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何必珍珠慰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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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放你自由

我们就像两个被诅咒的人,再惺惺相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01 别来无恙

马路上静静停着一辆似曾相识的德国车,周青盟拍拍铮亮的车壳,他刻意买了和许渊一样的车款。

分开不过半年,周青盟似乎成了另一个许渊,年少多金,风流倜傥。他穿着考究的宝蓝色衬衫,尺寸妥贴如量身定做,随着他的走动,明媚的阳光落在缎面上似乎成了碎钻。许愿见他举手抬足自有一种有迹可循的骄傲,毫不掩饰突如其来的富贵,惆怅地呢喃着这再也不是总穿着学校各种活动发放的免费文化衫的腼腆男生了。

他的身上开始有许多闪疼她眼睛的耀眼细节,唯独失去光芒的却是他澄澈清明的双眸。

“别来无恙。”

说来嘲讽,许渊看到自己以前用来讽刺周青盟的一切,现在他如数奉还。他想拉着许愿离开,但是许愿刚刚被他推到马路上扭伤了脚,现在一步都动不了。

两个人的落魄被周青盟看在眼里,“我有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许渊拖着许愿,她左脚没力,跟不上他几近逃跑的步伐,再次摔倒在地,额头磕出血。

“你不用,但她会需要的。”周青盟伸出手,微笑地等她牵。

等她着魔地牵住悬空的手,他用力地把她拽回现实,手骨传来一阵阵压紧的痛。

他把她扔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他还没取到驾照,但已经迫不及待地买了一辆车,雇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司机。李多乐喜欢学他的司机恭敬地喊:“是,老板。”总被他不客气地瞪回来。

许渊跟在车后面,追着跑,却追不上,倒是被车溅了满身泥浆,猛然清醒了。

许愿趴在车窗上看着许渊越来越远,她喊着停车,但是周青盟置之不理,刚才的胜利让他的心情愉悦至极,“你看你是不是很没眼光?刚离开我,我的游戏转眼就吸引到了五百万的天使投资。刚攀附许渊,他眨眼就一无所有。”

“你瘦了好多!”他抚上她消瘦的面颊,难掩心疼。而她别开脸,咬着唇,已经不敢妄想。

在高塔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上,可以看到许家,看上去只是一个黑黑的窟窿,难道许渊还没有回去?餐厅的地板慢慢地旋转,过不了太久,她见到城市另一面的霓虹风景。

“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她行动不便,想要走,却总被他霸道地抓回来。

“不急,难道你这么想许渊吗?他现在一败涂地。”周青盟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他用刀叉仍旧不娴熟,看得出他在努力掩饰自己的青涩,想像这里的宾客一样得体优雅。

“刀叉的摆放是有规则的,只要从最外往最里依次用就好了。”许愿低声提示。

“买单。”周青盟放下刀叉,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张金卡。

司机接着载他们去高盛百货,许愿不愿下车,她怀念那个在夜市汹涌的人潮里紧紧抓着她怕她走丢的少年,那时他的身上会传来和着肥皂香的汗味,而不是现在热烈的古龙水香味。

“出来,如果走不动,我就抱你出来。”周青盟冷笑着,似乎以为许愿在装清高。“这不就是你喜欢的地方吗?这里很多旗舰店,你想买什么就是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付不起钱。”以前很多他可望不可及的地方都变成了今夜的战场。他不惜放肆地证明,她决定和他分手是多愚蠢的决定。

天气微寒,他推许愿进试衣间试一件巴宝莉的风衣,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出来,他进去看到她蹲在地上哭泣,泪水溅到杏色的风衣上,意外地形成花瓣的形状。

“不喜欢这件吗?”他招呼导购小姐拿更多的衣服进来。

“不要。”

“不要?”他打个响指,凡是她说不要的东西都让人包起来,“既然分手时你都坦白了,何必现在装作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亲手为她换上一件短风衣,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她的发丝像青草一样扎着他的唇,“你还喜欢我吗?我不介意你回来。”

许愿很想说从未停止过,可发现镜子里他玩味的眼光,那只是一种求胜的欲望,便把所有的话打碎咽回去,喊道:“我要回家,许渊在等我。”

提到许渊,周青盟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滚!”

02 秘密从此是秘密

“怎么是你?”

许南望的死刑在明天,许愿其实很担心许渊今晚出事。当看到胡珀站在楼下等她的时候,这种预感越发强烈。

“小愿,你见过周青盟了?你和他怎么样?”胡珀疾步走过来,不等她回答,长舒一口气,说:“你不用回许家了,赵家也有了新的女主人,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先搬到我家住。”

她不敢呼吸,“许渊呢?”

“小愿。”他替她把缭乱的发丝绕到耳后,还没想好怎么说,已经被她厉声打断:“你的眼睛在朝右看,你打算编什么谎?”

