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完饭后我一直洗到半夜才把那些破衣服个洗完了。困的我都快扎的盆里去了,爬回屋里一看,嘿,还没我地儿了呢。那三位把炕占的满满的,一点儿空儿也没给我留,合着还真拿我当软柿子啊?没好气儿地搬出我的铺盖,爬上床,推了推那几位,“麻烦让个地儿。”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呢。
“哼!”一个鼻音甩了过来。
“怎么着,不想睡啊?那就别睡!”我还就不会跟人说个软话儿。大概是我晚间的行为让她们有所顾忌,因而倒也没敢怎样,集体往旁边挪了一下,勉强给我留了个地儿。我也懒得计较了,胡乱的铺上就睡了!
第二天,几个嬷嬷龇牙咧嘴的明嘲暗讽的念叨了一顿,我也不在意,说去呗,反正也说不掉我一块肉去。倒是她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了,分给我洗的衣服也少的多了。这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是坚决不当善人的,要我忍气吞声的过日子比杀了我还难受呢!
屋里的三个女孩儿,一个叫周艳儿,一个叫齐凤姑,一个叫姚翠兰。那个圆脸的丫头就是姚翠兰,家境不好,却偏偏生就个高傲的性子。事事都想占个高枝儿,为人有些刻薄,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也不答理她。你不招我,我就不理你,要是你招惹我,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周艳儿是个心大胆儿小的丫头,先头见我进来也是起着哄想压我一头,后来见我软硬不吃,倒不敢再多事了。看着我衣着和谈吐不俗,也想着跟我套套近乎。只是,她似乎很怕姚翠兰,只有偶尔的朝我点点头罢了。齐凤姑跟姚翠兰是穿一条裤子的,事事都想和我别别苗头,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每日里做我该做的事,多一句话也不说。
这天,我才洗完了了衣裳回到屋里就发觉到不大对劲儿,我的箱子被开过了。狐疑地走过去打开一看,可不是嘛,里头的东西少了呢!哼!我上辈子就是抓贼的,想不到倒退三百年还让我干老本行啊!
走到院子里对宋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嬷嬷,咱们这有三只手么?”
“嗯?什么三只手?”宋嬷嬷疑惑地问道。
“怎么我的箱子里少东西了呢?”我抱着肩倚在门框上问道。
“别胡说!”宋嬷嬷的脸色一变,“你少没事找事!”
“哼!折腾起来谁也别想好过!我那里除了皇上的赏赐就是各宫主子娘娘给的。谁要是拿了去就藏在家里别露出来。只要在市面上一露我就能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了,我是在这儿洗衣服呢,可我阿玛好歹也是个四品官,我姐姐还是四爷的侧福晋,咱们就试试,看我敢不敢把这浣衣局闹翻了!”然后,我看向缩在一边不言声的姚翠兰和齐凤姑,走过去一手一个就把她们拉进了屋!指着她们的箱子道。“给我打开!”
“你,你想干吗?”姚翠兰色厉内荏地喝问道。
“你开是不开?不开我就砸了它!”屋里就我们四个人,刚才我在外头洗衣服的时候就这俩进来过,当我是瞎子么?
“你敢!”她叉着腰说道。“你丢了东西就混赖别人啊,什么好东西值得别人惦记啊?”
“哼!少跟我废话,你把箱子打开,要是没有,我就把这个送你赔罪。”走到自己的箱子跟前,打开从里头掏出一个青玉的镇纸,“这可是皇上用过的,就是砸了当玉料卖也比你偷的那个值钱!”
她呆愣愣地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偷,你别诬赖好人!”
“那你就打开箱子,让大家看看!”我寸步不让地盯着她。
“我偏不!”她也有些急了,明显大家已经不相信她了。
我才要开口就听门口有人笑道。“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十四阿哥?我顿时就惊呆了,他来干吗?转过头就见那个掌印的太监林柱儿大声吆喝着,“一群糊涂东西,还不给十四爷请安?”屋里的人顿时就都跪下了,只剩下我站在那里犹如鹤立鸡群似的。
“这是怎么了?”十四阿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问的却是跪在地上的宋嬷嬷。宋嬷嬷哆哆嗦嗦地回道。“回,回十四爷的话,是,是凝嫣这丫头非说丢了东西,正胡乱赖人呢!”
