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和林思辰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
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到青少年宫学小提琴、钢琴、画画,还经常到这个我们初次相遇的高墙下玩耍,他吹口琴,我哼着歌儿。
每天上学我都会早早地到芬姨家等木头一起上学,芬姨便会往我手里塞鸡蛋和牛奶。快到教室的时候,我便飞快地跑在木头前面,跑到教室里,检查他抽屉里是否有其他女孩子留下的情书,发现情书便毫不留情地将其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里。我总是喜欢在那些木头的爱慕者面前与木头装作很亲密,让她们知道,此草为我专属,让她们知难而退。我想一定有很多女孩子特恨我,不过没关系,有了我想要的“爱”,那些不痛不痒的“恨”就无所谓了。
林思辰啊林思辰!因为林思辰很木讷,所以后来我给他起了个小名——木头。
我始终不能明白,忧郁为何能被他的眼神诠释得那么伤神,我总是被他忧郁的眼神所牵动。我自作聪明,总以为自己可菊的笑脸能抹去他眼里的忧伤,可是我错了。我开始冥想,试着解读他忧郁的眼神所要表达的内容,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他眼神里的忧伤只是假象,忧郁的实体已经深深地寄生在了他的心间。我无能为力,只能心酸而又无奈地看着他忧郁的眼神,然后开始懂得什么叫心疼。
我知道,他父母的离异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一度非常自闭。小时候,除了他妈妈,他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渐渐靠近他。每每见到他忧郁的眼神,我总会在心里暗暗难过。
木头啊木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会让你快乐起来。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断了那些木头的爱慕者的念想,毁了她们送来的情书,便可让木头永远属于我,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木头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叫尹舒的女生,可恶啊!
以前我总认为木头是喜欢我的,我以为我们彼此爱慕着对方,我们之间无需任何爱的表白和宣言。可是我错了,他喜欢上其他女孩子了。
某天,我偶然在木头画夹上看到了一张画有女生的画,起初我以为那画上的人就是我,我还高兴来着,可是看仔细了,我发现不是——我的头发没那么长,我也从不披散头发;画的背面写着两个很大的字——尹舒。
当时我真的气坏了,我气冲冲地跑到木头面前质问:“好呀!长大了,知道暗恋了!尹舒是吧?”
他死活不承认,可是我看到了他惊讶的表情和羞红的脸蛋儿,我知道此事已实。然后我狠狠地骂他,还打他的脑袋,他居然装作莫名其妙,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当时我真恨不得马上跑到那个叫尹舒的女生面前狠狠地抽她一耳光,然后大骂一声狐狸精。可是,冷静下来一想,不行呀!我是有教养的女生,更是聪明的女生,那是冲动和野蛮的做法,冲动是要被惩罚的,虽然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惩罚。
我必需承认我为人霸道,尤其是在“爱”的世界里。所以,发现了罪恶的根苗,就必需尽快的铲除,否则后果是很严重的,严重到我会失去我的“爱”。
我决定采取行动。行动的第一步就是认识那家伙,那个叫尹舒的家伙,那个让木头魂牵梦萦的家伙。
后来,我知道她是刚转学到德中的,在八班,学习成绩不错,刚来德中就在期中考试上拿了第二,把我挤到了第三。在学习上我是没有理由恨她的,恨只恨自己技不如人,输也活该。如果她要抢我的木头,那么就是可恶至极,我会咬牙切齿地恨她。
记得有一天,下大雨,那个叫尹舒的家伙在教工宿舍楼的屋檐下躲雨,我在家里看见她,心里暗暗地咒骂:“活该,你也有今天!”
突然想到木头,我想他铁定在家里急得直跺脚。木头这人我最了解不过了,一个极度内向的家伙,不管他有多喜欢那家伙,他是没胆子靠近去给她伞的。
我突然很想看看此时此刻木头是怎样一种窘态,于是赶紧跑到了他家。果不其然,他正拿着伞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我故意在他耳根边煽风点火,鼓动他去送伞,其实我很清楚,他是没有那个胆子的,到最后铁定要来求我。
果然被我说中了,他开始吞吞吐吐地喊着我的名字。我自然是不会答应他的。没理由啊!我凭什么给那家伙送伞去?
