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阿拉伯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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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著名文学家(12)

作品沃利丁的兄弟为他整理并于1924年出版了一部诗集,安东·祖美勒谢赫写了前言。他的诗多数是感情诗,虽然和谐、自然、真切,但不及他的散文那样有艺术性。沃利丁把他的一些文章收集在名为《黑色篇章》的集子里,其中含有为改良而发的批评。其他一些文章收在名为《实践》的集子里,这些文章收集成册前曾在报刊上发表过。他还有一部名为《已知和未知》的书,共两集,上集研究奧斯曼政府的政治情况以及自由战士的反抗斗争,其中提到他与政府官员们的某些争论;下集叙述了他的被禁、流放以及在锡瓦斯的遭际。由于《已知和未知》用语真切,注意研究事实,并力求把握其原因,记载日期准确,大量描写了人们的道德、习俗、各种状况,因而使它带上了史实的性质。但其中也有愤怒的冲动,与他的真知灼见混杂在一起并显得多余的叙述,以及只有在报刊争论中才应有的嘲讽和政治倾向。

沃利丁还有两部书,一部名为《德克朗和拉依夫》,书中收集了两篇小说;另一部是从土耳其文翻译的《尼亚吉断想集》,作者是当时土耳其的变革英雄穆罕默德·尼亚吉。

沃利丁的政治和社会观点沃利丁是个自由人,他要求思想和创作自由。他利用报纸表达他的政治观点,并为之奋斗。初期,他支持政府,尽管他也喜欢英国人,但仍对他们进行抨击。不久,当他在伊斯坦布尔看到统治者的暴虐后,态度改变,与埃及自由战士站在一起。英国人答应保护他,于是他开始为英国人说好话,甚至认为英国占领对埃及有利,这与那些要求埃及归还埃及人的爱国主义者的观点不同。

不论沃利丁的政治观点和埃及的国情如何,他始终是个信仰真理的勇敢战士。他希望不分民族、宗教,一切人都享有自由、平等。他认为最应受到尊崇的是为祖国忠诚服务的人。

沃利丁在《实践》中说:“必须转到社会方面,人们也许对政治已感到厌倦。我们需要美心社会问题甚于关心政治问题。”他看到,人民处于卑屈地位,统治者暴虐专横,民族中充满愚昧,尽管后果严重,保守派仍死抱住旧传统、旧风俗不放,无论老幼,都不愿接受解放和进步的思想,所有这些促使他转向社会题材。他坦诚地大声疾呼,抗议暴虐、偏执和异端;在争取美德和社会正义方面,他勇敢地克服了一个个困难。他深知,他将面临巨大障碍,将遭到许多人的反对和冷漠,但他仍勇敢地高声说道:“人们想要我写他们需要的东西,而我只愿写我想写的。”他知道新闻的重要性,知道作家对人民生活的影响,于是拿起笔,使报上充满了他生气勃勃的、火一样燃烧的心声。

沃利丁的文章中没有关于社会问题的全面观点,他只涉及在他看来是异端的东西,对这些东西进行抨击,以图改良。他涉及两个主要问题:传统和教育人民特别是妇女的问题。

沃利丁酷爱自由,他在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为自己、为每个人呼唤自由。他希望从“这些压在我们肩上,使我们长期遭受苦难的传统”中解脱出来。道德、风俗犹如衣衫和装饰,经年累月便不适用,需要更新,使之“符合时代”。

他对守旧派死死抱住传统感到惊讶,当他们家中发生丑闻时更为如此。他辛辣地嘲讽他们,分析其心理,揭露其隐秘:“你们看到吾人所具者,愿自己也具有;你们感到自己所具者,愿吾人也具有。”

他在反对旧事物,偏执和固守传统时,有时看法偏激,走得过远,如他把道德比作衣饰,除不符合时代外看不到其他好的方面。

沃利丁·耶昆虽出身名门,但同情人民,对他们身受富豪权贵们蹂躏表示同情,他还扶助劳工和社会上的无权者。他企图通过反对愚昧和传播知识来提高他们的觉悟水平,引起学习兴趣和求知欲望。他认为愚昧是社会一切阶级祸患的根源,这些祸患是:奢靡、青年的迷茫、奉承、在权势者面前卑躬屈膝,而这些权势者在品德、智能方面都未必胜过人民。使他忧伤的是,“其他民族已在生活途程中走了很远,我们却向后倒退”。他并不想在一切方面仿效外国人,而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他认为,最应仿效的是解放妇女。这方面他受卡塞姆·艾敏的影响,并支持他的观点。他希望教育妇女。他说:“人们说教育女子会导致她们腐败,这纯属冥顽之论”,是“死抱住腐朽的旧传统不放”。他希望揭除面纱,因为宗教并未规定隐面,这乃是偏见、专横强加所致。隐面并不能防止丑行,“她们脸上不过是透明的面纱,什么也遮不住,她们戴着面纱,犹如敞开脸孔”。他要求妇女应享有自由,能自由地支配命运,选择配偶,应嫁给心爱的人,不要“不知者给不知者做新娘”,从而撮合一个不幸的家庭,成为社会的消极因素而不是建设因素。

