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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敢犯公会天威者,虽神必诛(2)

如果她没记错,两年前尚且只有80级那个灵修圣徒叫做——

“小琎子,虞菲儿有没有说杀她那人叫什么?”

“叫斩什么来着。我觉得那名儿怪耳熟,但一时愣是没想起在哪儿听见过。”章琎那颗装满衣服首饰的美丽头颅,比郑绵绵还不记事。

“斩魂?”郑绵绵试探着说。

“对对,就叫斩魂。”

张砚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大吼一声:“怎么会是他?”

“大一我们在网吧看过他一场战斗,后来他渐渐地就在我们服务器红了呀,你俩连斩魂都不知道,怎么在‘修罗之城’这服务器里混的,是穿越来的吧?”

章琎不服气地叉腰:“呸!他是哪根葱,他知道本姑娘么?既然他也不认得我,凭什么本姑娘非得知道他?”

郑绵绵难得地没吭声,认真听张砚说下去,毕竟张砚对《追风屠龙》的投入度不在总是打酱油的两个女孩之下。

张砚说:“哼,蟪蛄不知春秋,D琎你就是一口井,横竖都二。就凭斩魂是本服最牛掰的刺客,修罗之城的神存在。他是操作一等一的大神,并且是真神,和那些靠砸钱买‘喇叭’刷屏出名的大神有本质的区别。”

《追风屠龙》发送整个服务器都可以看到的消息必须使用道具,就是“喇叭”,在商城里用RMB买,一块钱一个。一个喇叭只能发一条全服消息。

“趄~吹的,我才不信,”章琎掏掏耳朵,“当姐姐我没关注各大排行榜吗?无论是全服高手排行榜、富豪排行榜、威望排行榜……如果斩魂真这么牛,我为什么从来没瞧见过他的名字?”

“全服高手是PK赛比出来的结果;富豪榜需要把钱全存到游戏银行,系统再根据统计到的数据排名;威望排行要求玩家到各个地图完成海量的任务,甚至一些无聊任务也不能跳过……你说说,这些排行榜,是不是大部分都需要处心积虑地去获得?”

张砚笑了笑:“真正神级选手的另一个附加属性,就是淡泊名利,因为他是绝对的、不需要系统乃至任何人认可地强……”

两人争了一会儿,扭头一齐发现平时相当之聒噪的郑绵绵同学,居然自己一个人坐到了一边的小独凳上,弓背托腮,今天惜字如金了。

她在想,那种货真价实的高手,怎么会突然关注起他们的小公会了?

大神也太接地气了吧!而郑绵绵胸口那种很激荡的情绪,与愤怒有别,更趋向于受宠若惊。

张砚踹了郑绵绵的凳子腿一脚,差点把她踹地上去:“你这是在模仿‘思考者’呢,还是在惦记前天救你那个大帅哥?”

郑绵绵抬头,表情深邃:“这都被你看出来啦?我正在和他心灵感应……”

这时章琎的肚子叫了一声,她忿忿然:“专心点好吗,你俩至少吃了些东西垫底,我可是饿着肚子跟你们在这儿共举大事。”

郑绵绵从自己钱包翻出饭卡扔给章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拿去,爱卿想吃啥吃啥。”

后者一脸媚笑地双手接过:“放心,我绝对不跟你老客气,跟笑姐客气,那是看不起笑姐!”某商厦前不久换季打折,章琎这月的生活费都被她穿在了身上、挎在了肩上。

张砚看着章琎绝尘而去的身影,满腹感慨:“郑绵绵,看惯了你装穷的嘴脸,你一下子这么大方真让人有点不习惯……呃?”

不对啊,一直装穷的郑绵绵哪里充过饭卡?

他跳了起来:“那是我的饭卡!章琎,丫给我回来!”无奈那人已携卡逃遁,他只好转过来掐始作俑者的脖子。

“咳咳……”郑绵绵掰开他的爪子,转移话题,“其实刚才你们说的,我有在认真听啊。”

“那会长大人意下如何,仇还报不报?”之前成立公会时,三人都对麻烦的会长没兴趣,石头剪子布的结果……郑绵绵输了。

后来倒是发现郑绵绵竟还有些Leader才华。

“报,怎么不报?”郑绵绵咬牙,“管他是谁,敢犯公会天威者,虽神必诛。”

张砚仰慕高手,但也举双手双脚拥护会长的决定,他更喜欢看热闹,接下来会掀起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呢?他很期待。

不想郑绵绵眼中的锐气只维持了不到五秒钟,立刻就换上了一副花痴的表情:“你说我们打败斩魂之后,能不能逼他给我签个名?”

