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废都后院:道不尽的贾平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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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三个金牌

2000年12月23日,我在大堂看到平凹一幅很特别的新作《马》。他是用油性记号笔,画在纸盒背面的。一匹经过长途奔驰的长鬃烈马,欲停还走,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画面。

上边三分之一留白处,是平凹自右至左竖写的题款;“吾于庚辰年爱马,十月到苏州忽来兴趣,遂于礼盒皮上画马,自觉满意,在场者有邢庆仁,马河声,炳江诸友,画成窗外阳光普照。”

落款是:

“平凹在苏州十全街秦汉堂茶楼上吃功夫茶也。”

加盖的是“平凹”和“贾氏”二印。

当时,平凹在另一纸盒背面画的“鱼鹤”,题款“平凹于苏州记”,加盖的先是“贾氏”后是“平凹”之印。后来的《向鱼问水》,类同这幅画的构图。

平凹的绘画才能和闲情逸致跃然纸上。

平凹在题款中写到的“炳江”,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就是在此时此刻,他萌发了一个念头:“回西安后,一定要为平凹兄举办一次个人书画展。”这时是2000年10月25日。

2000年12月30日,以平凹为首任院长的《太白书院首届书画展》开幕,2001年1月6日结束。

撤展后,炳江留取了平凹全部参展作品。平凹又慎重选择补充了不少新作,最后确定了58幅书画。

2001年1月8日,在西安书院门依林昌画廊,举办了《贾平凹书画作品21世纪首展》。

1月7日,我在重庆江北龙溪镇给平凹打长途电话。

平凹惊奇地问:“你咋一下子跑到重庆咧?”

我说:“兵贵神速嘛!你没有来过重庆,我还不是为你打前站呢!”

平凹关切地问:“你跟燕玲在那儿都好吧?”

我说:“都好着呢。”我又问,“你那书画展筹备得咋样?”

平凹也说:“都好着呢,都好着呢,一切顺利!”

我说:“我在遥远的山城重庆,祝贺你书画展成功!祝福你万事如意!”我还说,“我不在西安的日子,你要多多保重,我过年回去再看你。”

平凹在电话的另一端,一直说:“谢谢!谢谢!”

我返回西安后,见到了反映这次书画展的《东方艺术报》。

我觉得,头版蓝底白字的“当代中国文坛升起的巨星”11个字的大标题,有让平凹“坐火箭”,“遭捧杀”,“很不美气很不舒服的担忧。而另一面套红通栏长标题中的‘金牌作家,金牌画家,金牌书法家’的提法,过于扎眼,也十分沉重。”

我还以为是炳江“画蛇添足”胡折腾,干了一件蠢事。谁都知道,平凹是最不爱戴帽子的人,即使在寒冬腊月。当然,平凹更讨厌戴那些“高帽子”!

当我看到炳江拍摄的《贾平凹书画作品21世纪首展》的所有照片和文字资料,才发觉冤枉了我的这位小兄弟。

炳江是热情的,也是有分寸的。

这些,从炳江写的精短《前言》就可看出。

“作家平凹,是一位不愿张扬的兄长。可能由于古城西安文墨太浓,一不小心掉进了书画的海洋,他拼命地游着,越来越远,不能回头。每次读他的书画作品,都能耳染感其新,目睹感其奇,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愉悦……”

平凹是冷静的,更是淡然处之的。

这些,从平凹日常的言谈举止中也能知晓一二。

平凹说过:“我的书法绘画都是附带的,无为而为的,这犹如我去种麦子,获得了麦粒也获得了麦草。”他也直抒胸臆,“我的这些书画在别人眼里也许算不上什么,没有画的技法,也没有书的讲究,也不是为了取悦别人的欣赏,我是在造我心中的境,借其境抒发我的意。”他甚至直言不讳,“我写字画画完全出于天性,无意去做书法家,画家。”

炳江是认真的,而且是尽心尽力的。

这些,从他提供给《东方艺术报》的平凹书画作品就可一目了然。

可以说,报纸的主办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很遗憾,报纸的主办者显得太浮躁,太张扬,甚至让人感觉太炒作,太功利。

“当代中国文坛升起的巨星”,以及“金牌作家,金牌画家,金牌书家”,这种溢美之词,恰恰违背了平凹的本性和本意,给人们造成了错觉,对平凹产生了误解。

我不同意有人把报纸主办者的意图,强加在平凹头上。

我更不愿意看到平凹听信所谓的“三个金牌”,堕入云里雾里,而飘飘然。

我经常劝说爱妻燕玲一句话:“说得越大的东西,越要小心!”

今天,我也说给平凹听:“说得越大的东西,越要小心!”

平凹,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世上还有一个鬼,他的名子叫:日弄!”我们都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