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年的兰花对高南山没有什么反感,也谈不上爱,说不清的感觉中还有点喜欢,可能是这大的女孩从来没接触过异性的缘故。原先兰花在学校学习紧,加上学校怕出事管理学生非常紧。同时乡镇没有城市那开放,可以说还有点封建。因此兰花除了努力学习外什么男女关系都没想过,今天看到高南山这帅气也有几分悦意。
高南山浓眉大眼,皮肤也不向山里人那黑。英俊的脸膛而是白里透红,可以说他与城里的年轻人没什么差别。这也是高南山生长在富裕家庭的缘故,他十几年在外读书,回来后也没上山下地,现在虽回了原籍就当上了涧西村竹器厂长,哪有太阳去晒他呢,固然皮肤不黑文质彬彬。
兰花看到高南山这股俊劲真地有点情窦初开。那个女子不爱俊男,再踏实的女孩也有点好虚荣,何况兰花是个未经世面的女孩。高南山的金戒指戴在了兰花手指上,兰花也就成了他高南山的准媳妇了。这戴戒指的新板眼还是高南山出的招,这不中不西的定亲礼就是为了逗兰花喜欢。
酒席办在在两村的村公所,也就是原先的生产队队部。隔着一条山涧,两家在两对岸开席好不热闹。自然酒席都是高家统一操办。高家有的是钱,图的是个体面,让高家老太君高兴。可这大的场面,这气派,还是整个涧子中两村从未见过的。
高南山的父亲没有出面,他伯父也没回乡参加侄子的定亲礼。兰花父亲能谅解,别人家男人都是官,上面提出不搞封建迷信,他老伴要为独子定亲是搞旧风俗,也算搞封建迷信只得不出面了;当然不能去顶这风头埃如今兴自由恋爱,哪兴定亲,是那高南山的母亲硬要这样做的。这个女人,丈夫当了官也不肯跟去一起住,死守着老家这一栋老房子。其实定亲是高南山的主意,也是老太婆要求这么办的。儿子与婆婆的要求哪有做母亲与媳妇的不应允,何况她也想早抱孙子了。
兰花爹高兴,女儿有了个好落户,儿子也有钱去定亲了。兰花娘更是高兴,她山家在这里算是出尽了风头,她高兴自己生了个这听话美丽的女儿。
兰花与高南山的亲事算是定了,小弟的娃娃定亲也成了。转眼第二年夏天兰花考上了县一中高中部,高兴中的兰花爹娘好容易搞到了兰花上学的学费,兰花这才踏进了她梦寐以求的县一中去追求仅在咫尺的大学之梦。在学校她学习更勤奋,为了省钱她生活上更节剩好在县城离家不远,而且家乡附近三线工厂的马路修得直连县城。兰花每周回家带些家里咸菜与腊肉之类,很少去食堂吃口新鲜菜。
转眼年关,兰花以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回家过年。
大年初三高南山在拜年时向兰花的爹娘提出了新年底结婚的要求,“爸爸妈妈,我今年就快二十岁了,祖母与母亲都想早点要我们成家。要我今天特地向您老们提出今年底把我与兰花的婚事办了算了。其实我也觉得早了点,我们还年青都有各人的事业与学习。可祖母逼着,非叫爸爸把大伯叫回强迫我同意,我也没办法。希望您老们同意我们今年底的婚事,至于结婚费用就不让您们操心了,我家早就为我准备好了。”
兰花被这突来的要求惊呆了,她可是刚进高中的学生呀,她还有她未完成的梦想。她坚决反对,“不是在订婚时已说好了等我读完高中再说的,怎么就突然提出来呢?我不答应!”
兰花娘看女儿一反常态,没有以往的温柔与含羞,而是显得愤怒的样子。兰花恨高南山出尔反尔,当初定亲不是让她把高中读完再谈婚嫁的事吗!
兰花接着几乎发疯样地叫道:“我们都没到年龄,怎么能结婚呢?能拿得到结婚证吗?要我这小去结婚那不是天大的笑话。我不干,我要把书读完。”
高南山象受委屈样,“我哪愿意,我正要转干了。可是我祖母与母亲不依呀,你怕我愿干!”
兰花娘看两人快闹僵了忙劝高南山,“小高,慢慢谈。就是我家同意嫁姑娘,那也要结婚证呀?这哪里去弄。”
高兰山却道:“这结婚证的事您放心就是了。这,我伯父包了,他最听我祖母的话。”
兰花娘担心道:“哪不违反政策?”
高南山不以为然,“这又不是贪污、行贿受贿。就是上面知道了检查检查下对计生认识不足也就算了,何况我伯父也给别人放过好多春风。”
兰花爹没兰花娘死心眼,心想这样的小事对高家来说是轻而易举。他为儿女上学已是想尽了法子,何况儿子也进了初中,钱的压力太大了。再说姑娘迟早也要嫁出去的,于是对兰花娘道:“我看就同意算了,说不定嫁过去了照样去读高中的,高家有的是门路。”
兰花一听爹松了口就求娘道:“娘,就让我把高中读完了再说好吗?”娘无语。兰花又去求爹:“爹,你不是说定了亲后一切由我呢?怎么今天变卦了!您就这想把我踢出去,我还小呀。”
爹:“我与娘结婚才多大,都只十八九岁。”
兰花:“哪是么时候,现在要晚婚,何况我要读书。”
爹:“你读书。家里没钱了!你小弟上初中,你也要上高中我与你娘受不了,姑娘!”