总之,沃利丁社会题材作品的旨意在改良腐败,使人具有美德,追求崇高,鄙弃低下,因而使社会和谐,生活幸福。沃利丁是在自己脱离了低级趣味,具有了为人师表的品德后才对社会弊端进行批评的,“谁不了解自己的过失,就不了解别人的过失,无自知之明者不能知人。”

他对社会进行批评,坦诚地指出它的弊端,详细分析其心理、道德等原因,语句中充满了炽热的感情。他有意识地采用嘲讽手法,因它更能击中顽固派,“同顽固派进行辩论,引证是无益的。”

沃利丁反对传统、旧习,也反对流行的写作方法,摈弃雕文饰辞的通病,避免使用不达意的语句。他放开心性,其写作风格就是他那颗巨大的炽热的心和激荡的感情的反映。沃利丁的文章明确、坦率。他反对充满各种修辞、韵律、夸张的风格,使用真切自然的语言,表达朴实细腻,不用衍词、雕饰、暗喻,简明而不隐晦,雄辩而不生硬。

沃利丁的想象力很强,其描写具有引人注目的创新色彩,他运用比喻,别致新颖,往往能使读者拍案叫绝。他感情炽烈,思路敏捷,这在写作中充分表现出来。其表达奔突跃然,充满激情。其风格随感情变化而变化,时而激越,语句像弓弦般绷响;时而嘲讽,满是蜇人的词句;时而抒情,沉浸在诗一般的想象里。

沃利丁所具有的这种强烈的感情,这种充沛有力的风格,这种勇敢的个性,使他成为一名最雄辩、最有影响的新闻家。

穆斯塔法·鲁特菲·曼法鲁特(1876—1924/1293—1343)

生平曼法鲁特生于埃及曼法鲁特镇,父亲是阿里·本·侯赛因的后裔,母亲是土耳其人。他生活在一个产生过许多法官、头人、显贵的悠久家庭,从小虔信宗教、喜爱学习。他在市镇私塾熟读了《古兰经》后即进入爱兹哈尔,在那里吸取了宗教和语言的知识,后来孜孜不倦地阅读大量的文学作品,并与文学家、作家们交往。在这期间,他结识了穆罕默德·阿卜杜谢赫并拜他为师。他每周在《穆埃依德》报上的《观点》专栏发表文章,由于题材有趣、风格新颖而受到注意。他最初在教育部,后来在司法部负责起草文件的工作,不久离职,继续发表文章和著述,致力于复兴、解放的宣传。这时,他家庭的灾难接踵而至,但他坚毅地承受下来。他在生命的后期担负了咨询议会的文书工作,直到去世。

作品曼法鲁特在他的早期文学活动中曾尝试过诗歌创作,但很快就放弃而转向散文。他的散文风格清新,题材取自社会生活或法国文学。

他的著作有《观点集》,这是发表在《穆埃依德》报上的一系列社会性文章,共汇编成三集;《曼法鲁特选集》,这是他选编的阿拉伯文学集。

他的译著有《为了王冠》、《诗人或西哈诺·德·贝尔日拉克》、《玛吉杜林或菩提树下》、《美德或保罗与薇尔吉妮》。曼法鲁特不懂法文,这几部作品是意译的。

至于《泪水集》一书,则是创作小说或从法文借鉴来的小说的汇集,该书中,悲观忧郁的情调占了上风。

社会作家曼法鲁特的文学倾向是从传统写作中解脱出来,与时代社会生活相联系。

曼法鲁特是在19世纪传播复兴的革新作家之一。他借鉴外国文学,在报刊和杂志上发表文章。他摆脱了传统的写作风格和陈旧的文学题材,从社会的需要和人们心声中获取创作灵感。在文学家们曾经只关心语言雕饰和艺术精美之后,他把写作转向社会实际。他不注重音韵和情节,用明晰易懂、毫无造作的语言来表达思想。

虽然曼法鲁特没有与旧传统完全决裂,并受他所处时代和环境的局限,但他心地善良,有着痛苦的生活经历,广泛了解遍于民族各阶层中的贫困,这使他具有怜悯之心,对社会有着痛切了解,进而谴责它的丑恶,号召改良。因此,曼法鲁特是个社会作家。

