚子,味尽在口而意无穷。”
葛大师淡淡一笑,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赞赏之意更浓了。
文旦,“文”本是指柔和、外表、容态;“旦”指戏曲中扮演女性的角色,所以整个壶型同样不失女性温柔优雅。
葛大师的那把文旦壶虽不似西施、贵妃那般娇美玲珑,但朴拙之中自有娇憨之美,更体现了文旦的韵味,制壶之人的名头说出来更是大的吓人,此刻又被刘宇浩好一番夸赞,老人面带得色自然也属人之常情。
刘宇浩继续说道:“朱泥壶的制作成功率很底,一般的制壶大师不会轻易去制作朱泥壶,小子观葛大师这把壶一派大气祥和,就猜这其实是一把大开门的重器,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说完,刘宇浩笑吟吟地看着葛大师,静等答案。
其实用不着葛大师解释,另外三人都是他的老友,自然也都知道那把文旦壶的来历。
而刘宇浩自己有八锦异能之术,更不需要提醒,刚才在催动异能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那把壶的出处了,现在只不过是故意藏拙,让自己不至于显得太过锋芒毕露。
哪知葛大师却笑着答非所问,道:“小伙子,既然你懂壶,那就给老朽掌掌眼,看这把壶玩的如何。”
玩壶所说的“玩”,其实是指“玩”紫砂壶窑烧的“火候”。
在千度以上的高温窖中掌握火候非一日之功,温度过高易变形成为残废品,也就是民间常说的“窑烧白光”,这是温度过高让紫砂泥中所含石英玻璃化的原因所致。
恰好的火候可以使壶的泥面没有闪亮的细小白色银星,在自然光照下细看能有几种反射的色光,反射的色光越丰害泥质越好,反射色光呆板而单一的不可能是好泥质。
而好泥质的另外一种现象是,用开水注入壶中能使壶的泥色变深,这叫显色性。
颜色变化越大泥质越好可养性就越大,只有纯正好泥质才能养出婴儿肌肤的细腻手感,光亮如古镜的典雅古朴之视觉感受,着色圆润而深厚的古玉风范。
“葛大师,您这可把我难倒了。”
刘宇浩呵呵一笑说道。
葛大师眉角微微朝上一挑,奇怪道:“怎么说?”
刘宇浩笑笑道:“以我自己的理解,玩壶一定要学会随缘放下,随缘拥有,不必过于强求,真正的快乐不在于能是否拥有壶,而在于能否看懂壶,这是种福气,若执着于拥有,心终会为其所困!”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理解,大概是刘宇浩在和阿赞法师经过一番交流后的顿悟吧。
如果放在以前,刘宇浩肯定是会先看壶的包浆,然后还会对壶器的滋养,以及泥料、制壶大师都分别做一番评论。
可如今,在刘宇浩心中却发现,玩壶的目的其实是在于修身养性,抛却烦恼、放宽心境......
如果能真的快乐过好每一天,那才是玩壶赏壶的真谛!若是一味的追求天价壶,贪于私欲,视壶为己物,只会越玩越累!
“跟这小伙子一比,咱们几个都落了下乘喽!”
葛大师终于开心的咧嘴笑了,接着不等众人疑惑的目光,笑着说道:“既然玩就要讲究一个心态,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不管它东西再怎么差,再怎么烂,自己喜欢就好,不喜欢的再好也不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