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依倩:“好,咱们说定,哪个先到就在这儿等!”
俩人说说笑笑到了学校。
十八小学教室内
一年级教室内。女老师来到讲台。
女老师:“同学们,今天开学,我先给大家编下座位。下面,我按名字一个个念,每念两人,就到指定位子去坐。”
同学们认真听着。
女老师:“刘纪新,王淑员,你俩坐第一组第一排。”
被念到的两个孩子站起,到第一组一排坐下了。
女老师:“覃立志,张小凤,你俩坐第一组第二排。”
张小凤举手道:“老师,我不和他坐一桌。”
女老师:“为什么不愿和他坐?”
张小凤:“他家是富农,成份不好。”
女老师惊讶地解释:“你不能这样说。出身不由已,道路可选择。你们都是孩子,不要这么挑剔。”
张小凤:“我就是不愿意。”
朱依倩举手道:“老师,她不愿去,我愿意,请老师调换。”
女老师:“好,朱依倩同学很不错,我同意,你和张小凤调换,去第一组二排就座。”
朱依倩随即和覃立志坐到了同桌,两人相对无邪的笑了一下。
女老师安排好座位,继续上课道:“今天,我们来上第一课……”
十九转弯的山道下午
放学路上,覃立志与朱依倩走到了早上两人碰面的山道转弯的地方覃立志:“今日放学好早,我回去还要扯草!”
朱依倩:“我也要扯猪草,我们家里喂了两头猪,它们太能吃了。”
覃立志:“咱们到后山去扯猪草,怎么样?”
朱依倩:“好,后山上猪草多,我们到那里去。”
覃立志;“嗯,好的,后山上见。”
两人说罢,各自分手家取背笼。
二十后山坡上落霞满天
一块刚刚收获的玉米地里。落日的辉煌照得大地金灿灿的。
覃立志背着背笼,手持割谷刀割着野蒿。
朱依倩背着背笼走来道:“覃立志,你都已经割了这么多了啊?”
覃立志:“我刚刚来,才开始哩!你看这里的野蒿多嫩,还有地米菜和猪母娘藤,都是猪爱吃的猪草。”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两人已经割了大半背篓的猪草朱依倩:“这儿猪草多,可是有坟山,我有点怕。”
覃立志:“怕什么,山中啄木鸟,不怕硬树干。我就是啄木的鸟,你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怕。”
朱依倩:“呵呵,你是啄木鸟,是男子汉啊,当然不怕,可我,可我还是有点怕。”
朱依倩:“唉唷,你看这儿就有座坟!”不由自主的去拉住覃立志的衣袖,往覃立志身上靠。
覃立志立在原地不动:“这是我妈的坟。我没见过我妈,我爹说她刚生下我就难产死了。不过,你别怕,我爹说了,妈会一直看着我长大的,她会保护我们的。”
朱依倩这才稍微放松了些,望着他低声嘀咕了一声:“立志……”
覃立志放下背笼,恭敬地在坟墓前磕了三个头。
二十一夜外
山城小镇安静的夜景拍摄。
虫鸣伴着这座小镇进入最后的梦乡。
(亦可考虑对二人回家之后的景象进行内景)拍摄。
二十二日外几年后的某个早晨两人都长大了些
上学路上。覃立志在岔路口慢慢走着。
朱依倩背着书包走上前叫道:“喂,覃立志,咱们到溪沟里去翻螃蟹,好不好?”
覃立志:“走!”
两人走下溪沟,覃立志翻开一个石头,双手捉住一只螃蟹道:“你看,捉到一只了,这家伙好小。”
朱依倩:“放到我的空墨水瓶里,把它用水养着,可好玩了。”
覃立志遂将那只螃蟹放进了朱依倩的墨水瓶中。
两人重又上路向学校走去。刚走不远,朱依倩又尖叫一声:“呀,有蛇!”
只见一条菜花蛇从路旁窜了出来。
覃立志跑上前,手脚麻利地把蛇捉住道:“嘿,听说供销社正收蛇呢,咱们赶紧送去卖了吧。”
朱依倩:“天哪,你胆子真大,蛇都敢捉了。”
覃立志:“捉只蛇算什么,会打虎才是英雄!你说咱们送不送去供销社?”
朱依倩:“送,送!能卖钱当然要去送。”
两人便向供销社走去。
二十三日外供销社
公社供销社收购站内,一收购员正在收购各类山货特产。
覃立志和朱依倩来到收购站旁。
覃立志:“叔叔,这里收购蛇吧?”
收购员:“啊,你捉到蛇了,我们收!”说罢,将蛇接过,放在笼里过秤。
收购员:“有两斤哩,给你二元四毛钱!”
覃立志接钱在手,喜滋滋对朱依倩说:“走,咱买糖吃去!你喜欢吃什么糖?”
朱依倩:“买松子糖吧!”
覃立志:“好!”
两人来到供销社柜台边。
覃立志:“买一斤松子糖,多少钱?”
营业员:“四角钱。”说罢。营业员称了一斤松子糖递给覃立志。
覃立志:“还有两块钱,来,我们每人一块钱吧。”
朱依倩:“嗯,我不要,你给我钱做什么?”