张砚缩回原本想要为她欢呼鼓掌的手,眼神那是相当地鄙视:“等你打败斩魂再说吧。”

(4)你出现在我许多美梦里

坠桥事件差点让郑绵绵英年早逝,虽然最后如大家所见,她奇迹生还,只受了轻伤,那一场灾难犹如一页书一样被轻轻翻过。

但她分明感到,自己有哪里不一样了——不是说她突然获得了什么超能力。而是,仿佛灾难的后遗症还残留在她身体里,和她的生活丝丝缕缕地盘根错节。

晚上做梦,她梦见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落地之前,人已经醒了。

是被自己的尖叫声震醒的。

和她同病相怜的还有寝室其他姑娘。郑绵绵尖叫的分贝数,足以震碎宿舍楼玻璃。

做噩梦的第二天,全寝室都顶着黑眼圈。

室友哪里晓得郑绵绵的“天桥惊魂记”,有人说,如果从高处摔下来,还蹬腿儿,这种梦其实是长高的预兆。

郑绵绵认为这纯属扯淡,生长发育那是青春期的事儿,最迟到18岁也该结束了。

二十出头还有青春期?又不是天山童姥。

有的姑娘干脆从家里带了枣仁胶囊和莲子粥,帮她安神,潜台词是:郑绵绵你自己做噩梦就算了,叫毛线叫,搅人清梦,害人害己啊!

恐怕只有肇事者一个人不觉得这是噩梦。

她并不讨厌这个梦,天天在梦里被吓得不轻,也乐此不疲。因为在她悬空的脚下,她看见了那个总也看不清脸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身形好,面孔好的男人女人不在少数,却不是每一个都让人一见如故,生万千欢喜心。

不是每一个都让人上赶着想去结识和了解。

有的人美则美矣,却眼神空空、可以一眼望穿,也就是经不起推敲。

大家通常将这种人称之为花瓶,欣赏一下就完。

而有的人不止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更是一本书,他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那模样竟也值得玩味,让人莫名感到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他更多一点、再多一点,更有甚者,渴望一亲芳泽。

像一个诱人深陷的泥沼。

被郑绵绵起绰号“世界地图”的男子,大概就是这一型的。

即使在梦里面,他身上也缠绕着路人带着热度的视线,有的人则是在擦身而过时对他惊鸿一瞥,然后不停回头。

不过,无论郑绵绵怎么努力,梦境都不能延续到看清男人的脸再醒来。

就像有作者大人挖了个坑,撒了一把土就跑路了,大家抓心挠肺地想看接下来的剧情。

郑绵绵何尝不是仰望星空,准确掉坑。她也好想像那些苦苦追文最后却躺在坑底的冤魂们一样喊一句:挖坑不填木有小JJ啊!!!

于是她在梦里不知道跟谁较劲,发誓总有一天要看清恩人的脸。

当然,这不可能。因为她在现实中就没看见过。

而梦是记忆的重组。试想一下,即使有天她在梦里看清了,多半也是出于潜意识的杜撰,“世界地图”可能长着张砚的鼻子,章琎的眼睛,说不定还有玄彬的嘴巴。

光是想想都很可怕。

书上说,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说这话的人,天真得叫人羡慕,多么浪漫却不谙人事呀,生活远没有这么简单,很多人是望穿秋水也不能见,有的则是伸长脖子也见不到。

郑绵绵是要面儿的人,她会让人知道,那两本失而复得的杂志,仅仅是被“世界地图”碰过,就被她小心收藏在宿舍衣柜里吗?

一改她平时东西乱丢乱扔的坏习惯。

她会让人察觉,她一星期要“路过”那座天桥好几次吗?

傍晚的天空飞着片片红霞,她趴在阑干上,托着腮帮子看着人潮发呆,希望下一秒有人从人潮里钻出来,用记忆里面那个声音对她说“嗨”。

然而,希望仅仅是希望,在没实现之前就是空想。

为一个根本不知长啥样儿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还一头热地迷恋上了他说话的声音,手臂的温度,郑绵绵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

这就是电视里常说的矫情桥段……“一见钟情”吗?

