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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风景旧曾谙

一场又一场雨后,以为凉意会渐渐袭来,谁知道立秋后的天气,忽然竟如酷夏里一般,却依然无法蒸腾我慢慢冷却的心。于是每一个冗长的白天,继续蜗居。会坐着发好久的呆,茫然地无所事事,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一个又一个人离开,我们都是这里的过客,一个驿站,稍做停留,继续赶路。一些遇见,只是为了最后的别离,尘埃落定后,谁还会在意曾经驿站的伤悲,即便那样悦耳的誓言,终会散去。彼此说着不会再见的再见,荒凉了余生。这是最初,也是最终,信守不变。

妈妈也要归家了,长安虽好,终不是久居之地,更何况,这怎比得了妈妈心里长安的家。归家的欣喜,竟是让她渴盼着的了。她喜欢,我亦应是喜欢的吧,可为什么自己如此慌乱焦躁——若常态是散,为何又总有聚?习惯了聚便终是难以忍受一次次地别离。无法遏制的依赖感,漫长而懒散的假期再次助长了我太多的焦躁以及不稳定的情绪。我要慢慢消磨掉它们给我带来的恐慌。

又是要一个人了,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吃东西,一个人听忧伤或者欢乐的曲子……一个人用玻璃杯大口大口喝凉凉的冰水,咕噜噜地咽下去,有时候,那么多水,也会倒着涌上来,从眼睛里一排一排咕嘟嘟地冒出来,落进空气里漂浮的细小尘埃里。又要很努力让自己走出那些忧伤的漩涡,对着刺眼的阳光会眯起眼睛,举起玻璃杯,折射的光线里看见一道锦瑟的彩虹,可能覆满这一刻宁静的我,会暂时隔绝了喧嚣和冷漠。生活只会是一弯清静而偶起涟漪的湖水吧?不断迷失的我就象已经忘却的舞步,回忆的心在孤零零的吉它声中一点点下沉,在时间斑驳中感觉心事无处安放,不过,还好吧,且行且泊了这么些年,我的情绪不再需要别人承担。

寂静的黑夜里,时光如同一个法力无边的女巫,幽幽地窥视着从心底里某个角落蜿蜒而出的想念。说过了不再隐忍,我只有提醒自己不断用冰凉的手指抚去眉宇间的褶皱——忘记,只有忘却,才能达到极乐之彼岸吧。于是那些看的见的,看不见的,可及的,不可及的,终归是要被迫遗弃在了身后,化作空气里的尘埃。我对自己说,世界其实那么好,就让我的心跟着眼睛一起走吧。

再见了,我的漫长假期,我的夏日暖时光,我爱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