曼法鲁特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社会使命,以一种与他能力不相称的忠诚来执行它。一个社会作家必须全面、正确地观察现实,既看到它的弊端、不足,也不忽视它的好的一面。但曼法鲁特的目光被悲观所障蔽,他只看见社会悲伤痛苦的一面,只看到道德生活的巨大悲剧,他的社会性作品蒙上一层悲观阴影,他把埃及社会面貌写得过分黑暗,因此,与良好的主观愿望相反,他未能在他所剥揭的疮口上敷撒鼓励和乐观的良药。此外,作为社会作家,必须具有广博的文化和对人民心理的深刻了解,然而曼法鲁特的文化有限,他的文学修养不过是阅读报章杂志。他虔诚地信仰自己的宗教,对其他宗教十分轻蔑。他的思想浮浅,仅仅依靠个人经验,未用科学的方法加以陶冶。他运用的是病态的感情,而不是正确的理智。但他的动机纯良,将全副心力和笔力用在民族和宗教的改良上,竭力抵御西方腐败对东方的影响,号召穆斯林为复兴和解放而斗争,同情妇女,痛切地针砭他所看到的时代弊端和社会丑恶现象。

在曼法鲁特看来,小说不过是达到按预定计划改良社会的一种手段。因此,我们看到他从痛苦的现实生活和激烈的感情冲突中吸取题材,构画出挚爱、贫困、失望、死亡的场面和道德混乱引起的无数悲剧。他求助法国文学,从它借取高尚爱情、英雄主义和崇高企望的场面。在借取的小说中他没有忘记社会目的,加以巧妙安排,表现出了自己的特色和社会的要求。

曼法鲁特有限的文化,没有使他具备能创作出真正故事文学的条件。他的故事缺乏分析,不吸引人,不善于运用典型、情节和引人人胜的手法。也许某个充满感情色彩的场面,他只用几句干巴巴的话就将其结束。但有时他也善于简练的叙述,能从物质上描写贫困,在这方面,他的个人实践和他温柔的心帮助了他。

有的作家的声誉是建立在思想的深刻和内容的精美、新颖上,这确保了这些作家在当时和以后在世界文学中的不朽地位。有的作家的高超只是表现在写作风格上,因此,他们的影响是暂时的,他们的名声转瞬即逝,他们的著作只是他们民族的财富,一旦译成别的语言,其价值便立即消失。曼法鲁特属于为一个民族而写作的作家,他以风格而不是内容取胜。他的风格只保证了当时人们对他的评价,而不能把他提到不朽人类文学价值的高度。

无疑,曼法鲁特的这一风格是从阿拔斯时期散文艺术中借鉴来的。伊本·穆格法的一气呵成,阿卜杜·哈密德的抑扬顿挫;贾希兹的和谐自然,这些长处都被他吸取,并以此为基础,融人了受自己个性和所选题材启示的新手法,如忧伤时候的悲婉哀沉、壮烈场合的雄辩之声,以及从人和自然本质深处攫取的比喻和描写等。

曼法鲁特用他的心灵和信仰进行写作,字里行间饱蘸着他的个性和温柔的感情。那一行行哀伤、悲愤的话语,回响着这位热爱祖同、致力改良社会、虔信宗教并为之奋斗的忠诚战士的心声。因此,尽管他的作品有某些不足和缺陷,但他的风格仍然产生了深刻影响。这风格对于批评阿拉伯散文僵化的人是一个有力的回答,也是青年一代知识分子效仿的典范。曼法鲁特为写作开拓了一个适合近代阿拉伯心理的新领域。

苏莱曼·布斯塔尼(1856—1925/1273—1344)

生平苏莱曼生于黎巴嫩的伯克什蒂。早年在贝鲁特国民学校学习阿拉伯语和古叙利亚语,通过自学,还懂得英、法、德、希、意、葡、西班牙、保加利亚、匈牙利语。他研究过数学、化学、法律、农业、商业、冶金学和社会学。

他曾在国民学校任教,并在某些报刊上发表文章。在与文学家的交往和大量阅读书籍中,他获得了广博的文化知识。他希望通过旅游增进对外国文化的了解,进一步丰富自己的知识,于是只身到伊拉克和阿拉伯半岛各国游历,与贝督因人广泛接触,了解他们的世俗风情。回到贝鲁特后,他与赛里姆·布斯塔尼共同编纂了《知识大全》。之后,他在巴格达与一位迦勒底贵族女子结了婚,婚后定届埃及。在埃及,他决心翻译《伊里亚特》。1887年,他开始动笔,以后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这项工作始终伴随着他。在花费了巨大的劳动之后,1895年夏他和家庭居住在伊斯坦布尔郊区时,终于完成了全书的翻译工作。以后他又对全书进行了极细致、极全面的、有价值的注释和补遗。1903年春末完成了注释和前言后,于1904年印行,献给他的父亲纳迪尔·布斯塔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