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豫王府的日子很无聊,彩玉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先是那几个女人有事没事的来探听情报,然后还要面对多铎层出不穷的泡妞花招!最主要的是,那玉珏一点消息都没有。问过多铎,他说已经在找,要她耐心点儿。可是,由于心情不好,她是怎么也耐心不了的。第七天,缮彩玉终于发了一通儿火儿,原因还是一个女人!
早上,彩玉懒洋洋的起床穿衣,带着扶柳二人晃晃悠悠的往菊园去看小宝。赶到那里的时候,偏偏赶上多铎的侧福晋佟佳氏正在菊园赏花。听到屋里小宝不停的嚎哭便鄙夷的说:“不就是个南蛮子的小崽子吗,掐死完了,还弄回来做什么?搁在这里浪费米粮不说,还讨人嫌,怎么瞧都像那蛮子女人的野种。爷也真是的,弄这么个坏女人回来做什么?也不怕人家笑话!”尖酸刻薄的话像洪水一般瞬间冲垮了彩玉原本就要崩溃的理智之堤。甩开扶柳的手,她杀气腾腾的迈步进去喝问道:“你骂谁?”
佟佳。洗月闻言一怔,回过头有些惧怕的看了她一眼,定了定神道:“谁是坏女人我就骂谁,还以为自己的贞洁烈女呢,连崽子都有了,还敢狐媚魇道的魅惑王爷,呸!”
“是啊,要不是坏女人,何苦死皮赖脸的往多铎的书房钻?还穿成那样,啧啧啧,我都替她害臊,好歹也是个侧福晋,怎么就贱成那样儿?最丢人的是人家不领情,一顿申斥给轰出来了。要是我早抹脖子上吊了,还敢在这里叫嚣,可怎么有那个脸啊?”彩玉连挖苦带讽刺的把佟佳。洗月说的脸色煞白。这也不能怪她,谁叫这熙兰苑和多铎的书房紧挨着的?又不是她想偷听,明明是那边的声音太大了么。
“混帐东西,你敢指桑骂槐?”佟佳洗月哆嗦着手指着她。彩玉抬手扫开那根青葱玉指,轻蔑地说:“指桑骂槐怎么了?何况我指桑骂槐了吗?我明明是指槐骂槐嘛,难道你都听不出来?”说罢,眼神一变,狠厉地压低了声音道:“在南京的时候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和我叫板,结果是被多铎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我也没忘记讨回利息。侧福晋,我是个粗人,像你说的,我是个蛮子女人……什么叫蛮子你懂吗?”
佟佳氏下意识的摇摇头,这女人太恐怖了。彩玉温柔的一笑,随手抓住旁边一根儿臂粗细的树枝“啪”的一折,“你觉得你的胳膊腿儿比它如何?”
“啊……救命啊……”洗月的脸灰白一片,难怪有人说这女人在扬州城的时候杀了不少满人,原来果真是个魔王啊。顾不得多想,洗月只想尽快逃离这里。转过身飞速跑向门口,在即将踏出园门的一刹那,之间一支明闪闪、亮晃晃、阴森森的银枪险险的钉在她面前的地上……
“侧福晋,小多很疼我的,你要是不想输的连里子都没有的话,就管好你的舌头和嘴巴……听说没有舌头的女人很丑!”
“我、我、我……”两眼一翻,美丽娇弱的侧福晋昏死过去了。彩玉狞笑着对那两个抖的像筛糠一样的丫头说:“不想给你们主子惹祸就闭紧你们的嘴巴,不然……我杀人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会心软的!”