她没精打采地垂下脑袋,拉起耳塞堵住耳朵,摁了手里小夹子的播放键恢复播放,正好听到歌里唱着充满禅意的一句:

“若能不见/遇不见/等不见/望不见/便释怀这场奈何禅/但将无怨/作无缘……”

此时此刻,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模样整齐的男人被身边的长发美女拖得踉踉跄跄。

“放着天桥不走,偏要横穿马路?这不安全。”男人在马路边顿住脚步,不同意女伴的提议。

“天桥上到处是占道经营的小贩,走一趟身上全是臭豆腐味。那上面乞丐也多着呢,一上去就被抱住腿要钱。”女的理由充分。

“给点零钱你也穷不了。”男人说着,看了看不远处。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你好像很在意那座天桥,难道上面还有‘臭豆腐西施’不成?”女子似嘲非嘲。

男人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他连思考的样子都很迷人。

女人好像有点气愤男人的冷淡,撅了撅嘴,用手一拢齐腰的长发,提起长裙就往马路对面跑,在车流中横冲直闯。与此同时,身穿反光背心的马路执勤吹响了哨子。

“喂,当心车!”男人没料到她会突然胡来,没办法地追过去。

一番险象环生,两人总算安全抵达马路对面。

她喜欢看他紧张自己的样子,更何况,刚才情急之下男人还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刺激不?像不像游戏闯关?哈哈哈。”女子容貌妍丽,笑如牡丹,有路人因为偷看她踢到地钻缝,险些摔倒。

男人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和好笑的。

离开前,他又下意识偏头往某个方向盯了一眼。

女子的眼神一直落在男子身上,不放过那英俊面容上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她也顺着男子的目光看了看,眼中聚满戾气。

绝色大美女在身边他都心不在焉,那里一座破天桥而已,值得他一顾再顾?

——可恶,那里到底有什么呢?

(5)不怕爱错,怕没爱过

夜晚,月明风清,冷风刮起地上落叶,学校ATM机前。

此处算得上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郑绵绵打着手电筒,张砚正把粘了双面胶的年终晚会宣传海报往ATM机旁边的墙上贴。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张砚,学生会那种溜须拍马的地方,也只有你待得下去。”

张砚没甩她。

“我知道,你是假公济私,勾搭小学妹。”

张砚这才出声反驳:“少抹黑我。我连‘弑神者公会’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都能待下去,走遍世界都不怕了。”

“咳,怎么说话的这是,辱骂公会,小心把你和斩魂同罪论处。”

张砚笑了:“那种修罗之城的神存在,我倒是想和人家相提并论,都不够格。”

郑绵绵想起什么似的又接了句:“张砚,你觉得,吾与斩魂孰强?”

“一个渣战士和一个神刺客也有可比性?”张砚毫不委婉地说。

郑绵绵那时的表情如果用符号表示,是这样的:“O__o”……吃瘪的大小眼的表情。她心里嘀咕,所以,我去找大神的不痛快,真的不是蚍蜉撼大树吗?

要杀了斩魂为虞菲儿报仇,重振弑神者公会威名,当务之急要解决两个棘手的问题。

首先,斩魂的强是有目共睹的,坑爹三人组就算没有亲自领教过,也亲自旁观过——刺猬头的挑衅,犹如帮他们试了水深,趟过了雷。

所以必须发展公会,使公会里真正具备能领兵打仗,和斩魂抗衡的人。

现在公会表面上的“扛把子”是“绝尘一笑”,可是论实力,她太不够看了。

第二,必须找到斩魂。

斩魂神出鬼没,郑绵绵他们问过的玩家都说不知道,没见过,但这个问题相对好解决,他们已准备好一些“深水炸弹”,到时不惜一切代价要把斩魂这只“深海潜水艇”给炸出来。

明确了战略路线之后,就应该开始部署了,但姑妈的做媒电话又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父亲旁敲侧击,要和女儿讲和的电话。

父亲问:“绵绵,听说你在玩网络游戏?”

“没错。玩得废寝忘食呢,所以我现在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你白天和晚上最好都不要给我打电话。我白天在睡觉,晚上没空接,就这样吧!”

语言是好像毒素一样的东西,郑绵绵似乎只有把自己的生活说得糜烂,浑噩,扮演一个让家长不省心的孩子,她才能感到一丝带着自虐痛楚的快意。

其实,在大学里面郑绵绵即使不是最刻苦的,也凭借与生俱来的学习天赋,混到了年级中上。

中学时她是个打扮老土,只知道学习的乖乖牌,对父母言听计从,从不给大人添堵。

后来是怎么性格大变的呢?

父亲的事业在她念高中时有了起色,此后一直顺风顺水,渐渐地,父亲也染上了成功男人的通病。

某段时期,父亲宁可抛妻弃女也要跟小三过日子的决绝与疯狂,时隔多年,郑绵绵依然闭上眼就能想起,印象深刻到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