见求不动我,木头垂头丧气地走进了房间,然后只听得啪嗒一声,他把房门锁上了。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有此举动,他从小就很自闭,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或想不通的时候是不愿与别人沟通的,只会自己一个人瞎琢磨。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失踪了两天,把芬姨急得差点自杀;最后居然在他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找到了他。
我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很不舒服,我不喜欢看到他这样,我决定去送伞。
突然,我心里酝酿了一个阴谋,我决定好好耍一耍那个叫尹舒的家伙。于是我赶紧跑回家取了把伞。这把伞可不是一般的伞,从外观上看和普通伞没多大区别,可是如果将它撑开,只要风轻轻一吹,它的伞布和伞骨便会分离。这是我和老爸吵架我发脾气后的杰作。
我看了看窗外,树晃得厉害,不错,风挺大,天助我也!
我不禁坏笑起来:嘿你个妖蛾子,哈哈哈!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敢和我枪木头,去死吧!
我拿着那把有“机关”的伞赶紧朝那家伙跑了过去。
我真的很不屑与她打招呼,只是把伞置于她面前,很不屑地问了句:“你这家伙,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她回头看着我,我把她从头到脚都瞟了一遍,其实她的长相真的很大众。尹舒,啧,也就这样嘛!名字也俗不可耐,我真搞不懂木头怎么就喜欢她呢?我想木头一定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
“喏,这伞借给你。”我想,做坏事一定得速战速决,伞扔给她,就赶紧撤。
她看着我,唯唯诺诺的,没有接伞,也不说话。我真不知道那家伙是先天性反应迟钝,还是后天性大脑缺氧,接个伞居然还傻愣这么久。于是我装作很不耐烦,说:“拿着吧,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吹风。”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坏笑。
她接过了伞。好,赶紧撤离,然后我找个隐蔽的地方看她被雨淋成落汤鸡。
我跑到楼角处,看到她撑开了雨伞走进了雨中。
“三——二——一——”我在心里默默倒数,等着精彩的一幕发生,心里哈哈哈地坏笑着。
接下来的事有悖于我的预料——风刮得那么厉害,那伞居然安然无事?奇怪了?不可能呀——我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天,我看见到那家伙正准备从我家阳台下经过,我叫住她,准备向她要伞,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伞为何会“出卖”我。
突然心头一转念,我决定约他。
约她的原因很简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也对木头有意思;还有就是,不管她是否喜欢木头,我都要在她面前炫耀我与木头的交情,让她不要有打木头主意的心思。
我约她放学后在校外的饺子馆见面,她答应了。
我看着那家伙转身离开,突然,我很想看看木头看到自己心仪的对象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于是我赶紧又大叫了一声那家伙的名字,然后赶紧躲进屋里,从门缝里观察木头的举动。
嗨!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木头那家伙除了脸红还是脸红,无聊!
放学后我没有马上去饺子馆,我一直在问木头要不要去见她,木头总是忸怩着拿不定主意。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再借他两个胆他都不敢去。后来他果然还是打了退堂鼓。
我想我没必要去那么早,让她等等也好,这样才能显得我比较娇贵。
估计她也差不多等得不耐烦了,我便赶到了饺子馆。
她到挺有耐心,居然还拿了本书在看。
我说谎,说有事给耽搁了。她到挺礼貌的,居然说自己也是刚刚到。我喝了她的那杯茶,茶是凉的,这足以正明她不是刚到。嗯,不错,是个好孩子!
“我的伞赶紧给我。”我向她要伞。
她将伞递给我,笑着说:“谢谢,你人真好!”
她还夸我人好,我笑。
我将伞撑开,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原来伞已经被老爸修好了。唉!事非我料啊!这家伙运气居然这么好!
后来在我们的交谈中,我不断地和她提起木头,果不出我所料,看她的表情我就能知道,她也是木头的爱慕者。完了!他们居然互相爱慕着对方!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俩都是属于极度内向的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是永远无法交会的。可是防范于未然,我觉得有必要加大炫耀我和木头关系的力度。
后来的交谈就基本成了我在讲故事了,她还听得极其认真,看来她的确是木头的爱慕者。
回到家后,木头居然主动为了了解那家伙的事找到我,当时我真的很生气,我给他编了个谎言,我说:那家伙是外乡人,因为她爸爸工作的原因才来这里的,她只会在这里呆上一个学期。
木头居然就真的相信了,因为我看到了他沮丧的表情。
这怪不得我,木头,我喜欢你,你是我的“爱”,你是我的专属,你是我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