俩丫头战战兢兢的点点头,驾着佟佳氏飞一般的逃走了。彩玉阴鸷地盯着园门方向,咬着唇道:“走,跟我出去。”扶柳二人还沉浸在她刚才的凶狠上,闻她说话,杏蕊忙问:“姑娘,就我们三个吗?王爷恐怕不会答应。”
“我管他答应不答应,他管得着吗?”彩玉冷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园子。三人回屋换好男装,彩玉又特地戴上了一个斗笠——谁叫她是光头来的。别起双枪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自己没钱,就撇撇嘴走回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一串珍珠链子,卖了不就有钱了吗,嘁。
来到府门口,守卫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也没拦着,彩玉翻了个白眼儿——在南京的时候就这样,看似自己是自由的,其实身后不是跟着几多人马呢。迈步出了大门,彩玉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起来。找人问了当铺的位置,她溜溜达达的先去当东西了。
还不错,那串子当了三百两,二百两是银票,剩下的全换作了现银。惦着手里的碎银子,彩玉邪笑道:“童儿,你们说咱们该去哪里?”扶柳忍着笑说:“姑……公子爷说去那里就去那里吧。”彩玉点点头说:“孺子可教也,我可告诉你们啊,从现在起,你们要叫我公子,可不许在姑娘、姑娘的叫了啊。”二人都点头称是,主仆三人便逍遥自在的逛了起来。一晃便是中午了,仨人都饿了,找了一间干净的酒楼去吃饭了。
因为没有包间了,三人只好在大堂坐下。此时以是中午,酒楼里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喝酒的、划拳的、低声说笑的不一而足。彩玉满是惊奇的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小口的抿着杏花村,心情大好。来古代半年多了,今儿才算是真正的开心了。
正瞧着,忽见一队清兵全副武装的进来了,大堂里立刻就寂静一片了。为首的人大剌剌的说道:“都把帽子摘下来。”彩玉立刻就明白了。六月里,多尔衮颁布了剃发令,想来是检查来的。低下头,她按捺住自己的怒意。这满清进关就进关吧,非得强迫百姓都剃成月亮脑袋,真是霸道。心里想着,却见那些兵丁已经开始检查上了。
一个士兵走到三人面前喝道:“没耳朵吗?把帽子摘了。”扶柳二人惊惧的缩了缩身子。彩玉充耳不闻的继续夹菜。那人一掌打向她的筷子,“你诚心是吧?”彩玉的腕子一翻,筷子狠狠的夹住那人的手腕,沉声道:“别打扰小爷吃饭。”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滚!”一甩手,彩玉对杏蕊道:“给爷换双筷子。”杏蕊战战兢兢的另拿了一双筷子递到她手里,扶柳则麻利的斟了杯酒。
“头儿,这人准是前朝余孽!”那家伙心有余悸的后退了几步,一帮清兵都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人冷冰冰的说:“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还不配问。”彩玉是打定了主意要散散火气了。
“哼,给我上!”一干士兵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彩玉自然不惧,拳打脚踢顷刻便和他们战在了一处。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把这俩丫头宰了!”为首的清兵将刀架在了扶柳的脖子上,彩玉心里一惊,看来以后不能带她们出来了,出了事还得分心去救她们。从腰间拽出双枪,彩玉恶狠狠的说:“自从扬州一役,我还真是好久没杀人了。”
“姑娘救我……”杏蕊害怕的哭叫起来。彩玉暗自翻了个白眼儿,叫什么姑娘啊,这笨丫头。被杏蕊这一叫,那人倒是怔了一下。扬州?姑娘?再看看她手里的枪……难道她就是传说中那个被豫王爷宠上天的汉人女子?那个在扬州城背着婴儿杀了他们无数兄弟的女煞星?
“你,你,你是……”
“知道了还不放开?”彩玉的脸上满是厌恶。那人瞧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道:“您若是……若是……您怎么证明?”支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个理由。
彩玉不耐地白他一眼,摘下斗笠道:“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天!”
“她是女的?”
“秃子?”
“尼姑?”
“老天爷……”
“她就是那个在扬州城……”
种种议论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彩玉的丰功伟绩已经变成街头巷议的最新话题了。扬州城背着婴儿在清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梁山上智救被刺杀的豫亲王;洗尘宴上的光头形象……哪一件都够平民百姓津津乐道一阵的了。反感满人的暗地里觉得解气;阿谀谄媚的羡慕她能得到豫亲王的青睐;龌龊的在猜测她是怎样的魅惑那个王爷;正经的却暗暗鄙夷她的行为!反正她现在是京城的名人了。此刻见她一脸寒霜的站在那里,酒楼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原来光头的女人也这么美啊,啧啧啧,瞧瞧人家爹娘是怎么生的。那小摸样简直是精雕玉镯啊,就是那满脸的煞气太过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