这是经典的测谎方法,很有效。

胡珀握着她的手抓紧些,“他跟我说,他要去自首了,让我带你离开许家。”他在她脸上没有看见应有的欣喜若狂,反而似乎是晴天霹雳,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按理说,许南望入狱,许渊一无所有,许愿早就可以回到赵家,但是她却坚持留在许家,照顾许渊。

“小愿,你别胡思乱想,你应该高兴,你终于自由了。”胡珀剧烈地摇着她,想把她摇醒。

自由?

这两个字像是北方冬季的阳光,看着灿烂,可是落在身上,依旧是彻骨的寒冷。

“没有人再威胁你了。”

她想笑,却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

“我帮你想好了,现在你可以重新做回赵珍珠,许家的事只发生在许愿身上,与赵珍珠无关。我已经自作主张告诉瑶华,许家发生变故后,你心灰意冷,明天就要飞去美国留学,许愿的秘密从此被埋葬。”

胡珀是最好的朋友,所有的安排都很适当,可以把一切丑陋和疮疤不着痕迹地掩埋。清清白白的赵珍珠没有当过许南望的情人,也没有嫌贫爱富爱上许渊。

唯一的问题是,她还可以做回那个胆大包天、青春无敌的赵珍珠吗?她的心已经苍老了。

“既然是赵珍珠,当然要回家。”她拒绝了去胡珀家的提议,毕竟林丹袭的书店还需要人打理,她不想被赵天河胡乱地盘出去。

胡珀紧跟几步,提醒:“这不是回赵家的路。”

“我要去找许渊。”她走的是警局的方向。

在他们背后,许家的大门永远地关上了。

警局门口,许渊还没有走进去,他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呆呆地望着灯光明亮的办事大厅。当他艰难地站起来,正打算走进去的时候,猛地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

他回头,见许愿跑得面红耳赤,喘着粗气,“你要干什么?”只这一句关切的问候,已值他余生。

“律师说,如果我认罪,他的罪刑会减轻,可能改判无期。我自己做错的事,不该他来帮我扛。”

月色下,他忍不住笑了,第一次,没有心机的笑容,“别傻了。我们就像两个被诅咒的人,再惺惺相惜,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你忘了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我打你,骂你,误会你,拆散了你和周青盟……我犯下许多滔天大错,但最错的就是伤害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一切,已经太晚了。

“许南望担下一切,就是希望你能够重新开始。”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许渊抱紧了,无法再说。

“但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继续伤害你。你和林丹袭长得太相似,总是提醒我无法直面的过去。你忘了吗?今天我把你推到马路上,差点被车撞死了。”

远远的胡珀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许渊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自由了,做回干净的赵珍珠吧。”刹那的温柔,美得不真实。

他推开她,像扑火的飞蛾,朝那明亮的大厅走去。

他转身,她也转身,各自走上不同的路。

夜幕沉重,公车停在彩虹站。许愿下车,一边朝着街灯越来越少越来越暗的地方无畏地走,一边脱下了身上的风衣,从手机里抽出了SIM卡,通通扔进了垃圾箱里。

彩虹巷近在眼前,一进彩虹巷,世间再无许愿,只有赵珍珠。

胡珀陪她走完这段路,许愿走得不孤独,至少有人送。

“这么晚还不回去,不怕瑶华吃醋吗?”她还有心情说笑,也许比想象的好。胡珀略微放心。

许愿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我在车上写了一封短信,麻烦你交给瑶华和珊珊。我不想做不告而别的许愿,认识她们我真的很高兴。可惜你和瑶华才搬进新房子,我却不可能有机会去看了。”

“在西月大街3号,阳台上种着芍药花。”胡珀幸福地回忆邵曦晨嘴上说着不喜欢,可是又因为一点损伤向装修工人大发雷霆,还会自言自语和房子说话:“小房子,你好,我是邵曦晨王后,以后你就是我的城堡。”

“她还专门建了一间衣帽间,比我们的卧室还大。”

真好。许愿浅浅笑着。

“我该回去了。”

如果聊下去,也许一整夜也说不完。邵曦晨和邱珊珊,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都是她心中最美的季节。

“珍珠。”她迈进彩虹巷一步,胡珀已开始改口叫她。

月光下的男人眉眼温润,长身而立,像一盏晚归人的灯,挺拔地等在深夜里,令人心安。

“其实,你还可以重新认识邵瑶华和邱珊珊,甚至是周青盟。”

这封信,他交回给她。

03 只有一个珍珠

耳旁的风呼呼地刮过。

周青盟好久都没有这种奔跑到眩晕的感觉。小学的时候,有一位很酷的校长组织了一场全城马拉松。学生们跑完都吐着长长的舌头,一个个放松地倒在终点线的沙地上,泪水毫无预警地涌出来。那幅叠罗汉一起齐哭的照片很搞笑,他是最下面的肉垫,因为他是第一名。其实,他是全校最瘦弱的男生,像小萝卜头一样,连老师都惊讶他居然是第一个冲到终点的。在那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地意识到,除了任何时候都是第一名,他再无其它优势去和别人争。