覃立志:“这捉蛇好比打猎,见者有份嘛!钱一人一半,糖也一人一半。”
朱依倩:“我不要你的。”
覃立志:“你应该要,快拿上。”说罢,捉住她手,把钱和糖放到了她手心。
朱依倩:“完了,我们今天读书要迟到了。”
覃立志:“我看不如干脆玩一天回去算了。”
朱依倩:“上哪儿去玩?你不怕大人骂?”
覃立志:“咱们回去都别说,能瞒着就瞒着。我们去看场电影吧!你看那里有电影海报。”
两人在一起仰头观看一张革命电影海报……
二十四夜内覃立志家
傍黑时分。覃立志背着书包回到自家门前。
覃文才扳着脸问:“今天你到哪去了?“
覃立志:“我……我上去了。”
覃文才:“上学去了,怎么天黑才回来?”
覃立志:“我……我走得慢了……”
覃文才发火:‘不说实话,给我跪下!“
覃立志跪下。
覃文才举起一根竹条打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扯老子的谎!看我不打死你!你给老子说,你到底为啥才回来?”
覃立志:“我……我今天没上学。”
覃文才:“为啥不上学?”
覃立志:“我和朱依倩早上去上学,到路上碰到一条蛇,我把蛇捉了,到供销社买了两块多钱。因为迟到了,就没上学去,我们到电影院看了场电影,回来就迟了。”
覃文才:“好你个小子,竟然跑到镇上看电影去了,少时好玩,老来喊难。看老子今日不打断你的腿!”说着,举起竹条又打。
这时,朱吉权气冲冲跑来道:“覃文才,你这儿子真要好好管教哩!”
覃文才:“怎么啦?”
朱吉权:“你问他,他竟然把我女儿依倩骗到电影院看电影去了,大白天不读书,搞到这时才回来,像不像话?啊?”
覃文才:“朱队长,我儿是太顽皮,我正在教训他,你没看见?”
朱吉权:“告诉你,以后不许你儿子和我女儿来往!以后我要碰见你们在一起玩,小心你们的屁股!”
二十五日内朱吉权家
弯弯小路上,马大海一行2人背着背包到黄石寨朱吉权房子外。
朱家吊角楼房子的特写。
马大海:“朱队长,朱队长在家吗?”
朱吉权从屋内走出道:“啊,马组长,你们来啦!”
马大海:“县革委派我们工作组进驻黄石寨,今天特来你家了。”
朱吉权:“欢迎,欢迎!请进屋坐。”
马大海三人走进屋内。
朱吉权:“我这房子旧了,你们住这儿可要委屈了。”
马大海:“你这房子不是寨里最好的吧?我当乡医生时就知道,你家的房子是土改时分的覃家富农的房子,这没错吧?”
朱吉权:“没错,没错!马组长,你当年在我们公社当医生,没想到现在当了县干部!”
马大海:“此一时彼一时嘛!没有文化大革命,我哪能出头当工作组长。此次来帮你们抓革命促生产,你可要多支持啊!”
朱吉权:“没问题,我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组长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马大海:“你家里现有几口人呀?”
朱吉权:“就是四口人。我老婆和一儿一女。老婆叫黄银花,儿子叫朱卫盛,女儿叫朱依倩,还在读小学三年级。”
马大海:“你是一儿一女一枝花,好福气呀!”
朱吉权:“好个庇!我那儿子16岁了,成天吊儿郎当,不成器啊。”
马大海:“孩子要慢慢教育。你家里人口不多,住下我们2个没问题吧?”
朱吉权:“没问题,我让依倩跟她妈睡去,挪出两间空房来,你们就放心的住吧!”
二十六日外村头
四月一个清晨。朱吉权一大早起来到村头敲着罐头尖喊道:“上工啦,快起床啦!”
社员们一个个懒洋洋走出屋子,向砌梯田的工地慢慢走去。工地头上,悬挂着工作组写的巨幅标语:“斗私批修闹革命,战天斗地学大寨。”
朱吉权在工地挖脚整土,社员们捡石块砌梯田。
覃文才扛着挖锄来到工地。
朱吉权责问:“覃文才,你耍什么名堂,迟到这么久?”
覃文才:“我拉肚子,这几天没吃饱饭,肚子痛得厉害。”
朱吉权:“什么?没吃饱饭?我看你是故意叫穷。应该接受批判。”
覃文才:“我真的几天没吃米饭了,不信你到我家去看。”
社员甲:“现在青黄不接,我家也早断炊了。”
社员乙:“今天是四月八,咱土家人的牛王节,队长你要给大家放假哩!”
朱吉权:“这假是不能放。工作组交代了,这梯田要抓紧修好,县里还要开样板会来参观哩!”
社员甲:“不放假,那我们要吃蒿子粑粑,今天过节嘛!”
朱吉权:“嗯,这个还是可以考虑的。我看就派几个人去弄,搞蒿子做粑粑去几个人。等会儿咱们会餐吃粑粑。”
社员乙:“我也去!”
朱吉权:“好,你们俩去。”
朱卫红:“吃粑粑还要吃点和渣就好。”
朱吉权:“好,你和覃文才推和渣去!”