“哼!我胡乱赖人?你让她把箱子开开我看看,要是没有,杀剐悉听尊便!”我瞪着宋嬷嬷怒道。
“大胆,主子跟前还敢大声叫嚷,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掌印太监朝我吼道。
“哼!”我哼笑了一声看向十四阿哥,“十四爷也是这个意思么?”
“我?我几时说了?”十四阿哥一脸的无奈,见我满面怒色就对林柱儿道。“去,开开箱子让爷看看!”林柱儿急忙答应了,走到姚翠兰跟前道。“还不打开?”
姚翠兰战战兢兢地瞧了我一眼,就乖乖地把箱子打开了。林柱儿亲自翻看了一下,从最底下拿出一个黄底儿盘龙图案的盖碗儿和一支白玉的簪子来。姚翠兰吓的当时就瘫在地上了。林柱儿上前踢了她一脚骂道。“坏女人!”又看向十四阿哥赔笑道。“十四爷,您看……”十四阿哥用下巴指了指我,林柱儿赶紧走过来笑道。“姑娘,你看这……”
“先别忙呢,这不还有吗?”我看向齐凤姑,“是不是要林谙达也给姐姐把箱子翻开看看啊?”她浑身一震,怨毒地看了我一眼,走到箱子跟前打开,拿出了一块血玉双鱼佩来搁到了桌子上。我冷笑着看着两人道。“我不是那小气不知趣儿的人,你们若是明着要我也未必就不给。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偷了,让人看不起。”
“嘁!”姚翠兰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我走到林柱儿跟前拿过杯子问十四道。“十四爷是知道的,这个值多少钱?”
十四闻言一愣,“这个外头哪儿有啊?这不是皇上赏你喝茶用的么?若是真的卖了,少说也得几千两吧,这可是御用的啊!”
“几千两?好!”我用力的把杯子砸到地上,豁啷一声跌得粉碎!
“嫣儿!”
“啊?”
惊叫生顿时就不绝于耳了,姚翠兰和齐凤姑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十四阿哥怔了一会儿,突然大喊道。“都给爷滚出去!”
很快,一屋子人都走没影了,小路子担忧地看了看我,也带上门出去了。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总也不能平静!不见他们我就不会想起以前的事,也不会想起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可一看见他来,所有的记忆就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止不住了!
“嫣儿……”他试探着叫了我一声,我充耳不闻的拿起桌上的东西放回箱子里关上了。
“嫣儿,这里,这里苦吗?”他低声问道。
“不苦,挺好的。”我嘲讽地一笑道。“在这里只要把衣服洗干净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想。”
“嫣儿,我不知道皇阿玛会罚你的……”
“好了,别说了,不杀我已经是开恩了,在这里也不错,我挺知足的。”
“你……”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十三哥在五天后就要娶增格的女儿进门了。”我不禁晃了一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尽管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避免的,可还是觉得痛的很。好容易我下定了决心,他那边却出了这样的状况。闭上眼睛就是他温柔痴情的目光,脑子里全是他的誓言!他会忘了我么?
“嫣儿,你,你别难过,他,他……”
“没关系,挺好的。这是皇上的恩典嘛,总不能抗旨吧?请十四爷代我向十三爷贺喜。”我的话几乎是从牙缝儿里出来的。康熙啊康熙,你够狠的,这样的手段可是够绝的了!想看我伤心,我还偏就不让你如意!
“你……你没事吧?”十四阿哥不敢致信地看着我问道。“老十三他负了你,你居然还……”
“十四爷,若是换了你,你能抗旨么?”微笑地看着他,“你不能,你们谁也不能,因为那是皇上下的圣旨,是不能违抗的!”摇摇头,我自嘲地笑道。
“圣旨?”他沉吟了一会儿忽地咬着牙说道。“你说的不错,这圣旨的确是谁也不能违背的!好好好,我终于明白了!”他看向我道。“总有一天,我会……”他停住了话,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里全是毅然决然的信心!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可他却大笑着踢开屋门出去了,“林柱儿,她要是受了一点儿的委屈,爷就灭了你的九族!”
……
我晕!这是干吗啊?还让不让我在这儿混了啊?推开门,我大声说道。“我的事不要你们操心!”
他回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闭上了眼睛呆了一会儿才冷冷地说道。“你的事我管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