他不能自怨自艾,也不能表现出忿忿不平的嫉妒,他如同最温顺的大象,默默地变得更强大。

以为强大了,所有东西都手到擒来。

以为昨天晚上,他赢了许渊,许愿就会回来。

“飞往美国的U4378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

周青盟推开机场大门,航班动态广播宣判他的失败。她是真的要走,即将,马上,立刻。昨天晚上,胡珀告诉邵曦晨,邵曦晨再告诉他,许愿决定赴美留学。

“马上给我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周青盟冲到柜台,通红的眼睛透着末日的绝望和疯狂。

“对不起,票已售完。”值机小姐飞快地查阅班机状况,一副爱莫能助的遗憾表情,“而且现在已经开始登机了。请问,你有办理赴美签证吗?”

什么都没有。周青盟如同深仇大恨地盯着安检口的人潮,刹那间荒谬地想如果他大喊一声飞机上有炸弹,是不是就能留下这班飞机?

“许愿!”他疯了,喊着她的名字,跳起来试图蛮横地冲过安检门,却被机场保安拦下,推倒在地上,他失去痛觉,爬起来仍然固执地咆哮着往里冲,眼眶里聚满了泪水,他低三下四地恳求:“求求你们让我过去,我女朋友要登机了,她不能走。”

保安粗暴地揪着他的衣领,强行把他拖到一个小房间里。

他出不去,蹲下来,像犯了毒瘾的人一样抖抖索索地摸出手机,哭得很狼狈,拨通许愿的手机,刚听到模糊的女声回应,便大声地打断:“你听我说!”

“我不在乎了,去他的自尊。我说过你有仙女棒,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变成什么样的人。你二十岁喜欢美少年,我就是美少年,你三十岁喜欢贴心的成功男人,我就是贴心的成功男人,你四十岁喜欢沉稳的中年男子,我就沉稳不焦躁,你五十岁喜欢相濡以沫的老伴,我就是陪你白头的老伴,你六十岁喜欢老顽童,我就是老顽童……你喜欢像许渊那样成熟多金的男人,我现在就是。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我不骂你了,不欺负你了,我会一如既往地爱护你。”

他摸着口袋里藏着的戒指,屏息聆听她的回答。

原来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他撞着墙,终于彻底地冷静下来。

彼时,已是赵珍珠的许愿安静地望着天空,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15点35分,如无意外,飞往美国的班机已经起飞。大家都以为,许愿乘着这架飞机永远地离开了。

感谢胡珀,帮她想好了谎言。许愿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去美国留学。

从此,陆城只有一个赵珍珠。

04 海星纹身

一年多的经历,让赵珍珠学会看开许多事情,比如林丹袭刚走,家里又多了一个女主人。

赵珍珠依稀记得她,她叫齐芙,身材丰腴,巷子里的许多男人都爱开她玩笑,她不羞不恼,总是娇嗔一声。印象里,她从没工作过,可是从来不缺钱,家里也经常来许多访客,巷子里的女人又羡慕又嫉妒地议论她风情万种的生活。她唯一的爱好是喝酒,她说过“生活很辛苦,醉一点就不会想得太清楚。”可喝一点酒就桃花满面,媚眼如丝。当然,她是赵天河的常客。

赵珍珠回到彩虹巷,齐芙大大方方,反而赵珍珠比较像外人。

齐芙不会做饭,买了凉菜铺里的猪耳朵和卤花生,和赵天河你一杯我一杯地敬起来,中途问:“珍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一年前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消失了?”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我就出去打工了,可觉得工厂太辛苦,又回来了。”她轻轻地掩饰了一年多的过往,说得再自然不过了。

赵天河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喝酒,呛得咳嗽。

齐芙也懒得追问,也许她只是想找点话聊,毕竟没有人可能比她的生活更混乱。她“哦”了一声,失语了许久,又突然想起什么,便问:“我有次在高盛百货看到一个很像你的女孩子,穿得很时尚,真的很像你。”连续强调了几遍真的。

“只是很像罢了。”赵珍珠站起来收碗,话题就此打住。

白天,赵珍珠打理林丹袭的书店,许多学生都没有察觉换了店主,只是讶异她怎么能站起来了,而且变年轻许多。可见,她和林丹袭的确十分相似。

大部分晚上,家里只有赵珍珠和齐芙,赵天河总喜欢出去打打牌,也许是在家里难以面对赵珍珠固执保留的林丹袭的生活痕迹。

齐芙天生有自娱自乐的本领,懒洋洋地端着一杯酒,眯着眼哼唱小调,赤着脚踮脚一个人跳舞转圈,晕陶陶地跌进沙发里,哈哈大笑。

她偶尔会提起林丹袭,感叹那么一个聪明美丽的女人却嫁给了小气贪婪的赵天河,“她不像我,我就算穿着红底高跟鞋也不及双腿残废的她一半优雅。何况,连我都是喝醉了才答应赵天河和他在一起。醒了后算算,自己也有点老了,找个破草屋勉强栖身算了。”

