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民族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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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一个杂文作者的孤独

杂文是什么,我脑子里没有成熟的概念。面对社会上的一些丑恶现象,面对我们民族精神的一些不尽如人意处,憋不住喊了两嗓子,涂了几篇千字文百字文,朋友说这是杂文。于是我欣喜,我居然能写出杂文了。继而又惶惑,这果真是杂文?

鲁迅的杂文是匕首,是投枪,我的算什么?作家戈悟觉说过,现今的杂文应当是手术刀和标枪,其功用在于切除毒瘤,强体健身。

对于我的文字,我感到尚不够尖锐泼辣,常常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王顾左右而言他”,但好心的朋友还是常常劝我,“小心,别踩响地雷”。于是在谨慎之上又平添几分愕然。我的朋友很多,但我还是孤独。

夜深人静时我于辗压床板的过程中反复想,我干吗要写杂文?时代到底是否需要杂文?写杂文是否只能写变了种的“新基调”杂文?是世人不理解我,还是我不理解世人?这些问题似乎与“哥德巴赫猜想”一样艰深。

我曾想,要是杂文真的绝了种,或许可救我于孤独。但理性地想想,似又办不到。因为血是热的,民族的总体是进取的,大多数人的神经不是脆弱的。鲁迅、邓拓、邵燕祥、严秀、牧惠等杂文大家的出现和备受公众欢迎不是偶然的。时代的前进离不开理性批判精神。

杂文绝不了种,而我又改不了嗜酒般嗜好杂文的癖好,就只好认命,去享受孤独。孤独是一种享受吗?是的。

(载1990年7月6日《宁夏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