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萧嵘陡然怒道。
萧瑀却不惧,他已经无法去恐惧,哈哈笑着后退了两步,“娘不该带我来找你的,不该的……你不是我爹,你不配当我爹!”
说罢,转身疾步离去,而方才走出了屋子,便见一人站在门边。
萧瑄!
萧家的大少爷,萧家真真正正的儿子!
萧瑀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他的脸色平静,可是眼底却是冰冷刺骨,没错,冰冷刺骨,就跟所有人看他一样,萧家的每一个人,就连那些下人面对他的时候,眼底都是冰冷的!
他根本不属于这里!
抬脚越过了他,疾步离去。
萧瑄侧身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嘴角掠过了一丝阴鸷的笑,随即转身走到了门口,看着里面脸色难看的父亲,半晌才入内,“爹。”
萧嵘抬头看着他,眸底闪过一抹冷意,“你怎么来了?”
“听说爹要送我进京。”萧瑄淡淡道,“明年才是恩科,爹现在送我进京是不是早了?”
“你不想去?”萧嵘已然收起了情绪,问道。
萧瑄道:“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早了。”
“我跟于先生谈过,以你的水平,明年恩科会试应该能够考出一个好名次,你今年也十六了,明年下场十七,如果错过了这一回,三年后就二十了,你娘想要为你在京中寻一门亲事,明年恩科你若能得好成绩,说亲一事也好办,我们常年在外,对京城的情况不熟悉,提早一年进京对你有好处,你外祖父也是如此认为,他也正好利用这一年的时间指点指点你。”
萧瑄垂了垂头,“既然是爹和娘还有外祖父的决定,我去。”
“嗯。”萧嵘颔首,看了看他,“暄儿,刚刚……”
“刚刚二弟似乎跟爹闹的不甚愉快。”萧瑄抬头,“爹,我知道您对二弟心怀愧疚,但是二弟现在这样子不能再下去,否则只会毁了他,将来恐怕也会给萧家带来灾祸。”
萧嵘审视着他。
“爹不信我是为了二弟好?”萧瑄自嘲,“也是,去年孩儿的确做了一些让爹失望的事情,爹不信孩儿也是应该的,不过,不愿孩儿心里有多么的不痛快,如今既然他已经入了萧家,便是我的弟弟,他不好,我这个做兄长的也面上无光,爹还是好好管管他吧。”
萧嵘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为父自有主张,你安心准备进京的事情就够了。”
“那孩儿先告退了。”萧瑄道。
“嗯。”萧嵘应道。
萧瑄转身走出了屋子,面上的平静恭敬在走出屋子之后便消失了,换上了一片冷漠讥诮……
随着夜色深沉,大街上的热闹也渐渐减退,易之云背着柳桥走在大街上,心情却异常的沉重,便是她已经不再哭了,可他知道她还是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林小燕。
这臭丫头的性子便是一旦认定了不管谁说也不会改变。
她这么犟做什么?
他也想出了许多安抚她的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说了也没用,甚至可能会起反效果,可该怎么办?
他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如今林小燕这事……
他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再钻这个牛角尖?
该怎么办?
易之云一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可还没有想到一个办法便不得不停下,胡叔忽然出现了,将他们拦下。
“有事?”
胡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背上的柳桥,“我们少爷有请。”
“我们……”
“如果你们想要见林小燕,就跟我走!”胡叔打断了他的话。
易之云面色一变,随即感觉到了背上的柳桥猛然一颤。
“你说什么?”柳桥抬起了头看着胡叔,“你说什么?”
胡叔看着她,“你去了就知道了!”
“阿桥别急。”易之云安抚道,然后看向胡叔,“我们去!”
柳桥一直以为自己将要见到的是林小燕的尸体,所以当胡叔将她带到了金玉满堂的后院,带到了那间屋子的门口,她却不敢推门进去。
“阿桥……”易之云看出了她的恐惧,握了握她的手,“你在这里等,我进去……”
“不!”柳桥却拉住了他的手,“我去!我自己去!”
“阿桥……”
柳桥不等他说完,便伸出了手,一下子将门给推开了,屋内的一切全部映入了眼帘,这一刻,她怔住了。
里面不是林小燕的尸首,而是……
活生生的林小燕!
她正坐在炕上,虽然脸色很难看,虽然看上去惊魂未定,但是却是活生生的!
易之云亦是大惊,旋即猛然松了一口气。
“阿桥……”林小燕也看见了门口的柳桥,低喃了一声之后便又叫了起来,“阿桥!阿桥——”随即起身跳下了炕,可是因为太急迫和惊魂未定,没有站稳,摔了。
“小燕!”柳桥忙冲了上前,“小燕!”
林小燕用力抱着她,哭了起来,“阿桥!阿桥!阿桥——”
“小燕……”柳桥原本已经干涸了的眼睛又涌出了泪水,不过这一次不是悔恨难过,而是喜极而泣,“小燕你没事了!没事了!”
“阿桥——”林小燕仍是大哭着,多日来的恐惧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泪,“阿桥,我好怕好怕!阿桥,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爹了!阿桥,我好怕——”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两个人抱着哭成了一团。
易之云这时候方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而此时,也才注意到了一边还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君世轩,他看着他,这一刻是真的感激他,如果不是他,恐怕这臭丫头一辈子都会内疚难过,他上前,拱手鞠躬,“谢谢君东家的相救之恩。”
“举手之劳。”君世轩淡淡道。
易之云的确是真心感激此人,可这话怎么听他怎么不舒服,“不知道君东家是怎么找到小燕的?”
“先等他们哭完了再一起说吧。”君世轩看着柳桥两人道。