这些话多多少少能换回赵珍珠一些好感。她谨慎地选了个称呼:“齐姐。”

齐姐识趣地从来不问她,为什么她身上随时带着一封信,却永远不寄出去。胡珀说她可以利用这封信,重新认识两个好朋友。

赵珍珠踌躇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再和以前的许愿有牵连,日子就在她的犹豫不决中匆匆流走。

胡珀催了几次,说邵曦晨还是很想念许愿的,在报纸上读到许家的消息,许南望和许渊都判了无期,她很想联系上许愿问问近况,但苦于没有联系方式,只能和邱珊珊一起回忆三个人的时光,痛批她没有义气。

生活里,除了胡珀,再也找不到另一个朋友。而胡珀为了支付沉重的房贷,当上出租车司机,每天都很忙。

她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得自闭症。

有时候,书店的生意不好,她没事做,会坐很久的公车去探望许南望或是许渊。在她是许愿的时候,她永远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如此怀念许愿。毕竟在最灰暗的一年里,许愿有可爱可恨的对象,而如今,赵珍珠什么都没有,抛不下过去,也走不到未来。

开始的时候,许南望和许渊见她,希望她好好做赵珍珠,忘了许愿的事。

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默默地拥有了同样的感情,挣扎着连接得更紧密。

许南望和许渊见她无法自拔,决定从此不见她。最后一面时,许渊说:“你如果怕被她们认出来,我认识一个技术很不错的纹身师傅。”

纹身如同一个封印。

她在纹身店里痛得死去活来,居然没有吭一声,为了赢回邵曦晨和邱珊珊的友情,一切都很值得。

结束后,大汗淋漓的她拿过镜子照着左耳下方的海星纹身,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神也变了。

闪耀着终于坚定的决心。

05 重逢

“就是这样,我姐临走时,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们。但是我最近事有点多,一时就忘记了,请你们原谅。”

咖啡厅里,赵珍珠低头搅着蓝山咖啡,她习惯加许多方糖,可是这也是许愿的习惯,便忍住了,刻意造成两人的区别。她皱着眉一口一口地喝,品到了苦涩以外淡淡的酸,杯里升起的水雾令她的眼睛朦胧一些。

毕竟家里出了两个罪犯,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许愿无颜再出来面对她们,也说得过去。只是突然冒出的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是有些奇怪。

邵曦晨和邱珊珊对望一眼,彼此的眼睛里都有震惊和疑惑。

揽着邵曦晨的胡珀生怕她们不相信,不断地圆场,“是啊。我听小愿说过,她是有一个长得很像的妹妹,你们都长得像妈妈对吗?”

聪慧的邵曦晨指着赵珍珠衣服上的立体魔方图案,怀疑:“你身上的衣服,许愿也有。”

赵珍珠舔了舔唇上的咖啡,镇定地回答:“是,我家境不太好,姐姐有时候会拿她不穿的衣服给我,我们的身材差异不大。”

她撩了下头发,貌似不经意露出耳后的海星纹身,成功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嗯,是纹身,中考结束后给自己的礼物。那时候看了一部美人鱼的电影,里面的美人鱼喜欢戴着海星耳环。因为海星是海里最会拍马屁的生物,一直在你耳边赞美你是多么美好,让美人鱼充满自信地去追求王子。恰好那时候,我很自卑,总是嫉妒姐姐漂亮又聪明,想什么就有什么,便纹了一个海星,常在耳边鼓励自己。”

看过纹身后,两个人的怀疑淡去不少,毕竟许愿从来没有对纹身产生过一丝丝的兴趣。

偷天换日这种戏法,真实的生活很难想象。

唯一失算的是,邵曦晨接过信,看也不看就撕成碎片,“从头到尾神神秘秘,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一起哭一起熬过,她根本不信任我们,算什么朋友?”

她推醒沉思的邱珊珊,“我们走!”

胡珀不好过分对赵珍珠示好,只能低头跟着她们一起离开,临走时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鼓励她继续加油。

纹身仿佛火烧一样,比三天前更疼。

赵珍珠忍着痛,听到虚幻的声音。

“珍珠,你是个念旧的好朋友,没有人舍得错过你。”

大概传说是真的吧。海星是一个小小的男生,奶声奶气,精灵般的口音,说不定是美人鱼妈妈送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