兰花:“哪我就自力更生去读书。”
爹:“说得轻巧!那你去呀。”
兰花看求爹娘没指望,就去求高南山,“回去同你祖母与你母亲商量下,等我读完高中再说,你不是要转正吗?”
高南山却说:“我最希望的是结婚!转正我伯父会为我摆平。你就操心年底嫁过门吧!”说完扬长而去。
绝望中兰花想到高南山的伯父,他是县里干部,觉悟不会象高南山说的那低,这计划生育可是件大事他敢去违反?于是她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去找高南山的伯父问个究竟。
兰花找到高南山伯父,就开门见山,“大伯,小高说是您要我们今年底结婚,可我们俩都还年青,小高才二十岁,而我连二十都不到那不是违反国家政策?”
高南山伯父被兰花问得张口结舌,“这事我可不知道啊,定那南山搞的鬼。我不同意你们没到结婚年龄就结婚。姑娘你放心,这事我来处理。”
这件事让高南山的伯父气没处出,叫来高南山就批评,“你这小子搞得好事,让我在个小姑娘面前出洋相,我几时强逼你今年底要结婚的呀?要提倡晚婚!你看你,那像点新时代的年轻人。年轻人什么重要,前途重要!这年轻就结了婚怎么让组织再去培养你。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失去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高南山叫苦,“这可是奶奶定的,谁能顶得过那老太君埃”
伯父指着高南山,“你这小子,你几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高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这婚事不要再提了,你一心一意给我好好干,出了成绩好提到乡里去,再上县里去,现在可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埃”
高南山被骂得狗血淋头,“那怎么做奶奶的工作啊?”他无可赖何地问他伯伯。
“你小子就这点能耐?好了,这事我来安排。”高南山伯伯为了让他与弟弟在领导岗位上有威信,为了高南山进一步发展,给老太婆作了大量的工作。老太婆与南山妈也不得不同意等兰花高中毕业后再说。
隔壁的小英常来兰花家玩,她是兰花的小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小英比兰花小,在她上面是一个哥哥比兰花大,还有个大姐叫菊花出去了。
一天,兰花从学校刚回来就被小英就拉到没人的地方,“你那高南山把对岸竹器厂的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还带人家到山外流了产,赔了钱才了事。”
兰花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
小英:“你呀,被他那假斯文迷住了。你家,被他家势力与钱财迷住了。”
兰花:“我去调查,若没这事我就撕烂你得嘴。”
小英:“你去问,去问你妈看有没有这事,你家就是财迷心窍。”
兰花气冲冲回到家,见到娘劈头就问:“娘,哪高南山做的好事你们知不知道?”
娘不以为然,“么事呀,看把你气的。”
兰花没好气,“他是不是玩了别人?我要解除婚约!”
娘才会过来,“是那事呀,谁叫你不肯出嫁的呀。年轻人哪个没有点错事与糊涂事,不是摆平了吗,又不妨碍你嫁到高家。”
兰花真不敢相信这是娘说的,“你们就是这样为人的!”
“别人高家也同意你高中毕业后结婚,你就知足了。再说别人为你上高中也资助了不少钱,哪有这好的人家,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娘也怪女儿没事找事。
“么事呀,我怎么会嫁一个死流氓。”兰花感到很委屈。
娘:“收了别人家重彩礼,哪能说退就退的。你小弟订婚已把别人家彩礼用完了,再用什么给人家退彩礼?哪个年轻人都这样,成了家就好了。再说你考上大学也可等作事后解除婚约呀,你现在不管那多只好好读书就有了。”
兰花一想娘说得也对,忍这一时之气算了。到小英家,她抱着小英痛哭。小英被她哭声感动了,告诉她姐姐山菊花正在城里做事,成了家,还生了个小胖外甥。
“不如去省城找我姐姐,到哪里去照样有事做,饿不死的。”小英鼓励兰花外逃。
兰花犹豫了,“可我还要上学呀。”
小英想到兰花读书不易,“也是,你这事难办,等到嫁过去吧。”
兰花:“两家订好了等我高中毕业后再说。”
小英:“你真地要嫁给那个死流氓?”
兰花无赖,“到时再说,说不定我考上大学呢。”
小英象明白了,“好啊,你在利用高家。听说高家为你家用了不少钱,不就是高南山喜欢你这张脸。还有他父母与他祖母喜欢的就是你知根知底,怕外面的姑娘不可靠。到那时恐怕你走不脱了,恐怕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了。”
兰花捂住小英的嘴,“莫瞎说,你要盼我好呀,谁让我们是姊妹。”
兰花知道山小英的姐姐菊花是被逼出走的,那年菊花被父亲逼着要嫁到后山一个有钱的跛子皮匠,菊花一气之下就跑了。可她不知道前不久菊花已给家里通信了,还寄回了儿子的照片。
一去几年的菊花从未回来过,小英还真是很想姐姐与小外甥,也想瞧瞧那未见面的姐夫。兰花真想学菊花,可就是怕上不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