朱卫红:“好,我们去。”
二十七日内社员朱卫红住宅一间木房子堂屋内
覃文才用长长的木把推着石磨。朱卫红用勺子在一旁朝磨心喂黄豆。石磨飞转,豆浆直流。
朱卫红唱:“你推石磨我喂豆,”
覃文才唱:“豆浆流出满槽沟。”
朱卫红唱:“好吃和渣与蒿粑,”
覃文才唱:“牛王节日不虚度。”
朱卫红:“你快推,怎么慢腾腾的。”
覃文才一使劲,石磨飞快旋转,突然,音乐声止,一块溅起的和渣飞到了墙上毛主席像的嘴巴上。
朱卫红一惊:“你……你……,你把和渣溅到毛主席像上面了!”
覃文才:“唉呀,这可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朱卫红:“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我要报告朱队长去,你等着受处分吧!”
朱卫红飞快朝工地跑去。
二十八日外工地上
砌梯田工地上,朱吉权与众社员在热火朝天劳动。
朱卫红气喘着跑来大叫道:“不好了,队长,有人做了大坏事!”
朱吉权:“什么,你慢慢说,谁做了坏事?”
朱卫红:“就是富农分子覃文才,他推磨把和渣溅到了毛主席像的嘴巴里!”
朱吉权:“你个覃文才,不要命了,敢给毛主席喂和渣。这是现行反革命!走,快报告工作组去。”
朱吉权和朱卫红回头朝寨子里走去。
二十九日外路上
一排石板路上,两旁是颇有民族特色的木瓦房子。
工作组长马大海从石板路走了过来。朱匆忙跑过,两人刚好相遇。
朱吉权:“报告马组长,本队的四类分子覃文才有反革命行为!”
马大海:“怎么回事?”
朱吉权:“刚才我派朱卫红和覃文才去推和渣,准备让全队人会餐吃蒿子粑粑,过牛王节。这覃文才推磨时居然把和渣溅到毛主席像的嘴巴上了,你看这不是反革命是什么!”
马大海:“真有此事吗?”
朱卫红:“没错,不信你去看!”
马大海:“走,看看去!”
三十日内朱卫红住宅
一伙人很快来到朱卫红住宅。
覃文才痴痴地呆着不知所措。
马大海看毛主席像上的和渣。一脸严竣地说:“覃文才,你好大的狗胆,敢给毛主席抹黑!”
覃文才:“我……我不是故意的……”
马大海:“你不用狡辩!朱队长,把他捆起来,马上派两个民兵押送县城!”
朱吉权:“是!”
朱吉权和朱卫红随即动手,将覃文才五花大绑起来。
覃文才:“我……我不是故意的……冤枉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一条石板路上,两旁是木制房子,覃文才被越拖越远……三十一日外路上朱卫红和另一位民兵背着枪,押着覃文才去县城。
一行人经过黄石寨小学旁,众多学生呼叫着:“快看哟,捉到坏人啰!”
覃立志认出爹被捆绑着,立刻扑上前,抱着父亲的腿大哭道:“爹,爹,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覃文才:“孩子,别哭,爹爹犯了事,我今天推磨不小心把和渣溅到毛主席像上了。他们说我给毛主席抹黑,要抓我坐牢。你回去找二叔,他会照料你的!”
覃立志哭叫:“你们别抓我爹呀,他不是故意的!”
朱卫红:“你爹犯了罪,快让开!”
女老师跑来,将覃立志拉开哄道:“走,我们回教室去。”
覃立志伤心地大哭不止。
覃文才被两个民兵押着往前走了。
朱依倩劝说:“覃立志,你莫哭,我们回去找你二叔。”
覃立志瘫坐在地,哭得渐渐昏倒了。
女老师:“朱依倩,你快回去叫他二叔来接他吧!”
朱依倩:“好,我就去叫。”
三十二日外黄石寨溪沟旁
朱依倩飞快往寨里跑去。
黄石寨溪沟旁,覃文斌坐在鸭棚正放鸭。
朱依倩急冲冲走来叫道:“覃叔叔,你快去接立志吧!”
覃文斌:“依倩你别急,立志他怎么啦?”
朱依倩:“他哭晕过去啦!他爹被民兵抓去县里了,现在他无家可归啦!”
覃文斌:“真是作孽的娃儿啊!走,我接他去!”
三十三日内镇上的小学教室里
覃文斌和朱依倩来到小学。
女老师:“你是覃立志的二叔吧?你快把他带回去哄一哄,他哭得很伤心,我们都劝不动他。”
覃文斌:“他是不是哭晕了?”
女老师:“晕了一会儿,现在没事了。”
覃文斌:“好,麻烦老师和同学们了,我这就把他背回去。”
覃文斌背着覃立志往寨子慢慢走去。
三十四日外覃文斌的茅屋外
太阳升起的早晨。朱依倩背着书包去上学。路过覃文斌的茅屋时,朱依倩停住了脚步。
朱依倩叫:“覃立志!”
覃立志走出门道:“叫我做么得?”
朱依倩:“上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